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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军事题材小说兵家第十六章运动战中

  东北民主联军在破坏敌人的铁路运输线
  李双没事的时候手总喜欢插在裤兜,王景文就会目光斜向李双的一裤兜,看到李双的手在裤兜中捏弄。裤兜装着李双的财产:一块大洋。有时李双也会拿出来摆弄。那大洋被李双捏弄得光亮亮的。李双捏弄大洋的时候,王景文也会不由自主地手插进皮袄的里怀,碰碰里怀兜中的两块大洋。王景文相信在这民主联军中他和李双是富裕户,更多的人是分文皆无,无产者。民主联军,无产者的队伍!
  还是在江北的时候,在一个屯子里驻扎的时候,李双瞧见房东家的大炕上放了一堆乌拉草,已经被捶软的乌拉草,金黄金黄的。这草,又叫靰鞡草,因为东北人在冬季常将其塞在靰鞡中,脚再插进靰鞡中的时候,就满脚的暄软,满脚的暖和,隔离着大地的冰冷。东北三宝之一呢!那草,瞅着都暖和。甚至闪烁着金子的光泽呢。地上的袋子中还有,还没捶软的,房东坐在一矮凳上,把草放一高凳上拿着擀面杖捶,捶软了往大炕上放。李双进了屋,看人家捶。
  "就、就是要赶集卖吧?"搭讪。你一定已经感觉到李双说话有点像"老舅"。像,但不完全一样。李双说话总嘟嘟囔囔的,甚至你会觉得他在自言自语。
  "是。"老乡瞅瞅李双的脸,瞅了眼李双的脚,脚上穿了一双破靰鞡,露出乌拉草来,但是,草已经变黑。而且,草塞得不饱满。老乡觉得那双大脚馋着他的乌拉草呢。
  "哦。那就是可以卖了。"李双裤兜里捏弄着那块大洋。
  "咋?你要买啊?"老乡笑望李双。
  李双捏出了那块大洋:"这块大洋给你你能卖我多少?"
  "真买?"
  "还能逗你啊!"
  "你要往脚下塞点就塞点,咋好要钱。"
  李双就把那块大洋往老乡手里塞:"就买这一块大洋的。"
  老乡捏了大洋:"买那些做啥?"
  李双憨然一乐:"嗯,有用场。"
  "那就炕上捶好的那些都拿去。"
  李双目光掂量炕上的草。
  "那就再给你捶点。"
  李双有时憨然一乐:"那、那就谢谢了。"
  大洋入了兜,老乡的擀面杖咣咣咣,捶得有些急迫。
  李双想帮忙捶,可想到是给自己捶了,再捶多少咋能由自己掌握?就一旁憨憨地看。
  老乡一把捶好的扔大炕上的堆,直起腰说:"就给你这些了啊。"把炕上的一堆团了团,把躺在炕上的一条口袋往旁边拿了拿,抻出了一绺乌拉草,就要捆那团草。
  李双把住老乡的手:"不用捆。"解开外衣的扣子,解开棉袄的扣子,往里面塞,前后地塞。正好被门口经过的王景文看见了,进来不解地问:"干啥呢?"其实是问:"咋把老乡的乌拉草往自己的身上塞呢?这不违反部队群众纪律吗?"
  "我拿那一块大洋买的。我才不会白拿老乡的东西呢。"
  "是买的。"
  "哦。"王景文就帮着往身上塞,前后左右地塞。下边有皮带兜着,掉不下去的。完了扣子一系,李双的上身就鼓鼓囊囊。
  李双一面想摁得扁些,一面说:"这回可暖和了。"
  王景文端详着,嘿嘿笑:"像大肚子的女人!"
  队伍在北风烟雪中行进的时候,曾经见有的民主联军战士将一些茅草捆在身上,整个人被寒风吹成了乱糟糟的一团。可双子有那么怕冷吗?在民主联军中双子穿得是厚的,和王景文穿得都是厚的。而先前在毕来福家做羊倌的时候,双子是睡在羊圈中的,北风烟雪中睡在羊圈。那么稀罕的一块大洋,变成了塞在身上的乌拉草。
  李双向王景文一摆手,两人到了柴禾垛那,南侧,一道雪岭后柴禾垛的根,现出一小块空场,李双跨了进去,王景文跟着跨了进去,往柴禾垛根一坐下,一个安静的所在。
  李双解开外衣的一个扣子,解开棉袄的一个扣子,抻出一绺乌拉草,开始编。
  "你编啥?"王景文问。
  "坎肩。"
  "坎肩?"
  "嗯。"双子编。后来停下,望外边的天空,望了一阵子,说:"政委把他的棉袄给伤员穿走了,我看他冷。"
  王景文一震,眼中当时就湿润,当时手就探进了里怀捏住了那两块大洋:"草要是不够就再买,我有钱!"
  "够倒是够,也可以编得厚实,可要是编太厚实了,弄不好就不知道是给谁编的了,没准又送人了!就给他编得不厚不薄的,也许就穿着了!"
  王景文乐了,点头。
  双子编。
  王景文看着双子编。后来拍拍里怀的两块大洋说:"你要是用钱我这有!"
  "全屯老少爷们,到关帝庙前看大戏喽!"锣声咣咣。
  "警卫班,集合!"班长吆喝。许是立即觉得院内不够宽敞,又吆喝:"警卫班,到院外集合!"人就咕咚咕咚地到院外。
  双子瞧着编好的一小块,愣神,赶紧也掖到了里怀,系了扣子,和王景文站起。
  战友们瞧见了,奇怪两个人咋跑那里,随即发现了李双的臃肿。
  班长顺着大伙的目光回头看,脑袋也当即矮了下去,探头前看,好奇地看,随即咧嘴乐了:"咋,坐月子呢?"
  战友们哈哈大笑,笑作一团。
  王景文、李双跨过雪岭站到集合的警卫班队伍。
  团长、政委们出了院,参谋长上前碰了碰李双的臃肿上身:"哦,冷怕了?"
