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逢对手（17）危机，危中有机

　　棋逢对手（17）危机，危中有机
　　韩雪丽
　　棋逢对手---烦躁
　　沈帆有些不信，我就不相信，没有缝隙，事在人为。
　　乔亭难得的继续争论，他们布的局，肯定会考虑过我们的应对方式，这样做意义不大，我感觉，不管怎样的布局，财务是绕不开的。
　　沈帆有些激动，财务那里千头万绪，短时间根本没进展，而且，财务经理是和我平级的。收买不可能，压制也没用。她没地方求我，倒是我要看她的脸色。
　　乔亭看看沈帆，工地上的事，我们都知道，基础人员更换频繁，凡是能留下来长期干的，都有诸多的利益牵扯，万一人家来个反间计，弄些假消息，我们无从分辨，更浪费了时间。
　　彭董一直没开口，此时看沈帆有些急躁，这才说，沈帆，沉住气，有些事，急不得。这时候，一步错，步步错，如果没有合适的办法，一动不如一静。
　　沈帆这才不说话了。
　　他心里烦，彭董的事，只要过了陈家那一关，就好，目前流言已经不提彭董了，看来，他们的目的已达到，现在风暴的中心是他和王芳，王芳已经表态，她快撑不住了，他要安抚王芳，王芳干脆说，你不是离婚了吗，我们结婚不成吗。
　　沈帆当然不肯。他对婚姻并没信心。而且，即使真要结婚，也不会考虑王芳。
　　乔亭看看他，沈主任，其实，你可以光明正大谈恋爱的。
　　沈帆有些气闷，开什么玩笑，就算我和王芳谈恋爱，现在我是地产的助理，她在财务，这关系成吗，必须要调开一个人，好不好，目前阶段，她在财务对我有利，只要我们这边控股的消息一直在，就有人对她客气，她就能打听些消息。
　　乔亭心想，你就算不承认，这流言传下去，估计人也可能调动她的工作，她总感觉，把王芳扯进来，就是她太高调，引起了财务经理的反感，才想一石二鸟。如果没猜错，可能，王芳的工作，财务经理会要求调动，当然，也有难度，财务人员的调配，要集团财务批准。
　　乔亭提醒沈帆，还是和集团财务打招呼，估计地产这边会提出来调整王芳的工作，如果可能，会要求让她去销售中心，这边还有一个空岗位。
　　沈帆有些恼怒，我就奇怪了，你们有空岗位，你怎么不安插人。
　　乔亭有些无奈，当时集团只同意我们招聘一个人，另一个他们安排，可是一直没安排。
　　沈帆气结。对着心浮气躁的沈帆，乔亭有些无语。
　　沈帆突然说，我就不明白了，我们不能有样学样吗，他们能给我造谣，我们也可以呀，给唐滔安排一个。你们那销售员那么多，都年轻漂亮，随便安排一个。
　　乔亭有些惊讶，真是昏招。她说，那好吧，唐滔正好马上把那个漂亮的销售员开掉，以避流言。而且，一个销售员，对他有什么影响，万一，他就光明正大的恋爱去了，要求把他女朋友，调到集团，你怎么办。
　　沈帆一时无语，他在想公司财务的人，他突然发现，唐滔和公司财务部的职员，居然没什么过多的接触，他报帐什么是都是安排副手，他也不经常在公司，去了就是在自己的办公室，或者向总的办公室，而工地上，没有年轻的女性，总不能把快六十的管食堂的大妈安排给他，也没人信呀。
　　而且，乔亭已经明确反对过这种做法，认为意义不大，顶多是恶心一下人，对目前的局面，没什么作用。
　　他有些气闷，那你说怎么办。
　　乔亭想了想，我记得，财务部原来有一个管二级帐的会计，两年前让财务经理劝退了。
　　沈帆眼前一亮，他马上起身，我明白了，我就不信找不到他。
　　他看彭董，彭董点头，他马上离开，速度之快，让乔亭惊讶。
　　乔亭有些诧异，我的话只说了一半，这个人，可能知道什么，也可能，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不和。
　　彭董说，让他折腾吧，他现在六神无主，如果没什么事，不一定折腾什么。
　　乔亭心想，沈帆的行为，倒也正常，换了别人也正常，她估计，还有王芳的压力，王芳肯定想借机明确关系，沈帆估计不肯，他要是安抚不了王芳，也是麻烦。
　　彭董起身，你找王芳聊一下，让她最近不要有什么举动，有些事，过则不及。
　　乔亭点头，她在想，有些事，哪些事，过则不及。
　　她感觉，沈帆太自大，彭董想得简单，做为一个女人，王芳肯定不是理智型的，这样的机会，于她是难堪，也是机会，如果她真的因此嫁了沈帆，倒是因祸得福，要不然，她凭什么安之若素。
