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夜啼鸣

　　注：短篇小说，写于2010年5月12日
　　乡村是寂静与祥和的，它没有城市的喧嚣与繁华，却多了一丝神秘。特别是雨后的乡村更加显得神秘，虽然很是安静祥瑞，却也有名陌生的感觉。夜鸣村就是这样的村子，神秘得让人难以琢磨。
　　夜鸣村的神秘是几千年与世隔绝而培养成的，它四面环山，几千年来村里的人不曾踏出大山的门。他们也不敢踏出，甚至不敢提出要出远门的想法。因为这样会会到村里长老们严惩，更有甚者会处以极刑。所以千年来村子里的人不再对外面的东西感兴趣，就算有兴趣也不敢发问，因为在他们的一生中只有长大，然后安排婚姻，然后终老一生，然后···再然后，化为一堆黄土。然而，寂静千年的村子似乎将随着时间的前进而改变，不知是因为村里的人改变还是时间的改变。因为这个世间没有一层不变的故事，纵然有也不像想象中那么迷人。
　　夜鸣村是一个美丽的乡村，这里的人就像与黑暗有关系似的，家家姓夜，人人姓夜。夜枫，出生在长老家族，是村子将来的继承人，从小熟读四书五经，更是对一切美好的事物充满幻想，充满希望。夜妹，是村长的女儿，也是夜枫的指腹为婚的妻子。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是典型的青梅竹马，感情甚是很好。然而他们的降临将是村子的改变。
　　时间很快，八年了。他们都八岁了，每天一起看着星星长大，每天一起在月亮下唱歌，每天都在一起。
　　＂夜枫哥哥，我们为什么不能出村子去呢？我好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以后你带我去好吗？＂夜妹娇嫩的声音在月色下响起，甜甜的，就像是杜鹃的鸣叫。
　　＂只要小妹想去看，将来我一定带你出去。＂夜枫看以不看夜妹坚定地说道，仿佛像在宣布什么不可改变的真理一样，稚嫩的脸庞上与这坚定的表情有些不符。
　　＂可这会找到村子的惩罚的，我可不希望枫哥哥为了我而受罚。我们还是不去了，我怕······＂夜妹撅着小嘴说道，眼里竟是看不懂的表情，好像害怕顷刻间就失去了她的枫哥哥。
　　两个小孩在月下静静地坐着，不再说过一句话，就好像这个世间不存在他们一样。静得让人向往，静得让人害怕。
　　＂枫哥哥，你看那颗星星在闪，还在动，枫哥哥，你快看，你快看······＂叶枫看着惊讶的小妹，有些许无赖地笑了，就好像发现了什么新东西一样兴奋。
　　＂小妹啊，不要那么惊奇，那不是星星，是外面世界的飞机，我们这里没有。＂夜枫慢慢地解释着，撩了撩小妹被风吹乱的青丝，眼中竟是柔情与落寞。
　　＂枫哥哥，怎么知道这么多，也不告诉我。我罚你以后带我去看，要记得哦，不准耍赖哦。＂夜妹佯装生气却是满脸地喜悦，＂枫哥哥，你相信天上有牛郎与织女吗，要是有的话，那他们岂不是很可怜吗？＂
　　＂有，但是他们也可以在一起的，只是他们不愿意罢了。＂夜枫的脸上透过一丝无奈，更多的是悲哀。
　　＂为什么啊？我不懂，村子里的人不是都说他们是被王母娘娘分隔在天河的两岸吗，为什么是他们不愿意呢？＂
　　＂如果，他们反抗的话他们就能在一起，但他们甘愿受折磨，这只能怪他们没用，不能怪上天。明白了吗？＂夜枫刮了刮夜妹的鼻梁。
　　＂不明白，但我知道只要能跟枫哥哥在一起我就开心。呵呵······＂
　　一切都还是童言，看似有些天真，却很真实。天真的有些想笑，真实的有些向往。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十年就这样如行云流水而去。十八了，十八岁了，此时的夜枫十八岁了。十八岁？按照村里的规矩必须在十六岁那年接受村长一职，管理村子。然而此时的夜枫却不是什么村长，有的是满脸的忧伤，眼角浸满了泪水。看着天上飘过的那丝浮云，夜枫嘴角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有说，他的表情显得很淡定。他背着一个包仿佛是要去旅行？使得！今天的夜枫终于可以完成他的梦想了，那就是带着他的小妹出游，然而天公弄人，他带的不是一个人，只是她心爱的小妹的骨灰。
　　时光回到了一年前，十七岁的夜枫突然得了一场大病，村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说这病的药很难配，有些药他在四周的山上找了十几年也没找着。而此时哭的一塌糊涂的夜妹，就仿佛像抓到救命的稻草，哭着向大夫要了药名，顶着烈雨向深山之中奔去。迷迷糊糊之中的夜枫听着小妹对他的道别，那时他是多想睁开朦胧的双眼，好好看看眼前的丽人，好好的疼惜她，好好的爱她。可是他终究没能睁开，当他睁开的时候丽人也不在。在的是无尽的伤痛，无尽的回忆。