  王景文拉参谋长到一边附参谋长耳畔低声:"双子要给政委编件棉坎肩,草的棉坎肩,乌拉草编的棉坎肩!这现在是军事秘密!"调皮地说完后一句,入列。
  参谋长乐了,瞄向李双,眯缝着眼睛瞄,忽然高声:"李双、王景文出列!"而后向警卫班班长说:"李双跑肚子呢,不用去看大戏了,王景文呢,也留下照顾。"
  班长瞅瞅李双,瞅瞅王景文,心里嘀咕:"请假咋还请到参谋长那了?"
  在团长和政委的目光中李双、王景文难为情。
  警卫班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歌和团首长们去看大戏。民主联军的一个文工团到了屯子来了。在那个寒冷的冬天,共产党的东北局组织了一万多干部到农村搞土改,松花江以北的每一个屯子里都来了工作队。文工团便是工作队请来的。林总是东北民主联军的最高首长,但同时也是东北党政的最高首脑。党政军一肩挑。
  团部安静了下来。王景文、李双再次跨过雪岭,在那旮旯,王景文看着李双编织。一绺一绺地往外拽着乌拉草,编织。双子还挺内秀呢,居然还会编织,编织草坎肩。
  文工团的表演开始了,不时传来叫好的喧哗。后来传来男女声对唱:
  谁养活谁呀?大家来看一看,
  没有咱劳动,粮食不会往外钻,
  耕种锄割全是咱们下力干。
  五更起,半夜眠,一粒粮食一滴汗,
  地主不劳动,粮食堆成山。
  ……
  本来李双全部心思在编织上,但是被歌声分了神,还向歌声的方向望了望。有雪岭阻隔在这一方天地和外边的天地之间。
  就在李双编织的时候,团部的一个通讯员拿着份刚刚接到的电报跑向唱大戏的地方。师部来了命令。团长看了电报之后,让全团战士给老乡们唱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雄赳赳气昂昂的歌声结束,团长代表战士们向老乡告别。
  队伍再次集合,向江南出发,向有敌人在的方向出发。
  长途奔袭的东北民主联军
  过江之后,东去。夜晚,驻扎于一个屯子。警卫班就睡老乡院子里的墙根下。院墙的墙根下,黑暗中,双子一绺一绺地往外抻着乌拉草,编织。不时停下来抚摸编织出来的那一块,确认满意了,继续编织。王景文挨着李双,感应着李双编织的温暖在一点一点地加大。
  "李双,换岗!"班长喊。
  腾地站起了王景文:"我替李双换岗!"就在班长喊李双的时候,李双全身猛地哆嗦了一下,吓了一跳的样子。
  "哦,忘了,李双闹肚子呢!好,就你替下李双!"其实班长已经有点明白,李双是在挤时间编织啥呢。也感觉政委对李双、王景文俩小子有那么一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意思。
  那一块,一点一点地,扩成了一片。
  在敌占区了。白天的时候,曾经有敌机侦察。我军的部队隐没在屯子中。
  白天,李双忽然不见。和王景文躲到了老乡的柴禾垛的旮旯,继续编织。在别人的目光中,李双如果还要继续编织,就会感到通身的不自在,手也不那么灵便。里怀已经不显得那么鼓鼓囊囊,乌拉草在变成一件编织品。
  而且,班长忽然不安排李双和王景文站岗。
  夜幕再次降临,队伍出发,向东挺进。团长、政委、参谋长都是骑马的,王景文、李双不时会寻找政委的身影,寒冷的夜风中,政委的身躯越看越觉得单薄着。再给点时间,坎肩就编完了,政委就可以穿了。
  这是一支有明确战斗任务指向的队伍。当然也知道在这暗夜中也有若干支队伍奔往着同一个目标。
  前锋是要灵敏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位战士瞄着了,一个黑影闪进了大甸子中,报告班长,班长报告排长,排长蹲下身子瞄,瞄见了雪野中动着的黑影,招呼了全排的战士就奔了过去,兜了过去。见有人追了过去,黑影移动的速度就加快,这边就站住站住地喊,并威胁再不站住就开枪,黑影就停下了,束手待擒。
  "干什么的?"
  人家撒目,哦,头盔有的有有的没有,穿戴也不齐整,明白了:"哦,八路啊。"
  "别管我们是什么,你是干什么的?"
  人家似乎对这态度不满,甚至很生气:"八路见谁都反动派吗?"
  "我们是民主联军,就你说的八路!你是干什么的?"
  人家甚至凑近了看你,端详你,回头指了下:"要是八路的话,那边的董家屯有反动派,一个营呢。"
  听到敌情,排长觉得事关重大,向部下一摆手:"带走!"
  带到团长面前的是个青年人,一看就不是种地的,围了条长围脖,长袍,书生模样。称是教书的,董家屯的小学教员。屯子里下午的时候开进了一个营的国军,营部霸占了小学,撵走了学生,像赶羊似的撵走了学生,而后撵老师。青年是个单身,而且不是本地人,在学校住,也被撵。说没地方去,不走,结果被踹了几脚,轰出学校。青年人这是回家,回望奎县城的家。"你们不是要消灭国民党反动派吗?去灭了他们吧。"临了,年轻人说。
  黑暗中,团长、政委交换了下眼神,团长说:"肉就在跟前呢,干嘛还要跑老远地找肉!给师部发报,报告这个情况!"