　　她有些犹豫，彭董，王芳那里，一句话，不好打发吧。
　　彭董皱眉，那就加一句，沈帆这个人，翻了脸，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让她好自为之。
　　乔亭心中发苦，这叫什么话，本来王芳就有些委屈，这话，还真要考虑怎么暗示一下，万一最后，他们喜结良缘，自己成了什么。
　　她接受了这个麻烦的任务。
　　想到唐滔几次提到，不要接触财务的人。可是王芳不接触不行，这是彭董的指令，她在想，我能不能不见面。
　　想了想，这种事电话中怎么聊，见吧。
　　她离开彭董这里，和王芳约了晚饭。
　　王芳的气色还算好，也可能是化妆效果，她对化妆挺有心得，现在乔亭明白，她为什么能用那么贵的化妆品。
　　乔亭的谈话，有些艰难，不能提彭董。只好暗示，现在这个时期，一动不如一静，看看再说，不必急于一时，沈帆这个人，其实手段蛮多的。不是好得罪的人。
　　王芳似乎明白了，不过，她态度倒还平和，比沈帆沉得住气，她说，我明白，有些事，要天时地利人和，时机很重要。我不会胡闹的，沈帆吗，她笑笑，他有他看重的，就看他如何选择了，他也不是想怎样就怎样。看老天呀，帮不帮我了。
　　乔亭有些不安，王芳，你还年轻，不要冲动。
　　王芳点头，你放心，我不傻。知道自己的斤两，怎么利益最大化，我知道。
　　棋逢对手---感觉
　　王芳给乔亭的感觉，还算理智，就是她完全的利益化的态度，让乔亭有些不安，她似乎心中早有主意，想借此事，寻找机会，危机，她笑笑，危中有机。看我的命吧。
　　二人分手时，乔亭要结帐，王芳执意不肯，乔姐，你是为了我的事，哪里要你请客，乔亭解释，你帮我们介绍了客户，应该的。
　　王芳摇头，你们也给了优惠，是你的最大权限了。我还要谢你呢，而且，亲戚谢了我，我怎么能让我请客。这不合规矩。
　　她居然用了规矩这两个字，乔亭有些惊讶，她感觉，她对王芳的认知可能有问题，平素她们聊天，都是讲的化妆和美容，哪里有好吃的，哪里有好玩的，这个小姑娘给她的感觉，就是吃喝玩乐，可是今天，却大不相同，她提到危机，提到规矩，她其实有理智的一面，可能不只是外表那么天真的模样。
　　王芳拉了她离开饭店，好了，姐，谁请谁都一样，我的事让你费心了，咱们都是女人，女人要帮女人，如果将来有机会，你要帮我讲话呀。不能让沈帆欺负人。他不能说话不算数，对吧。
　　乔亭机械的点头，她感觉，这话没什么问题。
　　二人分手后，她往回走，心里在想，王芳应该是想嫁给沈帆的，沈帆会不会有过类似承诺的话，现在是不是不想兑现，而王芳想抓住这个机会，如果是这样，倒不能小看她了，现在的局面，她如果另有打算，倒是麻烦事，不过，到底她是沈帆的女友，乔亭称为女友，感情是他们的事，乔亭不好说对错。可是感觉沈帆好似没有结婚，或者说和王芳结婚的打算。
　　她心里有些乱。
　　最后决定，不管这事了，今天她只是替彭董传话，意思王芳应该明白，不过，这小姑娘有她的打算，这就不是乔亭能控制的，如果沈帆通过报表，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的话，那到好了，估计，没太大可能，他应该是通过酒厂那边的会计事务所帮忙看报表，她感觉，意义不太大。
　　电话响的时候，她到了小区楼下，是江寒星的电话，你在哪。
　　乔亭说，在我们小区，我刚回来。
　　江寒星说，这样，你在小区外面的马路上，我十分钟以后到，你和我去机场接泉子。
　　乔亭吓一跳，泉子现在出现，她不是在香港吗，江寒星不是说，她最近不回来吗，她为什么现在回来。为什么江寒星要自己和他一起去接。
　　她停好车，在车上照了照镜子，补了一下妆，见泉子那样的美人，不化妆实在不好意思。
　　她到了小区外面的马路上，不一会儿，江寒星的车来了，是他自己开的车，乔亭坐到副驾驶位上。
　　乔亭有些奇怪，泉子回来了，彭董知道吗。
　　江寒星叹气，当然知道，她不听劝，非要现在回来，你说这不是添乱吗，她要自己和陈慧芬解释，陈慧芬能见她吗，恐怕，她越解释越乱，我总感觉，泉子是故意的。
　　乔亭说，那我们去是劝她吗，你感觉，我们能劝得动吗。
　　江寒星说，那也得试试吧。
