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故乡（散文）

　　梦 回 故 乡
　　文/毕研杰
　　夜梦中我忽然醒来，才凌晨4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依稀记得梦境中我回到了家乡的一条小河边。小河在我们村子的东面，距村庄约一里远，其实是很小很小的那种河，冬季是肯定断流的，只在夏季雨水时节才流水汤汤，而春秋两季则是在田里需要水或阴雨时才水流不断。那时的小河里的水除了是雨水就是黄河水，我曾在拙作《消失的河流》里说过：
　　我们村庄北面有条大河叫＂七支渠＂。在我们县城，由南到北每隔大约2公里就有一条大河，自西向东纵贯县境，由南到北依次是一支渠、二支渠、三支渠等排列。这些支渠的源头就是黄河，而在这些支渠之间由细小的河流连接，农田需要水时就拉闸放水，黄河水沿着这些支渠流进这些细小的河流再流进那些需要灌溉的田地。支渠往往是两条，路的两边各一条，分别叫地上河和地下河，地上河主要用来浇灌土地，而地下河则主要用来排泄多余的水，以防水涝成灾。＂
　　而我梦中的这条小河就是连接六支渠和七支渠地下河的一条小河，主要是用来排水用的。这些河流不管是地上河还是地下河，在夏季的岸边都长满了野草，很茂盛，是我们打猪草、牧牛羊的好地方。我应该是在很小的时候到这条河边牧过羊或割过草，因为我上学后尤其是上中学后，即使假期里牧羊割草也多不在这离村子又近又不好玩的地方，因为离村子近的河流边常常有一些老年人牧羊割草，我们这些半大小子对此是不屑的。我们牧羊割草往往是跑到更远的河流边，远远走出了家长的视线之外，不仅仅是因为那里人烟稀少，野草长得更茂盛，更因为我们可以获得更大的自由空间！
　　但我为什么梦到这条小小河流呢？我不知道。
　　这条小河边曾经是有过我们家的田地，那时我已经上了初中，偶尔在周末或假期去田里给父亲帮忙，但不久后我家的这块田地就和我二叔家进行了调换，因为我们两家人口同样多地块也同样大，为管理方便，我家就把村东的田地给二叔家，二叔则把村西的田地给我家，这样，通过交换我们就把每家的两小块田地合并成了易于耕种易于管理的一大块田地。此后，我也就更少机会到这条小河边了。如此算来，距今至少已经30年了！现在，不要说这条小河，就是那些大的支渠们也几乎是常年干涸的，所以，这条小河除了雨后有些水外，更可能是常年处于干涸状态的。我怎么就突然梦起了一条常年干涸，30余年没有去过的小河呢？
　　记忆中，30多年前的这条小河对于我似乎并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过，唯一一次就是我曾在拙作《消失的河流》中提到过的：
　　某年麦收季节，大家早起去收麦时竟然发现这条小河里满是鲶鱼，收麦的人纷纷下河捕捞，大家均有所斩获，多的满盆满篓，少的也有几条几十条，就是我们这些小孩子也都不会空手而归。
　　可我在梦中确实没有梦到捉鲶鱼的情节啊，甚至连儿时牧羊割草的情景都没有出现，仅仅是梦到了这条河流而已！
　　也许是想家了吧！但我从老家回来刚刚一个月，而且我妻子儿女都在身边，来此十余年的我，他乡也已经成了我的第二故乡！
　　也许是一种潜意识？思乡之情往往在白天的忙碌里被悄悄压抑，而在夜深人静时那被压抑的相思之情又悄悄钻出来扰你清梦！
　　也许是年龄渐老？人在梦中常常忆起儿时的事情，尤其是游子，越到老年思乡越切！
　　可是，我感觉自己还不算老啊！也许是佳节刚过，虽刚离家也给父母汇过款打过电话，但毕竟不在父母身边啊！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但今年以来＂思乡情更切＂倒是真的。其实，故乡的一草一木早已在每一个游子的内心烙下深痕，不管你在外兴衰荣辱，她都在你的内心悄悄蛰伏，只在某一个夜深人静的睡梦中悄悄溜出来把你唤醒！游子多常年在外打拼，时时劳碌日日辛苦使得他们暂时不能意识到乡思之情而已。
　　我的这个梦境虽不清晰——除了这条小河，我连河边的一草一木、一事一物都没有梦到（也许是梦到而不记得了）， 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概是潜意识里又想念故乡了吧。＂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是啊，只是这样的＂乡愁＂离乡越远时间越久＂情越切＂罢了！
　　陶渊明在他的《归去来兮辞》一文中写道：＂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我想：是到了该＂知返＂的年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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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研杰，山东鄄城县第一中学教师。著有散文集《人在旅途》《我爱我家》《生活琐记》三部，主编《手把手教你写作文》、《阅读训练精编》、《青春留影》（1.2.3卷）等多部，参编《写作训练精编》、《写作导引》等十余部。有诗歌、散文、小说300余篇（首）散见于全国各级报刊，指导的学生作文有200余人次公开发表或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