  全团停止前进,等候师部指令。
  坐在雪地的李双忍不住,里怀中掏出编了一半的坎肩,抻着乌拉草继续编织。
  就在一棵雪野中的一棵树下,架设了天线,电台滴答。
  师部回电:迂回董家屯南,断敌退路。你方提供情报,与师部新掌握敌情吻合。
  后来知道,师部组织了一场违抗命令的战役。当师部将作战计划通告民主联军总司令部,继续东进,执行原作战计划。师部致电总司令部:兄弟部队正出临近我师位置,我师可围点,兄弟部队可打援。总司令部电:勿打乱原作战部署,执行东进计划!师部致电总司令部:如不变更东进作战计划,则我师可速歼董家屯之敌,而后快速东进!且,我师各团已经迫近董家屯,战斗在即!总司令部电:你师可攻击董家屯之敌,已令他部打援。就在师部与总司令部电报来往的时候,各团急行军奔往董家屯,没停半部,各团压根就不知道师部与总司令部的往来电文,更不知道他们是在师部违抗总部命令的情况下奔袭董家屯。师长指挥了总司令!师长姓钟,出了名的大胆,被称钟大胆。
  董家屯在晨曦中清晰。敌军已经意识到被包围,还是在包围圈形成的时候,就机枪不停地扫射,盲目地扫射,给自己壮着胆。赫然呈现的是冰雪之堡垒。和青年教师说的情况是吻合的,青年教师说,国军到了屯子之后就将积雪垒成雪墙,而后往上浇水,强令屯子里的人挑水往上浇。国军正在移动着的一个师,忽然发现侧翼迂回着民主联军,立即收缩,这一个营在了董家屯,立即筑雪为垒。屯子中的公鸡勾勾儿地叫,此起彼应地叫,狗旺旺着,此起彼应地叫。炊烟袅袅。敌我双方彼此打量。其实望着对方两方都心寒。
  民主联军的三个团包围董家屯。一点风都没有,仿佛一切都被冻结,脚下的冰雪你稍微动一下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屯子西的一块高地,每个团的炮兵连都被调到了那,统一指挥。兵力上集中,以多胜少,重武器上也集中,避免巴掌打人,形成铁拳挥出、击出,就瞄准你的一个点。
  晨曦中,李双的编织也赫然在目。两手冻成了红萝卜,仍然编织,急迫地编织,越临近完工越急迫地编织,要在战斗开始之前完工。一切的心思,都在编织上。王景文注视着双子的编织,也在替双子使着劲。而且真的在战斗之前编织完。
  双子打完最后一个结的时候王景文咧开了嘴欢喜,腮帮子木木的,冻得木木的。
  双子凝视着乌拉草编织成的坎肩,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
  王景文瞅双子的眼,眼珠是不动的,但是眼中是有些微微的闪烁的。双子的口中、鼻孔中白白的雾气不断呼出,说明着他不是木头人。
  "就我咋不会动了?"双子的唇没动,声音自喉咙间发出。
  王景文吓了一跳:"咋就不会动了?冻僵了?"往起拉双子。
  双子哎呀哎呀地叫,被拉起来:"麻了麻了!"
  哦,是麻了。王景文搀双子活动腿脚。
  双子哎呀哎呀地叫,两手抓着刚编织完的坎肩在前。
  一梭子子弹飞来,王景文猛地将双子扑倒。
  "你们俩不要命了?"班长喊。
  两人不敢做声。隔了会,双子将坎肩塞王景文:"就你去给。"
  "你编的你去给!"王景文不接。
  "就我也会说什么。"
  "也不用说什么。"
  "就不说什么咋给?"
  王景文接了坎肩,目光找政委。团长、政委、参谋长正望远镜望董家屯,讨论着什么。就在政委的目光望过来的时候,王景文猫腰到了政委跟前,递坎肩:"政委,李双给你编的!"
  政委一怔。
  团长:"老雷,这可是战士的一番心意,赶紧穿上!"
  雷鸣望向李双,李双憨憨地笑。
  王景文就把坎肩往政委身上套。
  就在这时忽然炮声隆隆,高地上的炮群开始炮击敌军的营垒。
  雷鸣赶紧把最后一只胳膊伸进坎肩。
  王景文像完成一个大任务似地回到李双跟前。
  隆隆的炮声中,团长瞅着政委笑。
  政委说:"没想到李双的手这么巧!"
  "我都替你暖乎呢!"团长说。随即亮着大嗓门喊:"做好战斗准备!"
  "我跟随一营往里突!"参谋长向团长请命。
  团长鼻翼处的肌肉动了下:"还行,还知道跟我招呼下了。"
  参谋长:"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嘛!"
  团长:"王景文、李双!"
  "到!"王景文、李双应声腾地站起随即王景文拉李双卧倒,二人望团长。
  "跟随参谋长,一定给我保护好参谋长!"团长命令。
  参谋长向王景文、李双招了下手,猫腰奔一营。
  排炮的轰鸣中,那银灰的壁垒千疮百孔,冰块、雪块抛向天空,再噼里啪啦地落下,雪末形成雪烟弥散。传来哀嚎,喊叫,冰块、雪块中夹杂着人的躯体的碎块,衣裳的碎片。
  "待会跟你们凑个热闹,别嫌俺碍事。"参谋长向一营长说。
  而后去了一连。
  而后窜到了一排。一连在攻势中三角阵势的攻势中处最前端的连,这连中一排又在最前。"突得进去突不进去,咱们这个排可是整场战役的关键!"参谋长对排长说。看那架势参谋长就是要领导这一个排,没一点客气的意思。"机枪手!"参谋长一声喝。
  "到!"
  "机枪手可是最前端的重武器!"参谋长说。
  "明白!"
  参谋长回头瞅跟来的俩警卫员:"王景文、李双,你们俩给我先保护好机枪手!"
  "是!"
  排炮的轰鸣中,王景文跟参谋长低声:"李双可是神枪手呢!"
  参谋长望李双。
  目光相遇,李双等候参谋长的指令,参谋长若有所思地点头,说:"嗯,一个神枪手有时比一挺机枪还管用呢!"
  李双红了脸,望向王景文,知道王景文刚才跟参谋长说的啥了。
  "李双,跟紧我!"参谋长说。
  "是!"李双不时望王景文,李双不知怎么的,有那么一种被王景文出卖的感觉。在此之前李双可一直没拿自己当啥神枪手。
  参谋长甚至情不自禁地微笑:身边有一挺机枪有一个神枪手供你指挥呢!
  王景文内心里可是惭愧呢:刚刚给政委编织完了的李双,还有一手好枪法,你呢?你有啥长项?嗯,师长被称钟大胆,我王景文有时也被说成大胆。"知道吗?老虎跟咱家一个姓呢,写在老虎脑门上呢,——王!老虎的脑门上就有一个王字!"我的王姓爷爷在我的父亲小的时候讲古的时候说。后来我小的时候父亲给我讲古的时候也说。隆隆炮声中,我的父亲扫视战友,如见一只只趴伏的猛虎,东北虎!而董家屯内传出的哀嚎、叫喊则听起来是绵羊的叫。
  奋勇冲杀的东北民主联军
  隆隆的排炮声中忽然透现了冲锋号声,就在透现的刹那参谋长率先跃起吼出:"冲——啊——!"
