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纪实文学岁月留痕（二十三）

　　作者/吕代英
　　九十年代初，幼儿教育刚刚起步，各地的民办幼儿园也如雨后春笋般的办起来了。燕子的性格活泼开朗，也喜欢孩子，所以在车站附近有个幼儿园的园长要去大连做买卖，就把有20多个孩子的幼儿园兑给了燕子，幼儿园虽然不大，但是这家幼儿园园长姐姐虽然走了，他的爸爸妈妈还在幼儿园这里生活，这样给予燕子很多照顾，他二老就像自己的爸爸妈妈一样对待燕子。
　　这个幼儿园燕子坚持了三年，后来房子要卖，燕子才从那里又到了一家私立幼儿园做老师，有了自己独自教学的三年经历，到了新的幼儿园燕子如鱼得水，什么事情燕子都默默的去做，这家的园长是一位老人，经过一顿时间的观察，她语重心长的对燕子说
　　＂这些年聘用幼儿老师太难了，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可以放心把孩子交给你的一位老师。＂
　　这位园长阿姨在燕子去了半年后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燕子，燕子在这个幼儿园干了一年多，镇里的一个铁路小学要自己办学前班，需要业务能力强，可以独立教学的幼儿老师，通过朋友介绍，学校的主任找到了燕子。
　　当时他们学校提供的条件是：每月固定工资300.，有提成，并且答应一有机会就把燕子变为在编老师。这样的许诺让燕子看到了希望，她和这位老园长阿姨沟通，阿姨以为燕子以此为由要涨工资，二话没说就要把工资长起来，通过燕子的解释，这位老人后来为了挽留燕子决定把幼儿园交给燕子去做，自己只收取收入的百分三十作为房费。这份对燕子的信任她很感动，但是铁路学校给的转正的承诺非常诱惑燕子，最后燕子流着泪，那位园长阿姨也流着泪，燕子离开了这里。
　　铁路小学地处城乡交界的地方，他们的校址正好离燕子原来代课的工农村不远，这时许多农村孩子都到铁路学校读书了。燕子来了以后，以前认识的家长又把亲戚朋友的孩子也送来让燕子带。燕子带的学前班孩子越来越多，最多时燕子一个人要带八九十个孩子。学校的教学环境好，教师宽敞，教学方面燕子也是自己管理，经过一段时间试用，得到领导们的认可。学校的老师们也对这个瘦小的小丫头刮目相看，记得当时刚毕业的正式老师工资仅仅三百多元，而燕子工资加奖金就能拿到七八百元，这时候的燕子感觉到了一点点欣慰。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正是经济蒸蒸日上的时候，社会上百废待兴，各行各业都发展迅速。呼兰小镇的婚庆业也发展很快，燕子一次参加婚礼看见女司仪在台上主持婚礼，燕子想：我也可以主持啊，也不一定比她差呀。从那以后她就留心婚礼的程序，然后自己精心编排词语，自己有自己一套既雅观又很时尚的婚礼主持词，一切准备好了，她就委托在婚庆公司的朋友：哪天排不开场子我可以去试试做司仪。
　　第一次上台的燕子落落大方，把一场婚礼主持的井井有条，有了第一次，燕子以后就陆续的去主持婚礼，慢慢的燕子主持的婚礼风格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好多亲戚朋友结婚都找燕子主持，当时的每场婚礼司仪是一场200元钱，有时候赶上大日子，结婚的多，燕子一上午能主持两场婚礼。
　　一对幸福的新人进入了洞房，一只家庭的小舟开始了远航，云里雾里从此比翼齐飞，风里雨里荡起爱的双桨。情思绵绵编制明天的彩锦，鲜花朵朵酿造爱的琼浆。今天高朋满座，胜友如云，各位来宾在百忙中参加婚礼，东道主不胜感激，特备丰盛的酒宴，望各位吃好、喝好、玩好、乐好。乘幸而来满意而去。
　　本司仪也把同样的祝福，给来参加婚礼的所有朋友，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世间这份真爱永生永世的永久永恒！
　　这是燕子婚礼解说词中的一段话，后来经常在别的司仪主持婚礼时被用到。燕子这时每月的收入在当时就很高了，她经常给家里买肉买菜，改善家里的伙食，她通过自己的努力每个月有固定的收入，婚礼主持又有一笔可观的收入，这样的日子，比起代课时的每月38元钱，真的是改变了许多。
　　这时的燕子已经二十五六岁了。
　　二十五六岁的燕子在农村已是大龄青年，燕子之所以能这么晚还没有结婚，应该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雪妮给孩子贯穿的理念，她觉得一个女孩子不要结婚太早，在娘家还能享几年福。
　　第二就是燕子本身的原因，她觉得要想找到自己喜欢的男朋友，首先要自己强大起来，自己本身是普通的农村孩子，自己又不漂亮，家庭条件又不是太好，拿什么条件去找条件优秀的对象。
　　燕子对待自己的婚姻有着很明确的想法，两个人要有感情，尽管不可能情投意合，但一定在对事物的感知上达成一致，男孩子要有自己的事业，至少能养活一家人，要诚实善良。
　　燕子的家庭在农村也算得上非常好的家庭，父母能干，家庭和睦，二十多岁的燕子也有小伙子喜欢，但是燕子好像在情感上成熟的晚，那时的她忙着写文章，忙着做事，忙着和同龄的伙伴们玩。再就是同村的大人们觉得燕子不可能找一个农村的对象，所以农村的小伙子他们从来不会给燕子介绍。
