七旬老奶奶，一声声葱花油饼哩，成了清晨街头最美的晨曲

　　我家住在临街的路旁，离我家不远处就是市里的第一所重点中学。每天清晨六、七点钟，叫卖声，声声入耳。
　　＂葱花油饼哩、葱花油饼哩！＂
　　这喊声，是有节奏的——＂葱花＂是低音，＂油馍哩＂是突兀浑厚的高音。听惯了，觉得像是老北京的吆喝声。
　　卖葱花油饼的是一位姓田的老奶奶，自从我家搬来后，她一直在路边摆摊。老奶奶皮肤黝黑，经常笑呵呵的。她和我像是熟识，一见我就笑呵呵地给我打招呼：＂闺女，上班呢!＂
　　老奶奶是小眼睛，笑起来，眼睛就成了一条缝，前门牙掉了一颗，很可爱的一张皱纹纵横的脸。她经常戴个白色护士帽，系个围裙。她的全部家当，都在她的小推车上。就冲老奶奶的这一笑，这一声问候，我是必买她的油饼当早餐。
　　老奶奶的葱花油饼很好吃，那饼里卷的葱花香，让我想起幼时母亲烙饼的味。我不仅我爱吃，路过的同学，也爱吃。他们都排着队买老奶奶的饼。老奶奶很知道节省同学们的时间，事先用塑料袋包好，同学们直接提就行了。她呢，边烙饼，边吆喝：＂葱花油馍哩、葱花油馍哩！＂好像买和卖，在老奶奶这里是都那么自然，从没有讨价还价。
　　每个清晨，我是被老奶奶的叫卖声叫醒的。这声音，在这个点，如期响起。无论寒暑，无论刮风下雨，老奶奶从不缺席。而我们这里的住户，早晨也很依赖她的病。她卖得很便宜，一元钱一个比盘子还大的饼。多少年过去了，老奶奶从不涨价。
　　有一次，我和老奶奶攀谈起来。我问：＂奶奶，您高寿？＂老奶奶听力很好，她照旧眯着眼笑，用手做出70的字样。
　　我又说：＂您有几个子女？＂老奶奶长长叹了口气，很平静地说：＂我只有一个儿子，走了十年了。那年村子发洪水，我儿子为抢救被洪水冲走的邻居七岁小男孩，被洪水卷走了。后来老汉也害病死了。＂
　　她说完，我的眼睛红了，我用手揉着眼睛，她又似在安慰我：＂闺女，村里人很照顾我，我烙饼用的煤气就是他们给我换的。天冷了，有人给我扯炕（北方冬天取暖的一种方式），我每天卖完饼，回到家里，我不用做饭，庄邻就把饭给我送来了。＂说完，我又看到了她那颗只剩一颗前门牙的牙齿。她自言自语：＂人都好哇！＂
　　离开后，我的心里一直牵挂着田奶奶。每个清晨，我都要倾听她的吆喝声，以此来判断她今天是否过得好。这也成了我心里最美的晨曲。它带着葱油的香，带着味蕾的渴盼，带着我的一份牵挂，带着一份感动，还有希望……
　　总之，这首＂晨曲＂响起后，我的一天就算愉快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