  四围的冲杀声和隆隆炮声一争高低。我父亲所在的那个团,面前的冰雪壁垒已经残破如得如九十岁老者的牙齿,稀松的牙齿在炮声中晃动,豁口前狼藉一片。张峰参谋长挥举的手枪,忽然在王景文的眼中幻化成了旗帜,红旗,一面红旗召唤着你冲杀向前。我的父亲跟我说,就像有预感似的,随张峰参谋长冲杀向前的时候,他就觉得是在跟随着一面旗帜冲杀,一面令他自豪的旗帜!就像有预感似的,后来成为高远团的军旗手。旗帜,在硝烟炮火中召唤你无畏地向前!绥化城,那边青天白日旗,这边红旗,走向红旗,走到红旗下,那分明就是一种结缘!往更早了说,大甸子里遇负伤的雷鸣,就已经结缘!
  炮声停止,冲杀之声同样震天动地。倏然一轮朝阳在前,如睁大的眼,霞光四射,如迸溅的血花,一轮朝阳如刚刚分娩而出的婴儿,你似乎如闻他的啼哭。
  牙齿究竟还是牙齿,就在那牙齿之处机枪突突了起来,遏阻了高远团的突进,猛虎临山涧。而且,就在那狼藉的缺口处,扑上了更多的敌军,排枪射击,瞬间缺口不是了缺口。
  而散落的冰雪块成了民主联军的掩体,冰雪块在敌军的子弹射击中又迸溅着碎块,明明是豁口在前你不能突进那这场仗还怎么打下去?
  "敲掉机枪手!"参谋长就守在机枪旁,急迫地吼,也终于想到还有个神枪手在跟前,回头望了李双下,与王景文的目光相碰,李双的枪搭一冰雪块上,正在瞄准。
  "敲机枪手!"王景文附李双耳畔喊。
  "就你说啥我根本没听见!"李双似乎嘟囔出这么一句,在瞄准中。
  王景文相信李双还是听见的,说没听见是要告诉你王景文:当你瞄敌军的时候你心中应该就只有敌人!作为神枪手,除非前面敌军成片成片的,否则不能轻易开枪,开枪则必中。就是敌军成片成片的,也要挑重要的目标射击!在准星中,一支短枪挥动,王景文的心剧烈地跳动:是个当官的!射击中敌军军官毫无疑问是重要目标!瞬间,战场在王景文的耳畔静了下去,循着那支短枪,看到了一张胡子拉渣的脸,罩在钢盔下,那也是一张惊恐的脸。送你去见阎王吧!王景文勾动扳机,刹那间觉得有一只铁拳自自己的体内击出,军官的钢盔迸溅火花,军官迅疾地趴了下去,不是中弹倒下的样,是人家本能地趴了下去,子弹在人家的钢盔滑过,可惜!就偏那么一点点!爆豆般的枪声在耳畔升起。
  而李双的枪声终于响了,当即敌军的一挺机枪哑了,还得是人家李双!
  参谋长正要挥举手枪喊出一个上,我军的炮火再次响起,目标就是那豁口。冰雪块、土块、尸体的碎块抛向天空,四散落下,噼里啪啦地落下。一支枪管被炸弯的步枪落在不远处。随即,啪地,掉下一只胳臂。豁口处的敌军鬼哭狼嚎,乱糟糟地往后奔逃。
  "准备冲锋!"参谋长吼。
  炮声戛然而止,参谋长跃起吼出:"冲——啊——!"同时冲锋号也嘹亮地吹起。
  溃堤般,民主联军从那豁口处涌进,洪流般涌进。参谋长一马当先。本来整个屯子被包围得水泄不通,但是,为了巷战可能给百姓带来伤亡,民主联军在东侧留了一个口子,哪都在冲锋只东方没喊杀声。国军哪里有恋战之心,即使知道东方的平静绝不会那么简单,也顾不得了,就从那个方向奔逃而出。共产党的军队惯于围点打援,因而,那援助的部队总是顾忌重重,步步小心,步步惊心,等到援军到来,早已经是晚三秋了!还是自己逃吧!
  "放敌五里!"师长在战斗已经打响之后说。放得过近,担心逃窜的敌军再折回屯子内。就是就给敌军留了豁口。而负责东翼攻击的那个团,去了五里之外设伏。
  当然,屯子内还剩了残存的零星的国民党兵,见了民主联军就举手投降。高远团的张峰参谋长才不顾那零星的国民党兵,穿越了屯子,追击那还剩有一百多号人的国军,在追击中我的父亲怀念起骑兵团,要还是骑兵团,旋风般就会拦截在敌军的面前。民主联军,国军,就像比赛跑似的,谁也不射击,就在广阔的大甸子里比着奔跑的速度,两支队伍比奔跑的速度。
  王景文、李双跑在了参谋长的前面了,王景文拽了下李双的衣袖,示意迂回下,迂回超越过国军。这俩大甸子里长大的小伙子,撵野兔子撵大的小伙子,两腿倒腾简直就像汽车轮子,经国军的侧翼到了前面,王景文忽然站住,端枪站住喊:"你们还跑什么?前面是我们的伏击圈!你们以为我们民主联军是吃干饭的吗?能让你们这么轻易地跑了吗?"
  唰地,国军站住。
  李双向天空勾动扳机,几声枪响窜入天空。
  就在国军疑惑前方的时候,四围站起了设伏的民主联军逃窜的国军已经钻入伏击圈!国军的枪齐刷刷地举起。
  赶上来的张峰参谋长打量四围,踅摸设伏的团长,团长正走过来,走向兄弟团队的参谋长。
  "张参谋长,这些俘虏到底算谁的呢?"团长笑问。
  张峰眨巴眨巴眼睛:"当然算你们团的了!我们只是帮了下忙而已。"向手下摆手:"俘虏就交给他们吧。"
  王景文凑近参谋长:"明明是咱们俘虏的嘛!"