　　在幼儿园上班时，园长给燕子介绍一个男朋友，出于礼貌见了一面，记得那个男孩头上打了好多的头油，亮光光的好像要往下淌油，笔直的裤线，很亮的皮鞋，见了年也没说上两句话，然后就算结束了，就是没感觉，一见面就没眼缘。第二次是我的一个出嫁的小学同学的邻居，当时是在钢厂上班的占地工，在我家见的面，彼此认识以后，同学说：‘你俩出去溜达溜达吧。’我们就每人骑着一台自行车，一前一后的，骑到铁路的道口，我实在是在无法走下去，就告诉男孩子有事，掉头自己回家了。这就是两次经人介绍的相亲经历。
　　一个农村孩子，靠自己一步一步想走出去，没人能指点你，没人能给你一个明确的方向。大概有十年的时间里燕子心里是无助的，她不甘心命运的安排，因为她觉得她不比同龄的年轻人差，她又没有能力一下子改变自己的命运，因为就凭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她不想卑躬屈膝，也不想委曲求全。燕子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陷入深深的迷茫里，她不知道出路在哪里，她不知道今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二十五岁以后雪妮也开始着急燕子的婚事，她也觉得女儿都二十五六了，再不出男朋友，年龄越来越大，女孩子过了三十选择的机会就越来越小。燕子的大姨父有一个姐姐，姐弟两个人的感情非常好，姨夫的姐姐家有个儿子，大学毕业学建筑的，在山东日照上班。
　　有一天雪妮就和燕子说：＂你大姨父让你去沈阳，他要把他的外甥介绍你们认识。＂燕子非常不习惯这样的有别人介绍的相亲，当时因为工作忙燕子不想去。但是雪妮和燕子说
　　你大姨父也是好心，看你们两个孩子都知根知底，你要是不去，大姨夫会不高兴的。
　　就这样燕子在元旦放假期间去了沈阳，在大姨夫家里见到了他的外甥，一个个子不太高但是很朴实的男孩子，两个人在沈阳玩了两天，出去走路一前一后，坐公交也不坐在一起，现在想起来燕子也觉得可笑，原本就是有亲属关系的两个人，用相对象这件事连在一起反倒觉得很别扭。短短两天的见面彼此又回到自己的城市，后来记得那个男孩子给燕子写过信，燕子很明确的告诉他：不想离家太远而拒绝了两个人的交往。
　　这时燕子二十七岁。
　　燕子的好朋友们也知道了燕子想找对象了，常在一起玩的朋友中有个叫Z的男孩子，毕业于沈阳电力学院，分配到哈尔滨第三发电厂工作，当时哈三电厂的厂址就在呼兰境内，因为他是朋友的朋友，所以有时候双休日就在一起玩。
　　Z是个憨厚内向的男孩，特别不善于表达，而燕子在朋友中又是一个特别能疯的人，每一次在一起玩Z都是默默地在角落里看着燕子他们一起疯，所以在燕子的印象里Z仅仅是一个一起玩的伙伴，从来也没引起过燕子的注意。
　　但是那次从沈阳相亲回来，同玩的一个女朋友就和燕子说
　　＂你看Z多好啊，人即憨厚又老实，大学毕业学历又高，单位效益有好，他还很喜欢你，你还去沈阳找对象，真的嫁到那么远，就你这么任性的脾气，要是两个人打架了，人家打你你都找不到哭的地方。＂
　　从那以后燕子才关注Z，他和Z也接触一年多了，真的觉得这个男孩子都不用再去深入的了解就能断定他是一个品行和本质都很好的人。虽然性格上有差异，也不是燕子一眼就很喜欢的那种类型的男孩子，但是燕子很务实，她觉得这个男孩子人品好，有文化有修养，单位也好，就凭人家当时的条件，找个啥样的女朋友都能找到，可是Z偏偏却喜欢在燕子，也许这就是缘分。
　　燕子回家把Z的情况说给雪妮听，雪妮听了很高兴，觉得一个农村孩子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并且有一份很好的工作，雪妮就答应让燕子领回家看看。为了见燕子的父母，Z特意买了一套新衣服，记得那天是八月十五，Z买了月饼和水果来到燕子家，雪妮和洪财一见这男孩子就很喜欢，因为他朴实，一眼看去就是个老实孩子，老人们都喜欢这样的孩子。
　　Z走后，雪妮和燕子进行了一次长谈，她觉得这个男孩子条件好，本质好，说燕子一个农村孩子，又没有正式工作，有这样的男孩子喜欢，和燕子说要珍惜两个人的这份缘分，燕子和Z得到了朋友和父母的认可和祝福，自然地就变成了男女朋友。
　　在交往的过程里燕子更觉得Z很踏实可靠，他非常宠爱燕子，任何事情都依着燕子，燕子和Z的交往中也越来越深的感觉到了，Z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原来在燕子的理想里他的爱人应该是一个可以和自己能谈论文学，喜欢文学的人，可是Z却是理科生，他喜欢的是军事、地理、科技和国家大事，而这些燕子统统不喜欢 ，但是燕子知道两个人过日子是一件很现实的事情，不可能天天花前月下，整天谈些风花雪月的事。理想是浪漫的，现实是真实的。
　　燕子和Z相识两年，以男女朋友的相处一年，赶上Z最后一次单位分房子，条件是按平时的各项评分标准打分，但其中最主演的一项是必须是结婚的职工才可以参与。这样燕子就和Z领了结婚证。并且顺利的分到了房子。
　　领结婚证半年以后，1987年6月8日燕子才举行了简单又隆重的婚礼。结婚以后爱人上班，燕子也继续上班，每个月两个人把工资都攒起来，把一块一块的零钱都小心翼翼的收好，攒成一百，攒成一千。双休日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在周围旅游，去小饭店吃吃自己喜欢的饭菜，地三鲜成了燕子下饭店的必要的一个菜，Z总笑她傻，去饭店吃饭不吃肉专爱吃素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