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周恩来同志路过石湾

　　#闪亮的坐标#1947年春，蒋介石为了挽救自己的失败局面，调动胡宗南、马鸿逵等部23万多兵力，向党中央所在地陕甘宁边区发动‘重点’进攻。为了在运动中更好地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党中央决定暂时放弃延安。周恩来副主席随毛主席率领党中央机关喝中国人民解放军总部于3月18日主动撤离延安，开始转战陕北。
　　3月26日，中共中央在清涧县枣林沟举行会议，决定党中央后工委去山西，并委托周副主席前去安排。3月28日，周副主席到绥德县田庄，在这里和毛主席、任弼时等中央领导同志分手。周副主席东渡山西临县三交镇将后工委安排好后，于4月2日动身返回陕北。
　　毛主席接到周副主席动身的电报，立即派了一支骑兵小队兼程前去接应。周副主席及其随行人员过了黄河，经过绥德、子洲，沿着大理河川向西疾行，于4越9日徬晚到达横山县石湾镇。距随周副主席的一位同志前来区委找区委书记。我带他找到区委书记曹怀文同志后，他说：‘周副主席想在这里休息一夜，请在城外找个安全的地方。’曹怀文同志在西北局工作时曾见过周副主席，此时，他听说周副主席来了，真是喜出望外，立即随来人走出东门，看见周副主席坐在东门外桥头上休息，他即走上前去热情握手问候，并把周副主席安排在东门外史家坬村的一位姓杨的老乡家中休息。他吩咐老杨烧水做饭，同时自己动手招待周副主席。周副主席看他忙忙碌碌的样子，便说：‘曹怀文同志，这些小事我们来干，现在是战争时期，你们的工作很忙，还是去忙你的工作吧！请你晚上抽时间来一下，谈谈这里的情况。’
　　晚上，曹怀文同志见周副主席。他走进周副主席所在的院落中，只见窑洞里的麻油灯闪闪发亮，周副主席正在一张地图前俯身子聚精会神地看地图。曹怀文同志看到周副主席这种为国家、为民族解放事业操劳的情景，真不忍心打扰他。可是，警卫员已经进去报告了周副主席。
　　周副主席转过身来大声说完：‘曹怀文同志，请进来，请进来！’他把曹怀文同志让到炕塄上坐下，自己一边在地下来回走动，一边和曹和蔼地交谈起来。曹怀文同志有点拘束，简单地向周副主席汇报了支前情况，并谈到国民党胡宗南部已在南面占领了我瓦窑堡，马鸿逵部已在西面向三边进攻，榆林邓宝珊部在北面向横山县城围攻。现在敌情非常严重，三面的敌人距石湾镇近处仅有一百多里。周副主席听过汇报后，对敌兵压境的处境并没有显出丝毫不安，他镇定而满有信心地说完：‘这没有什么了不起，敌人就那么大一点本事。’紧接着，周副主席诚恳地对曹怀文同志说：‘很对不起，那天晚上让你们受惊了。’
　　一句话把曹怀文说得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起周副主席说的是什么事情。周副主席解释说：‘据骑兵小分队汇报，他们因任务紧急，没来得及给沿途通知，在6号晚上曾冲过石湾街道，你们的游击队还开了枪。我听到后，批评了他们。对全体战士进行尊重地方同志的教育，这是我们的责任。我平时对他们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工作，很对不起你们，我现在向你这位区委书记道歉。’
　　周副主席的一席话，说得曹怀文同志不知如何是好。他不再感到拘束了，真诚地说：‘同志们任务太急，来不及打招嘛。’
　　周副主席接着说：‘几日事前不通知，就应该接受游击队的检查。可是这两点我们的同志都没有做到，换上请你批评吧！你们的游击队对党、对人民负责的精神很好，你把我的意见转告他们。应该很好地表扬他们。’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4月6日晚上，大家都已睡觉，湖人听见枪声‘哒哒’响了几声。我们迅速穿上衣服，下了炕，手持武器走出窑门，准备战斗。这时，游击队指导员于崇俊同志匆匆跑步前来报告：‘从西面来了一小队骑兵，大约有二十人左右，匆匆向东奔去。我们的哨兵问口令，他们不答，所以朝天打了几枪。’虽然打枪的原因知道了，但究竟过去的是什么人，一时搞不清。因此，区委书记曹怀文和区长苏子英当即布置全体干部和游击队员四出侦察情况。街上有个老头说：听到马蹄声，但没敢出去看。其他同志回来继续外出侦察情况，得来的情报是西、南、北三面局势都在恶化，但目前敌人还没有来石湾的迹象，所以全体同志都为此纳闷。周副主席这一说，曹怀文同志才恍然大悟，几天来的谜才被解开。
　　4月10日早上，曹怀文同志去史家坬看周副主席，周副主席正收拾行李，准备出发。曹怀文同志随周副主席下了史家坬，周副主席看见城东门外有一座小宝塔，就健步走到跟前仔细观看。他看了看碑文后说：‘这是满清时期一位秀才立的。这个地方选得很好，成了你们石湾的一景。’周副主席进了东门，走到区政府门前，看见圆形大门上部砌有‘石湾国民小学校’七个大字，他笑着问：‘你们住的是学校？现在形势紧张，待好转后，要很快恢复学校，把学校一定办好，为党为人民培养更多的干部，为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服务。’曹怀文同志急忙解释说：‘四高因为在这里活动不开，十几年前就搬到北边去了，新校址比这里宽敞得多。后来，是国民党保安第九团的团部驻在这里。去年十月份国民党保安第九团起义，随后全团调走。这里空着，我们才搬来办公。’周副主席谦虚地说：‘对不起！我错怪了你们。’曹怀文接着说：‘周副主席的指示很重要，很好，我们一定要办好学校。’周副主席边走边说：‘你们石湾镇不错嘛，这里还有鋳铁旗杆。’曹怀文同志说，这里历来就是教堂要道，西城门外还有石崖窑。
　　走出西城门，周副主席紧紧握住曹怀文同志的手说：‘对不起，曹怀文同志，耽误了你的不少时间，你赶快回去忙工作去吧！’曹怀文同志再三祝周副主席一路顺风。他站在高处怀着崇敬的心情，挥动着手，一直目送周副主席转过石砭看不见身影，才返回。
　　上午，曹怀文同志满面春风走进区政府。他高兴地对大家说：‘6号晚上冲过去的骑兵，是咱们的子弟兵！’没等说完，大家就围住他，问是怎么知道的。他将周副主席给他讲地全过程说给大家听，顿时，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的说：‘曹书记，你为什么不早给大家打个招呼，让同志们都看看周副主席？’有的说：‘你为什么不请周副主席给咱们作个形势报告？’曹怀文同志耐心给大家解释说：‘同志们的心情和我一样，我也考虑过大家所提的意见，可是又想，现在是战争年代，形势很紧张，为了周副主席的安全，在他没走以前，我不能给同志们说。同时，周副主席考虑的是全国大事，他的一分一秒时间都是非常宝贵的，哪有时间给大家作报告！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周副主席严以律己，为下级承担责任的高贵品德，使我们深受感动。七十多年过去了，但每逢我想起周恩来同志路过石湾的情景，就好像一幅绚丽多彩的图画，展现在我的面前，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