  "归咱,咱就得派人往哈尔滨送这些俘虏!归了他们,咱团抓的那些零星俘虏也会归到他们这,就让他们往哈尔滨送,咱们该干啥去就干啥去!"参谋长压低声音说。
  "参谋长高!"王景文佩服。
  "就是嘛。"李双笑呵呵。
  "张参谋长!"设伏的团长后面喊。
  张参谋长装听不见。"国军的人立功是为了升官发财,咱民主联军的人是为了信念、信仰而战!"参谋长高声说道,说给脚下的大地听。参谋长在前,在王景文的眼中,参谋长走成了一尊雕像。
  "其实应该让李双去哈尔滨,去教更多的人拿乌拉草编坎肩。"参谋长说,望李双。
  "我——不去!"李双大惊。"我可不愿离开咱们团!"李双简直是懵了。
  王景文也一惊:平时李双就影子似的的在自己的身边,忽然就要离开,不知道自己要咋适应呢!
  参谋长哈哈大笑:"别怕,哈尔滨那已经给咱们团预备了三百套棉衣,正和我团联络怎么送货呢!我可舍不得你这神枪手呢!"拍拍李双的肩,而后搂着李双的肩大踏步向前。
  董家屯的战斗,民主联军也预设了兄弟部队打援,但是,硬是没等来援军,于是,只是了围点打点。国军营长求援的电报发出,等来的只是突围的指令。
  参加董家屯战斗的民主联军继续东进。国军要巩固南满,北面防御,结果南满北满两头跑,结果南满北满的民主联军越打越虎虎生威。
  林总冷笑:"一筐豆子得瑟着来回跑,跑啊跑,后来呢,没了!"一粒黄豆放进口中嘎嘣嘎嘣地嚼,嚼着豆中的香。
  新一军军长孙立人气急败坏地闯到东北保安总司令面前:"仗岂是这种打法!这一堆那一撮的,如此下去我们的部队全要被共产党吃掉的!"他拍案。
  杜聿明冷冷,想的是:这种人如果不剥夺兵权哪里能驾驭得了?
  支援民主联军的担架队
  就为了迎取棉衣,部队夜行军。送棉衣的队伍最怕遭遇敌军,那些棉衣对于民主联军来说简直就是命根子,比粮食重要,甚至比枪支弹药重要。北风怪兽般地咆哮,把积雪像你的身上扬,向你的脸上扬,沙粒般。驻扎在屯子的时候,部队就开始统计,究竟有多少战士缺少棉衣。甚至伸手捏你衣裤的薄厚,上身下身地捏。上身没棉袄就登记棉袄,下身没棉裤就登记棉裤,棉袄棉裤分开发放。棉袄棉裤再破再烂,你也是有了,不登记。雷鸣政委看名单的时候,见名单上写着:政委,无棉袄。他勾去了自己的名字。军需官急了:"你那哪是棉袄,就一草坎肩!"雷鸣一笑:"比棉袄暖和呢!比羊皮袄还暖和呢!"现在,全团在茫茫风雪中迎取一百套棉衣。望着马背上的政委,王景文、李双都以为:这回政委可以穿上棉袄了!比草坎肩要暖和得多的棉袄!
  接货的地点是一个叫大泡子的地方,就是个大水泡子,茫茫大甸子中的一个水泡子。就是多年以后天翻地覆的多年以后踏访父亲的战斗足迹我找到了那个大水泡子,周围也依然是没有人烟。也依然是只有乘马只有步行才能抵达的地方。芳草凄凄,一面银镜静静躺卧。望着大泡子中印着的行云,我生出一种恐惧:父辈的历史其实很脆弱,多少符号性的东西标志性的东西在风云中是多么地容易被抹去!而那些东西是多么地弥足珍贵!望着那一方银镜,我甚至想顿足而喊:"那些东西,弥足珍贵!"
  队伍到了大泡子的岸,泡子的中央,隐约着一堆黑影,隐约着马匹的身影,三辆雪橇停在那呢。团长命令发信号,手电筒向那堆黑影闪亮三次,黑影处也回应三次手电筒的光亮。团长喜悦地向队伍招手:"穿棉衣去!"仿佛他自己要穿棉衣去,他倒是穿了件羊皮袄,可是那羊皮袄是缺肉的羊皮袄,破破烂烂的,穿丢了几块,有洞洞呢。统计谁没棉衣的时候军需官说,也换个棉袄吧,团长眼睛一瞪:"羊皮袄换棉袄,我傻啊!"队伍雀跃着欢呼着涌向大泡子。
  那押送棉衣的战士被当做了英雄一般,被抛向空中,接住,再抛向空中。大泡子成了欢乐的海洋。
  队伍集合,密集成了屏障。军需官念好花名册,发放棉衣。领取棉衣的人,当时就穿在身上。棉袄好穿,棉裤呢,有的直接套在外,有的宁可冷个瞬间也穿里面。有个战士竟然不顾自己没穿裤衩穿新棉裤,光腚穿新棉裤。那战士还嚷呢:"看吧,看吧,俺才不怕看,穷光腚,最革命!以后你们可以就叫俺穷光腚!"队伍发出轰然的笑声,就连团长、政委也乐。有的战士穿完棉衣陶醉地嚷:"暖和!真暖和!"就是没领取新棉衣的人,也跟着暖和,跟着快乐。
  发放完,团长高声:"感谢大后方的同志,敬礼!"
  全团敬礼。
  而后全团继续行进,奔赴战场。这一次的目标可大了——德惠,那里盘踞着新一军的一个师。先前一个营一个营地吃掉,一个团一个地吃掉,现在,民主联军的胃口大了,瞄着了新一军的一个师。
  东北民主联军司令部
  双城,林总瞄着作战地图上的德惠,向参谋长说:不在于吃掉德惠之敌,而是调动长春之敌北援,为我军在运动中获得战机,没有战机创造战机。
  "那就要必须做出真打德惠的样子来。"参谋长说。
  林总一笑,说:"战场上的事,真真假假嘛!虚,也许就是个实!"
