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故乡的味道

　　寻找故乡的味道
　　——儿子＂五一＂回家记
　　文/毕研杰
　　离开家整整一年的儿子，利用五一假期回家来看看。
　　儿子在家的三天里，他妈妈无论多忙，都会尽可能地做几道他小时候喜欢吃的饭菜。当我们实在忙碌的时候就告诉儿子：你自己找地方去吃饭吧，喜欢的家乡食物你都可以去尝一尝。实际上，即使我们不说，儿子肯定也会这么做的。儿子在这方面很像我：每到一个地方，总要尽可能把这个地方的美景看一看，美酒和特色美食尝一尝。当然，儿子是不喝酒的。
　　儿子5 月2号上午就要回扬州了。＂五一＂下午，我抽点空带儿子在家乡转转。
　　第一站自然是黄河。
　　儿子虽然出生在黄河岸边，但从四岁离开家，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继而工作，十几年的时间多在异乡的学校度过，每年虽然都回家来，但匆匆忙忙的来去，极少有机会到黄河边看一看。
　　我们驱车约20分钟就到了黄河边。我让儿子沿着浮桥把车开到对岸，感受一下开车过黄河的感受。说实在，尚不满22岁却＂走过南闯过北＂的儿子，在见到这伟大的＂母亲河＂时，并没有太大的惊喜与感动，我甚至都没有看出他表情的变化来。今天的这个行程，不像是我陪儿子逛家乡，更像是懂事的儿子听从父亲的话，陪着父亲散心一样。
　　我们把车停在黄河对岸的岸边，下车后，我让儿子打水漂试一试。儿子在地上认真地寻找薄薄的石片，然后弯下腰，用力的甩出。可惜在滚滚流动的河水里，他竟然打不成一个连贯的水漂，多是＂噗＂的一声直接入水。我给儿子做了个示范：先挑选中间厚周边薄的石片，尽可能奋力地平行抛出，石片在水面上跳跃出一溜儿漂亮的水漂。儿子似乎找到了点感觉，继续玩起来。此刻，扭身弯腰打水漂的儿子才真正的像个孩子，寻找到童年的味道。
　　看着对岸几十座巍然屹立的石坝，我们沿着浮桥走过去。站在河中间的浮桥上，我们手扶铁索链，看着波涛滚滚的黄河水：向西望，是＂黄河之水天上来＂；向东望，是＂奔流到海不复回＂……儿子凝望着，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上河岸，我让儿子爬一爬那石坝。儿子听话却很艰难地爬上坝顶。我告诉儿子：这黄河大堤上原来曾有过一条铁路，是专为保护黄河而修建的。先是从山区拉来一车一车的石头，然后用铁丝网网住一些石块，抛入黄河规划好的位置，继而筑起一座座石坝。就是这些近乎平行排列的巨大石坝，逼迫着黄河一次次转弯，渐渐泄去它那巨大的冲击力，保护着沿岸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四十多年前，在我小时候，这条铁路还偶尔有火车经过，拉着一车车＂护河＂物资；三十年多前，我刚刚参加工作时这条铁路已经废弃，但铁轨还在，后来连铁轨也拆掉了，再后来就修上了柏油路。这说明黄河已渐渐被人们制服，由＂危害人们＂千年的害河变成了造福一方百姓的益河。
　　第二站去了＂尧帝陵＂。
　　尧是上古＂五帝＂之一，汉武帝称赞帝尧是＂千古帝范，万代民师＂；＂尧天舜日＂被作为国泰民安、天下太平的代名词。《吕氏春秋》记载:＂尧葬于谷林。＂＂谷林＂就是距鄄城县城七公里的原富春乡谷林。2006年，鄄城＂谷林尧陵＂被山东省人民政府批准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我和儿子到达时，空荡荡的＂谷林尧陵＂没有一个游客。因＂谷林尧陵＂尚处于修复建设阶段，并没有几处古迹和景点。进门处是一个巨大的牌坊，这牌坊曾因黄河决口被淤积于地下，并断为几截，后经挖掘修复，又重新屹立在尧陵前。再向里是一处碑林，林立着各个朝代题写的几十座古朴石碑。但眼前的石碑多是古碑复刻，只有亭子下的那座斑驳石碑是明代原碑真迹，碑身苍劲古朴，碑文锈蚀模糊，驼碑的赑屃头部破损。尽头则是一个巨大的土堆，上面绿草覆盖，林木成荫。这就是＂尧帝陵＂。
　　儿子对此并没有多大兴趣，甚至连陵墓前的立于清光绪年间的＂尧帝陵＂碑刻也懒得看。我带着儿子顺时针绕陵拜谒一周，算是对这位先古圣君的祭奠。
　　第三站是＂宋氏孝子堂＂。
　　这是为明代孝子宋显章所建的祭堂。宋显章是一名秀才，没有考取功名，因孝道而名闻乡里。死后，都御史钱宏上疏并令修建了孝烈祠（后人称宋孝子堂），作为褒扬宋显章夫妇孝贤德行的庙堂。但此时的孝子堂大门紧锁，我们没能进去，只在门口一座高大的石碑旁稍停，碑是康熙大帝于1679年敕封的，碑文是＂文官下轿武官下马＂。
　　因时间所限，我们匆匆逛了这几处地方。这里虽是儿子的故乡，但极少生活在故乡的儿子却并不知晓故乡的古迹胜景。这一次的五一＂闲逛＂，我意在让儿子了解家乡，熟悉家乡，记住家乡，感恩家乡。
　　儿子明天回去，自然要为同样远在异乡的女儿捎点家乡特产，但东西多了重了儿子不愿带，我们就征询女儿的意见。女儿想吃童年的肉钻子，身为南方人的女婿曾在视频上看到过郓城肉壮馍的制过程，馋的口涎欲滴，趁此机会也要儿子从家捎带几个肉壮馍。
　　这个好办。虽然县城已经历过大拆大建，原建筑均已荡然无存，女儿童年时卖肉钻子的摊点也早已不在，但买到肉钻子还不困难。于是，我立即驱车全县大搜索，遍寻城内＂最出名＂的肉钻子和肉壮馍。在鄄一路一家店铺找到了肉壮馍，在西环找到了肉钻子，各买了几个打包带回。儿子返回扬州，女儿、女婿直接把儿子接到了他们家里。离别家乡多年的女儿终于吃到了梦寐以求的家乡美食。女儿说，没有印象中童年的肉钻子好吃，女婿也说没有想象中的美味，却由此引发女儿对童年故乡的一番回忆。来自家乡的美食不一定很美味，但毕竟是有故乡的味道。
　　其实，故乡的味道并不是哪一种具体的美食，也不是哪一处实在的美景，它不过是埋藏在游子心底的一种记忆，比如门口一座破旧的门楼，比如门前一棵弯弯的柳树，比如妈妈夕阳下一声声悠长的呼喊，比如爸爸夜色里讲述的并不曲折的故事……但对女儿来说，故乡的味道就是那个充满了童年美味的肉钻子；对儿子来说，故乡的味道可能就是妈妈不辞辛苦做出的一道道菜肴，是这次陪着老爸在黄河边、在尧帝陵、在孝子堂的一次漫漫游走。
　　毕研杰，山东鄄城县第一中学教师。著有散文集《人在旅途》《我爱我家》《生活琐记》三部，主编《手把手教你写作文》、《阅读训练精编》、《青春留影》（1.2.3卷）等多部，参编《写作训练精编》、《写作导引》等十余部。有诗歌、散文、小说300余篇（首）散见于全国各级报刊，指导的学生作文有200余人次公开发表或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