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冬天（一）

　　像往常一样，滇东北的冬天来得一点都不含糊！准时——北风呼呼，走在路上得把衣服往紧里裹。佝着身子，来去都要匆匆！要不冰冻的脸庞连笑都会变得有些机械，就更别说麻木的双手有多笨拙！除了日用所需或有大事小物非得外出外，闲着的人一般都不会轻易跨出家门的。窝在家里——围着回风炉、看着电视——一天就这样的打发待尽。
　　滇东北的冬天闲着是最奢侈的享受！而为生计忙碌的人们同样还是早出晚归，他们习惯了风里来雪里去的尴尬；习惯了颤抖的双手数着人民币的温度；习惯了冷得麻木时呷一口小酒便也是心满意足的冷对——生活！
　　不管春夏秋冬，还是十冬腊月。一辆三轮车就是岳父大人的重头戏。准时准点，原来的地方，原来的位置，几十年从未迟到！
　　我岳父是一个做蔬菜卖买的小生意人！自从来到他家，见到岳父，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一大早上起来，就胡乱的热一口饭吃。从来不讲究，也没时间讲究！昨晚吃剩的有什么，就用什么热饭。要是没有就给自已下点面条，面条也是活油的。从来没有想着为自己弄点象样的汤料。吃完了就带上自己的酒瓶，（酒瓶也是通常用的饮料瓶子）点上大前门或者小红河，骑着自己的三轮车慢悠悠的就出发了。岳父的身体不像前几年那样硬朗了！从他进货的多少跟过去就有很大的区别——拉不动了！有时候很早就打电话回来，叫帮他推车。虽然有诸多的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去！劝过多少次：说年岁已经大了，回家好好歇歇，享享清福，闲着无事，带带孙子……他老人家就是不听！说什么习惯了，不动动反而不舒服之类的。劝无效——由着他吧！劝他尽量少卖点，就当打发打发时间。岳父做生意从来不欺老瞒少！一斤角儿八毛的多少赚一点点。找他买菜的大多都是熟人和回头客。看他们交易有说有笑的非常开心！岳父热情！只要会喝酒的，他都会招呼上一两盅。他一出摊，要不了多久就有一两个酒友和他聚在一起把把家常。岳父也因此乐在其中！岳父中午是不吃饭的！即便你送去或者换他吃饭，反正他就是一百个不情愿！跟他讲，这样对身体不好，你会吃不消的。他说，＂那么多年了，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我的身体我知道！＂岳父固执！多劝几次反而不高兴！就连农村医保他都是反对买的！照他的意思是用不着，不必要花那些冤枉钱，拿来买吃的倒还可以！但是我们每年都偷偷跟他买上。在吃方面，岳父从来不吝啬！加上我们家也开支得起。一日三餐，餐餐有肉——不是夸张！（现在大多人家也都如此，是社会给予我们好的生活条件！）岳父晚上回来，不管钱多钱少，他都要盘点一下，钱没赚上几个反正也是乐呵呵的。他最喜欢给孙子卖一些玩具。孙子要什么他也总是给予满足！岳父的晚饭也是酒和对胃口的下酒菜，偶尔盛一点饭，那也是破天荒的事情！我们也总是为他的身体担忧，但也是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有时叫儿子劝他，也是无济于事！要是说家庭锁碎烦恼倒还可以理解！做子女的没有尽心尽力没有孝道也是情理之中！可是——真的拿他老人家没办法！
　　也就是在那个冬天，岳父感觉身体不适！回来长叹短嘘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我们就劝他去地区医院看看吧，不要他出钱！他总就是一句话，＂看！看啥子看，老毛病有啥子看的？我自己去开几副中药吃吃就好了！＂那么多年我都是把他当自已的亲身父亲一样看待！他也是把我当半个儿了！从来没有红过脸也没有吵过嘴，百依百顺尽已所能！看他吃中药多少也有点效果，看上去也没有那么严重，所以也就少了一个心眼！照惯例，像往年一样回家过年！岳父、岳母也非常支持，我们回家他们也非常高兴！
　　北风呼呼地刮着，一样的冷！在雪还未封山之前我们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