  林总走向站炉,炉盖子烧得通红,就在他张着手烘烤的时候,忽然仿佛被烫了下似的,可是,又打了个激灵,仿佛忽然冷着了下,林总蹩眉。他拿了手电筒,出屋去看挂在院内树枝上的温度计。
  德惠,先拔外围的钉子,而我父亲所在的高远团密切注视德惠之敌,如出动则阻击。一道土岗子后,埋伏了高远团。拔除外围敌军据点的枪声甚至在远方隐约。但是德惠之敌就是按兵不动。
  警卫班班长忽然不见了王景文,见李双正仰望一株老榆树的树冠,班长就也望,就见王景文爬得高高,在浓密的枝条中正在把一堆嫩绿的枝条往下掰,往棉袄的里怀塞,已经塞得鼓鼓囊囊。"干啥呢干啥呢?无组织无纪律!快给我下来!"班长吼。
  团长、政委、参谋长等团首长摊开着地图,听一位熟悉德惠的战士介绍德惠城区的情况,虽然眼前还没打德惠,但是要做好打德惠的准备。甚至,团长提议那战士乔装到德惠走一遭,侦察下敌军的情况。听了警卫班班长的叫喊,他们望过来,望到了老榆树上的王景文,纳闷:王景文啥名堂呢?
  班长少见的愤怒,让王景文立即停止了采摘,在高高的树杈间,生长了一堆绿色的植物,老榆树的枝条干枯,在这寒冬中干枯着,但是,那一堆儿却蓬蓬勃勃的,蜡质地绿,王景文只采摘下了三分之二,还残剩了一些呢。王景文快速地从树上出溜了下来。
  "无组织无纪律!"班长从王景文的里怀中往外扯那些嫩绿的植物,往地上摔。
  "别扔别扔,这是宝贝!"王景文弯腰去拣。
  班长气得抗不了,照王景文的屁股就是一脚,王景文没防备,趴在了地上。
  王景文是一怔的,班长可没这么发火过,他爬起,指着地上凌乱的绿色植物说:"我爹是搞药材的,我知道这些东西是宝贝,能治你脚的冻伤!能治咱政委脚的冻伤!能治所有的冻伤!"带上了哭腔,眼角挂上了委屈的泪花。
  政委上了前,瞅地上的绿色植物,瞅王景文怀中的绿色植物,瞅老榆树上还残剩的绿色植物,问王景文:"你说这玩意能治冻伤?"
  "是。我爹倒腾药材的时候还派人满哪采摘这玩意呢,还收购这玩意呢。这玩意叫冻青,就能在冬天能采摘着,能治冻伤,很灵验的。"王景文说。
  "咱这的人都知道这玩意是宝贝!"李双嘟嘟囔囔地说。
  政委向警卫班长温和地一笑,望王景文:"以后可以多采摘这宝贝,咱部队需要这些宝贝。现在嘛,注意隐蔽!"政委回团长那。
  班长一边帮拣冻青一边歉意地说:"瞧你俩,先前李双满里怀的乌拉草,现在你是满里怀的冻……冻什么来着?"其实班长记住了冻青的名字,找话和王景文搭讪呢。
  "叫冻青,越冻越青!"王景文说,委屈不见了踪影。
  "哦,像咱民主联军,越冻越能战斗!"班长说。
  "那……也不一定,都冻坏了,还咋战斗?"王景文撇嘴。
  "就是嘛。"李双附和。
  班长也撇嘴:"我咋摊你们这俩捣蛋鬼!"
  团长越来越沉不住气,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趴着也不是,雪地简直成了红烙铁烫他。"这成啥事,这成啥事,堂堂高远团成站岗放哨的了!"
  参谋长放眼全团的人马,也蹩眉:战斗打得如火如荼,硬是把高远团搁一边,这状况还真少见!
  政委拿望远镜望德惠方向,笑眯眯的:"好大的一块肥肉呢!是新一军的后臀尖呢!没个好胃口还真就吃不了呢!"
  团长、政委体味政委的话,同时咧嘴大笑。
  德惠外围的钉子越拔越少,有的据点没等拔,人家知道你要拔,没等你拔,撒丫子跑了,九台县城的敌军就跑了,向长春跑。
  看王景文的里怀冻青支楞八叉的,扎上身棉袄的皮带还掖着些,李双脱下了一只靰鞡,拿出了里边的乌拉草,留下一半,剩下的一半再塞进了靰鞡,再将靰鞡穿上。而后拿乌拉草搓绳。
  "你搓绳干啥?"王景文问。
  "当然有用。"李双头也不抬。
  搓完了长长的一截绳,李双就将王景文掖在皮带上的、掖在里怀的冻青往绳上放,捆成了结结实实的一捆,还多出一截绳,还给那捆冻青做了个背带,背带往王景文肩上一放,王景文当时就咧嘴笑了,像多背了杆枪似的。
  警卫班长瞧着了,说:"到底是手艺人呢,李双干啥就是个巧!王景文,跟人家学着点,别净干笨活!笨手笨脚!——还笨脑!"
  王景文憨笑。不过心里也说呢:可不笨嘴笨舌!
  团长那忽然吼了声:"来电啦!"一份电报在他手中甚至颤抖,仿佛他被关在了笼子里许久,终于笼子打开、洞开。他将电报给政委看给参谋长看,政委、参谋长也兴奋。左近的战士们也立即活跃。
  德惠外围的钉子拔完了,现在,民主联军要对德惠动手了!高远团奉命开赴德惠参战。而且,师部的三辆坦克咔咔地开来,与高远团会合。
  团长拍着政委的肩说:"终于吃着肉了,吃着肥肉了!后臀尖的肉!"
  坦克中钻出了西门敬、林忠。团首长和坦克手们热烈握手,西门敬、林忠忙着荣耀呢,没注意王景文的存在,和团首长握完了手,就钻进了坦克。这个西门庆!这个林冲!
  望着在前咔咔行进的三辆坦克王景文嘀咕:就是打靠山屯的那三辆坦克呢,还是又补充进了别的坦克?还三辆!
  兵临城下。
  德惠县城,松辽平原中部铺拉开的一摊子,貌似没有屏障,防御起来没有啥屏障,但是,那四围的开阔地,也容易成为攻击者被屠戮的场地。两道堑壕,每道堑壕前是一道铁丝网,交通壕纵横交错,连接着座座碉堡。整做县城刺猬般,不是你想拿就拿的。而且你应该倒吸一口凉气:到底是以擅打防御战闻名的新一军第五十师!倒是后臀尖,但是最硬的骨头也在那呢!