　　要不然，就拖几天，反正，泉子不可能直接去陈家吧，陈家的小区，可是管理严格，她不是业主进不去吧。
　　乔亭点头，那是省直单位宿舍，管理是极严格，业主的资料都有详细的登记，都是凭卡进入，在别的小区，还能尾随业主一块进，那不成，一人一杆，可是反过来，如果泉子有那里的朋友，可以出来接她进去。
　　乔亭心想，泉子为什么，居然和彭董唱对台戏。解释，很重要吗，一动不如一静，她人在香港，可能就是最好的解释，这时候，她跑回来，怎么感觉，都不太妙。
　　到了机场，等了半个多小时，泉子出现了，她倒是气色极佳，完全不像被流言困扰的模样。
　　她对江寒星和乔亭打招呼，哎呀，我说不用了嘛，打车挺方便，你们干嘛这么客气。
　　江寒星说，老大的意思，特殊时期，他压力也大，你多体谅。
　　江寒星的表情，极严肃。他可能猜到了什么。所以故意这么公事公办的模样。
　　乔亭有些惊讶，泉子上前拉了乔亭的手，笑笑，你看江大哥严肃起来，挺吓人呀。
　　江寒星只好笑笑，哪里，我可不敢。
　　泉子和乔亭往外走，我不是非要回来，那边的气候，我到底不适应，北方这种干冷，倒是蛮好的，挺舒服，哪怕是冬天，也舒服。
　　江寒星不说话，乔亭只好和泉子聊聊天气，聊聊美食，泉子好像挺开心，到了车上，拿出两套化妆品，江大哥，嫂子一套，你带回去，另一套递到乔亭手里，我听孙小姐说，你现在用这个牌子。
　　乔亭看看江寒星，江寒星点头，她只好道谢。二人的眼神，落在泉子眼中，她若有所思。
　　一路上，倒是说说笑笑，泉子的情商不低，气氛一直控制的不错，乔亭自然不用太敷衍。
　　江寒星叹了口气，泉子，我这个人直，还是有一说一吧，你现在回来，并不合适，陈慧芬不是讲理的人，她要是就认定了，你出现倒刺激她，你现在还是不要主动招惹的好。
　　泉子却莞尔一笑，你背后讲她的坏话，小心我告诉她，谁说她不讲理，她非常明白事理，要不然，完全可以在美国，根本不必回来，我们女人间的事，你不懂。我不出现，她没了对手，多无聊。
　　江寒星皱眉。泉子，这样，你今天回来，先休息两天，我安排一下总成吧，你总不能直接去陈家吧，这太不合适。陈慧芬的身体状况一般，如果有什么事，给老大带来麻烦，就不太好，你说是不是。
　　泉子点头，行，你说的两天，我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你不能装傻。
　　他们送泉子到了明达花苑，泉子下了车，进了小区。
　　江寒星看她的背影，有些发愁。
　　乔亭惊讶，她在这住，沈帆也住这个小区。
　　江寒星点头，是，当时还是泉子找的关系，便宜了不少，我开始也想买这，后来还是算了吧，幸亏没买这。
　　棋逢对手---心思
　　江寒星的态度，乔亭明白了些什么。
　　大哥，你是说，她有想法。
　　江寒星叹了口气，女人心海底针，她要是没想法，就应该在香港，她现在回来，不是刺激陈慧芬吗，陈慧芬那个人，本来就多疑敏感，只要她见了泉子，就会心不安。
　　乔亭不解，为什么呀。
　　江寒星看看乔亭，你也真是笨，陈慧芬年轻时就不算是美人，不过那时候，好歹年轻，后来整容，当时看着还行，可是现在，你看她那张脸，多不自然，不是针打多了，就是玻尿酸有反应，我怎么看，感觉不自然。还不如不弄，而且，她应该是动过骨头，现在都有了反应，才四十多一点，这几年她为什么在国外，也是为了修复方便，不过，我看就那样。再看看泉子，唉，没法比，和泉子站一起，简直是没法比，能不刺激吗。
　　乔亭想想泉子的如花容颜，心中想，是挺刺激。不过，她还是说，到底彭董没那个意思，也不可能离婚，怎么说孩子都快上大学了，她应该安心吧。
　　江寒星不语，彭董和陈慧芬，当年的婚姻，完全是凤凰男的版本，应该说陈家在彭董的事业上，是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彭董即使到了现在，姿态也足够低，在陈家人面前，完全是另一个样子，对陈家的事，随叫随到，可是除了大舅哥陈行长，对彭董态度客气，别的人，和对保姆没什么分别，这样的境遇，彭董真的习以为常吗。
　　他不相信，他见过彭董太多面，不相信，他心平气和，他能不能，借机和陈家翻脸，如今的彭董，如果不考虑控股，离开陈家也不是不可能。