　　＂枫哥哥，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小妹离不开你，你不要扔下小妹。你还要带小妹去外面的世界呢，这是你自己说的，可不准反悔哦。＂说到这，小妹凄凉地笑了几声，＂还有，你还要在月下给我讲故事呢，枫哥哥，你不能走，知道吗？一定要等我回来······＂说完，小妹坚定地擦干所有的泪，向雨中走去。
　　按照村里的规定，夜枫在十六岁那年就该就任村长的位置。但是他没有，为了夜妹，他与村子的教化作对。在村子的庙宇里，原本是有一场盛典举行的，但是一切都出乎意料，变化太大，大得让人难以接受，大得让人心痛。
　　＂枫儿，按照规定你应该就任村长的位置，现在就在全村人的面前，在老祖宗的面前为你举行就任典礼。＂村长浓装地像大家宣布这一好消息，嘴角还泛起了一丝笑意。
　　＂村长，我······我不想接受这个位置。我不想当什么村长，我只想与小妹在一起，我只想带小妹走出村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请村长及各位长老原谅。＂夜枫坚定地说完自己的想法，面带微笑地看向小妹，仿佛他们现在已经去流浪天涯海角了。面容无比的幸福。然而······夜枫的表情是装的，因为他知道他在挑战村子里无比高尚的教条，一不小心就会与他心爱的小妹天人两隔。但是她不想让他的小妹担心，所以他装得无比的自信。可是，所有的村民都为他捏了一把汗。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已经触犯了死亡条例，但他们又不忍心，在下面的每一位村民无一没有受过夜枫的帮助。该怎么办呢？村民们一阵哗然，他们想劝这位善良的年轻人收回刚才的话，但他们更明白这里没有他们说话的余地。他们只能用同情、不解、枉然······的目光看着这位有村长之位等着却不做的年轻人。要知道这里的村民把村长当成皇帝一样看待的。
　　村长与各位长老相互之间交换了一个眼神，脸色铁青，更多的是悲哀。悲哀？他们有什么好悲哀的呢？一位在他们谆谆教诲下的年轻人，公然反对他们，他们能不悲哀吗！或许是他们还不能接受，其实，他们早该退役了。这个舞台应该新的制度来量化，他们的时代已经过了，只是他们不愿接受，不敢接受罢了。
　　＂枫儿，你糊涂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是触犯条例的，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罪？＂夜枫的父亲，也是村里的长老，他不忍看着自己的孩子走上一条与他相违背的道路，急切地说道，希望那个他会回心转意，或许他更希望他的儿子是在说胡话。
　　＂父亲，你别说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不论结局如何，我是不会改变我的决定的。小妹，是你们答应将她许配与我的，我们也是真心相爱，她也不会后悔我的决定。＂他再一次向小妹望去，坚毅的面容看上去更加的成熟。此时的小妹又是笑，又是流泪。
　　＂是的，村长、各位长老，我与枫哥哥愿意承担所有的后果，只求您们能饶恕我与枫哥哥的罪过。＂说完她走向台上，紧紧地与夜枫相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静了，好像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好像这个世上只有他们，一切都只属于他们。
　　＂枫哥哥，不管怎样我们都在一起，无论后果如何，都不要抛弃我，好吗？让我们 一起来承担这将要来的一切。＂夜妹在夜枫的怀里，什么也不在乎，包括针对他们的审判。
　　＂放心，我不会抛弃你的。难道你忘了，我还要带你去外面的世界；我们还要一起讲牛郎与织女的故事，还要一起去寻找那些美丽的传说。不管今后发生什么，我们都不分开好吗！＂夜枫拥着怀里的佳人，疼惜地说道，似乎害怕他的小妹受到伤害。