  当与大部队会合,高远就不再为那三辆坦克得意了,坦克立即被调走,去配合拔除城区周边的据点。
  当意识到被包围的时候,敌军的炮火便开始轰击,漫无目的地炮击,反正四围全是民主联军。四个师的民主联军包围了德惠。天空飘着细碎的雪花,民主联军的人马在迷蒙之中。当然,也有炮弹在民主联军的阵地爆炸。民主联军的炮兵团就是按兵不动,不到最后关头就不亮最厉害的家什。哦,坦克是厉害的家什,亮出了。仿佛就是那坦克荡平着城边处的外围据点。一个个外围据点被拔除,鼓舞着民主联军,甚至忽视了面对的可是新一军的第五十师。
  敌师长告急,向孙立人军长告急,在长春坐镇的孙立人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突围,突围则必被围歼!三天之内我将亲率援军抵达!无论如何,坚持三天!就三天!
  五十军,孙立人的心头肉,焉能不急!
  为了吃这块肉,民主联军已经将长春至德惠的铁路破坏。
  "先前成站岗的,现在成看戏的!"高远团长牢骚。
  "大戏总得有人看,没人看算啥大戏!"雷鸣政委自嘲。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惊天动地,惊心动魄,四个炮兵团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开炮,轰击敌外围工事,铁丝网被扬向天空,冻土块噼里啪啦散落。炮火中德惠城都淹没在硝烟中,瞧不见了。轰击三十分钟后炮火停止,冲锋号并没有吹响。硝烟散去之后,部队首长观察敌工事损毁状况。敌军可以为炮击停止之后将是进攻,堑壕中隐约可见敌军跑动的身影。甚至,可听到他们的喊叫,让士兵做好战斗准备的喊叫。
  炮击再一次开始,这一次由面缩小到点,但是,是四个点,东南西北的四个点。都来对德惠战斗反思,对四个点觉得匪夷所思。太多的点恐怕就不是点!望远镜看着那炮击的点,高远团长撇嘴,突进的点离自己的团远着呢,还要当看戏的啊?
  炮击停止,四个方向的炮击先后停止,冲锋号吹响,民主联军开始总攻。三辆宝贝坦克嗷嗷地向前,冲锋的队伍漫向前。
  敌军的炮火可是一刻也没停歇,炮弹在民主联军的炮兵阵地爆炸,现在,炮弹在冲锋的队伍中爆炸。甚至有一发炮弹朝高远团呼啸而来,闻听到尖锐的声音,警卫班长忽然意识到不妙,就近推倒雷鸣政委并扑在身上。
  就在王景文瞬间不知所措的时候炮弹爆炸,被气浪掀了个仰八叉,尘土猛地抛向面门,被尘土猛地击打了下,尘土钻进了鼻孔钻进了脖颈。瞬间,世界静了。死静。他想起班长扑向政委,雷鸣政委,猛地坐起,见政委站了起来,奔向了自己,拉起了自己,政委关切地对自己说着什么,王景文笑笑,意思是自己没咋的,政委也笑,其实政委是笑王景文黑脸白牙,政委甚至捏了下王景文的鼻头,为王景文的安然无恙喜悦。政委陡然撇下王景文,望向战场,正生死搏杀的战场。
  王景文陡然发现班长的一只胳臂在流血,外衣的袖破了,露出里边的棉袄,棉袄也破了,露出棉花,棉花被血殷红。班长的另一只手攥着受伤的胳臂。王景文上前附班长耳畔:"班长,你受伤了!"
  "别吱声,别让首长分神!我没啥事!"班长不瞅王景文,瞅前方的战场。班长的声音仿佛穿透一种屏障,隐约。
  王景文觉得后背有些轻,发现背上的那捆冻青没了,向地上瞅,在地上呢,摔仰八叉的时候,那捆冻青的绳断了,往肩上挎的绳断了。也顾不得冻青了,王景文解了绳,捆班长的胳臂,捆得紧紧,省得班长再用手攥。
  班长瞅着冻青可惜。
  "得先顾着打仗!"王景文说。
  炮火的硝烟散去,敌军阵地貌似一片狼藉一片废墟,但是,狼藉中废墟中仍然存在着火力点,机枪疯狂地扫射,仍然有许多碉堡还碉堡着,矮矮的碉堡,一坨子铁似的,吐着火舌,如毒蛇的信子。在那开阔地,民主联军的战士趴了一地,密密麻麻。甭指望炮火了,在最后一轮的炮击中,民主联军的炮弹奉令全部发射光,倾力一击。
  在这战场上民主联军仅有的三辆坦克咔咔地向前,但是,第一道堑壕阻断前路,坦克就咔咔地碾压铁丝网,并且,寻找着敌碉堡,炮击。坦克在弹雨之中,通身砰砰砰地迸溅着火花。敌军知道坦克是最大的威胁,调整炮火,一发炮弹挨着一辆坦克爆炸,紧接着又一发炮弹挨着爆炸,坦克手瞬间慌乱,坦克一头栽进堑壕,屁股朝天。
  高远团的人眼瞧着坦克屁股朝天,泄气,觉得丢脸。
  很多民主联军的战士跳进了第一道堑壕,让敌军的堑壕成了自己的掩体。而在第二道堑壕内则趴满了国军士兵,而且,堑壕内放置着充足的弹药,无疑,这第二道堑壕被国军视作了红线,决不可放弃的一道屏障。
  就在那炮火中,屁股朝天的坦克中爬出了人,不是西门敬、林忠,他们钻进了后面的一辆坦克,而后又钻出,拿出了一条钢丝绳,将钩子挂在了倾翻的坦克屁股上,往外拖。整个高远团的人都在帮着使劲。拖拽的坦克嗷嗷地,履带扬着土沫,把倾翻的坦克硬是拖拽了出来。
  民主联军的阵地欢欣。
  堑壕中,民主联军的战士投掷手榴弹炸着碉堡,可是,碉堡岿然。
  必须撕开一个口子,必须!