　　反过来，陈家此时，借机生事，要为陈慧芬争取股权，那也是提前引爆，总之，全看彭董能不能说动陈行长，现在陈家在位的，也就是他了，如果他不清醒，那自然一拍两散。
　　可是如果引发股权之争，那么问题也很麻烦，会影响酒厂，在远煌的股份可能影响不大，可是没了酒厂的股份，也是重大的影响，酒厂关乎着彭董的流动资金。
　　他有些烦，他太明白，彭董是那棵大树，如果树有了问题，会牵连什么。
　　乔亭还没什么感觉，你怎么了，好像，很不安。
　　江寒星说，我和你讲的事，你不要和任何人提，现在这事，感觉不太好办，他还是没有直白，只是含蓄地暗示了几句，比如陈慧芬如果提离婚，怎么办，泉子如果借机上位怎么办。
　　他有些含糊，可能是顾忌彭董的形象，彭董的家事，都是他在帮着调解。
　　乔亭倒没有那么紧张，陈行长是明白人，不会分不清轻重的，如果真的坐视不理，那真是要妹子家闹地震了，至于泉子，她可能是一时意气，就算她要上位，彭董也不会现在考虑。
　　江寒星点头，乔亭建议，大哥这是你的机会，现在陈家的事，关键在行长那，你和老板提一声，要不要，你和陈行长聊聊，提一下现在的局势，总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吧。
　　江寒星说，我想过，不过老大没同意，他认为，陈行长什么都明白，可能是在等时机，要谈条件。
　　乔亭苦笑，恐怕再等下去，他们该做的都做完了。
　　江寒星皱眉，是呀，时间，一直这么耗下去，对我们不利，可是如何破局。
　　乔亭眼前一亮，找彭岗呀。
　　江寒星一拍大腿，我怎么忘记了，彭岗，对彭岗，再怎么样，这家业，将来是彭岗的，如今所有的损失，都是损失他的利益。
　　乔亭也松了口气。
　　她始终以为，所有的问题，都是陈家的问题，只要陈家不在这时候添乱，就不是问题。当然泉子能不能不生事，也是问题。她想想，大哥，要快，要在泉子见陈慧芬之前，搞定这事。
　　江寒星看看时间，不行，现在太早，有时差，好了，我知道怎么办了。现在我要去趟医院，你自己打车吧。
　　乔亭惊讶，你身体不舒服。
　　江寒星笑笑，有些得意，不是我身体不好，是要让彭岗知道，他爸爸身体不好，受了刺激，压力太大。
　　乔亭有些不懂，还是下了车，打了出租车往回走，到了家，才明白了江寒星的意思。
　　她有一瞬间的感叹，江寒星倒是什么招都有。
　　只是她在想，沈帆呢，他如何应对王芳，那不是自己操心的事，只是泉子，终究让她有些疑惑，她真是为了上位而来吗，可是彭董应该没有给她什么承诺吧，她还是相信，彭董不会和泉子扯上什么关系，他还是顾忌陈家的，就算真有情人，也不会放在本地。
　　她心里想，如果有，应该在彭董的老家。
　　彭董对陈家的感觉，应该是复杂的，陈家给了他平台，让他有机会，一展才华，才有今天，可是陈家也给了他羞辱，他那样的人，表面上不动声色，从不发脾气，可是他的自尊心应该极强，比一般人还强。所以，他和陈家，早晚会反目，只不过，还顾忌着眼前的事业，和美国的儿子。
　　乔亭叹了口气。如果是陈家，会如何去想，如果他们一直感觉，自己对彭董恩深义重，那么到好办了，如果他们认为彭董对他们有怨气，那就是另一回事，不过，她以为，陈家的人没感觉，他们习惯了。他们眼中的彭董，还是二十多年前的彭董，可其实早变了。
　　陈慧芬就是一例，她的傲气，一如当年，乔亭见过陈慧芬几次，她看彭董的眼神，有些复杂，有爱意，也有轻视，她知道丈夫能干，可也认为，丈夫没有陈家，就是大街上一个满脸灰尘的中年人。
　　她那样的眼神，太明显，乔亭都有些替彭董委屈，凭什么呀，彭董有今天，有他自己的努力与坚持，不管怎么样，彭董都是彭岗的父亲，就冲这点，她也感觉，陈慧芬不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在家如何也罢了，彭董公司的年会上，也那样的派头，真是打了彭董的脸，也幸亏，彭董的表情，还是气定神闲，这份养气功夫，就让乔亭佩服。
　　现在乔亭只想一切顺利，她突然想，我们折腾了半天，所有的应对，似乎都是防守呀。
　　为什么彭董，一直没有反攻的打算。难道，彭董对陈家的态度，有变化，他不会是真想，这时候，和陈慧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