　　就这样，一直静静地，没有人说一句话。其实，不是不说，而是不知该如何说。村民们不敢说，夜枫与夜妹不愿说过，村长与长老不知该怎么说。因为他们很是为难，如歌维护村子的条例，按规定夜枫夜妹要受到严重的处罚，这是他们不愿做的；如果他们维护夜枫夜妹，那么村子怎么办。最后还是以夜枫夜妹自愿走进囚禁室结束。
　　＂小妹，你怨不怨我，害你跟我在这里受这样的苦。为难你了！＂在囚禁室里，夜枫撩了撩夜妹蓬乱的秀发，眼中尽是柔情，丝毫没有因为身在牢笼中而愁苦。
　　＂只要能跟枫哥哥在一起，受再大的苦我也愿意。再说了，村长与长老他们未必会处罚我们，从小他们就很疼我们，他们不会伤害我们的。不要担心了，枫哥哥。＂夜妹安慰道，好像并不把这次事情放在心上。
　　＂希望是这样吧······＂夜枫意味深长地说，无比地担心，因为他知道他这次犯下的罪已经是不可饶恕的，但他又不想夜妹担心，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把夜妹拥在怀里，透过天窗看着若隐若现的繁星。好像他们就快变成了牛郎与织女；又或许，他们将一起死去，成为梁山泊与祝英台；又或许······他们不敢想，因为他们不敢想好的地方。
　　三天后，没有发生他们想象之中的可怕结果。他们平安地出来了，但是他们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只是普通的夜鸣村村民，他们也不能踏出村子的范围半步。但已经很好了，只要还活着，他们就会有机会出去完成他们的梦想，就会有机会走出村子。去寻找他们的浪漫爱情，去寻找他们的圣洁领地，那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但是没想到，一切因为夜枫突如其来的一场病而改变了。也是他后来才知道，原来当初村长及长老们没有处罚他与夜妹，是因为他们早就知道夜枫有病，在世之时日不多，所以放过了他们。但谁又想到上天如此捉弄人，夺走了他的小妹。或许就像小妹所预言的那样：＂枫哥哥，我们有一天会想牛郎和织女隔河相望。＂
　　小妹你知道吗？等这一天我等很久了，今天枫哥哥就带你去外面。去找你一直想寻找的爱情湖，让它带着我们一起去追寻我们的未来。爱情湖，是一个美丽而又凄凉的传说。相传在很久以前，有一个仙女下凡游玩。在美丽的草原上看上了一个放牧的青年，并与他产生了爱情。他们在一起好几年，过得很幸福，但是最后还是被天庭知道了。仙女被抓回天庭软禁起来，不让她再下凡间，永远也不能再与她相爱的男子见面了。她的丈夫没有能力与天作对，只能日日思念他的娇妻。最终大地被他的真情感动，化干了所有的生物，成了沙漠。而仙女亦是思念丈夫，滴下一滴泪在沙漠中，成了一个湖泊。上天对放牧人说，只要他能找到这个湖泊，就让他们夫妻团圆。但是，最后放牧人在沙漠中，变成一具深深白骨也没找到他妻子的泪。可是这个传说一直流传至今，并说，只要有情人找到这滴泪，就能看见自己爱情的前世、今生及未来 。所以，每个人都想找到，包括活着时候的小妹。其实，她只是想看看这个传说，因为她知道，她的枫哥哥是会永远和她在一起的。但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个传说，让他们在天堂相遇了。那时的他们才明白，当年的放牧人是找到了那滴泪的。因为上天履行了它的诺言，让有情人比翼双飞了。
　　小妹，我一只翅膀能带飞得远吗？夜枫的心一阵寒凉，十八岁这年，是他一生中最高兴的一年。虽然少了一只手，但却多了一份坚定。那只手对于他来说不再那么重要了，因为他有一只手来断绝与村子的关系，这样他就可以带着小妹浪迹到天涯海角。现在，他背后的夜鸣村，一片死寂，没有一点生气。盘旋在空中的雄鹰时不时发出声声凄凉的叫唤，仿佛是在为这位它们看着长大的小孩送别，又仿佛是在为他的故事而哀鸣，又好像是在为夜鸣村感到悲哀······总之，这个夜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因为没有人再有心思去睡了。
　　对于夜枫的后段村子里没有人知道，因为没人知道夜枫与夜妹之间的那个传说。但是至夜枫离开后，村子里的人频繁出入村子，不再受什么约束。当所有的人明白过来时，夜枫已经在沙漠之中变成了一具白骨。转之的是，夜鸣村口的大树上永远多了一对小鸟，在那里永无止境的鸣叫。
　　或许就是现在时候的夜枫与夜妹才是最幸福的，此时的他们永远注视着世间的一切有情人，希望他们能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