  东北民主联军的坦克

这波行情能走多远?今天,科创50上涨,依然是上升趋势,继续持有。1买点。当所有人都意识到趋势存在时,往往就是趋势结束之时。趋势永远在怀疑中产生,在争论中壮大,在分歧消失时达到高潮,并迅速消失。所以,外盘大跌,怎么看?7月以来,各大指数大部分时间都在震荡,上下波动很大,意味着分歧大,暂时没有方向。拿看多来说,也存在分歧到底是大蓝筹超跌反弹,还是科技成长股强者恒强呢?我不去预测多空,也不轻言未来哪一个超预期的利好,会大涨吗?今天,简单分享三个想法。1预期。价格是怎么形成的?有买必有卖,然后才有价格。比如,A股票最新成交价是10元,那就意味着在这个价位上,同时存在买卖两方力量。可见,人们对任何一项资产的最容易赚钱的机会今天,市场下跌,科创50再次来到临界点,若跌破20日均线可先离场观望。目前看,中证500走得也挺强,值得关注。1可转债。出于防守的考虑,配置一定仓位的可转债,是不错的选择。可转债的一个品种即将涨价的逻辑今天,简单跟大家聊几句,想到什么说什么。1纯碱。受降准的影响,大宗商品目前又有上涨的迹象,涨价的基本面逻辑也没有变。刚好上周五在期货群分享了纯碱的投资逻辑,这里简单讲一下。从供给端真正厉害的人,是怎么分析问题的?今天,分享一篇老文,主要讲三国志,略作修改。案例一三国志赵云传裴注记载公军追至围,此时沔阳长张翼在云围内,翼欲闭门拒守,而云入营,更大开门,偃旗息鼓。公军疑云有伏兵,引去。意思是,一个长线投资机会去年,我国在联合国大会上明确表示,我国二氧化碳排放力争于2030年前达到峰值,努力争取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碳中和正式成为国家战略。什么是碳达峰?碳达峰指在某个时点,二氧化碳的排一个逆势上涨的行业今天,市场震荡,科创50依然比较强势,随时可能要突破。能在高位横住,就是一种强势,大多数品种做不到这样。1军工。最近军工走的也比较强,比如前几天说的中航光电和紫光国微,都突破新高了今年为什么一直在反垄断?今天,市场继续震荡,我重点关注的行业是半导体新能源军工煤炭等。半导体和新能源前期涨幅过大,最近一直在震荡休整。军工和煤炭为首的周期股表现较强,依然是上升趋势。接下来,跟大家聊聊反垄行情说来就来,你准备好了吗?1有色。有色和军工,是最近常提的行业。有色的逻辑,就是涨价。比如纯碱焦煤沪铝等等,涨势都很流畅。哪怕是高位横盘,对矿企来说也是利好。更重要的是,有色和军工存在一定的预期差,依然有人恐慌性大跌,怎么看?今天,市场大跌,除科创50略显强势外,其他各大指数均已破位。上证50和沪深300走势最难看,其熊市从2月中旬就开始了,现在是第二波下跌。从技术形态看,上证50可能会跌到2700点。
转换角度,春暖花开著名诗人海子的诗句面向大海,春暖花开,可谓家喻户晓,给无数人都带来了一种美好的意境和享受。但也有好事者会问为何要面向大海,才能春暖花开呢?假如面向高山戈壁荒漠或小人对手等,也能如此如果有人提前教我们一些选专业选学校的知识就好了我们会想很多的如果,在高考考场上的你碰到一个难题,可能你会想,如果我高中学习再认真一点就好了!不过这个已经过去了,我相信大家都已经没有留遗憾,高考已结束,静待佳音吧!在接下来的几天刚到学校迷路的那些事!(3)其实学校太大也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初来乍到就和逛王宫一样,太迷糊了。宿舍区,我记得当初就逛了挺久的,要不是专门有接待人员送我去。我都不知道是哪一幢楼。然后就是爬楼梯,进房间。开着门,心理上的痛苦来源于我们的思想我们的世界由我们自己思想创造,快乐与痛苦也由我们自己编织。科学家研究得出,其实每个人的大脑90的思想都是不正确的。而且大多数人都是由自己的胡思乱想来欺骗自己,习惯了这种胡思乱想的存待人处事10条原则,愿你重拾快乐笑得灿烂随着近期天气逐渐明朗,突然觉得眼前一亮,脑子闪过一阵灵光。哦豁,来感觉了,是那感觉,醍醐灌顶,如沐春风,人都清醒了几分。人一清醒,好多事看起来就变得不一样了。混入乱世数年,又是时候有多少人做到换位思考?换位思考人人都懂,可是真正去换确实很难,据说上帝创造人的时候,给了两个口袋,一个放在胸前装的是别人的缺点,一个放在身后装的是自己的缺点,所以大家很多时候都是看到别人的缺点多,自己的善良过了头,就是傻我就是这样的人,善良的无底线,当遭到别人的不公时,发誓以后做一个冷漠的人,但下次还是一如既往,我感觉我就是软弱,我恨死我自已了!经历过被亲戚伤害的才知道,想不通自己的善良为什么被如爱别人,更要爱自己开朗的人,感受到的多是幸福自卑的人,感受到的多是歧视和善的人,感受到的多是美好叛逆的人,感受到的多是挑惕你拥有怎样的心,就会得到怎样的生活。大善大恶的人极少,普通人中偏善良的人其实目送今生送别惨兮兮,来生无别离这日,一如既往的炎热。偌大的屋子,除了风扇的摇摆声,倒也足够寂静。从六七月到九月,这天气还是想把人烤熟。光是坐着,额头竟也还会冒出汗珠来。翻翻手机日历,确认一下行程。再抬头看看时钟6条职场真相论如何做一名合(huo)格(zhe)的打工人不能不认真,也不要太过认真。做事认真负责细心,这些本是一个人的优点,但过度了,优点就会变成缺点,所谓物极必反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吧。太过于认真及负责,更容易逼4自己,而这些,在资本家端午中国人三种情怀,儒释道三家智慧五月初五,迎来端午,又是一年粽子飘香,又是一年糯米甜甜。端午节,又称端阳节龙舟节。传说战国时期的楚国诗人屈原在端午抱石跳汨罗江自尽,所以人们将端午节作为纪念屈原的节日。人们在这天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