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抗战小说雪耻第十七章宠物忿忿

　　辽西抗日义勇军
　　关东军司令部。会议室，日军奉天特务机关副机关长花谷正汇报了辽宁境内各处抵抗武装情况。这是一个小型的会议。
　　板垣征四郎站到地图前，说：＂我们的部队正在向锦州方向集结，迅速地集结，各处的敌对势力，已经不能对我们形成大的威胁，我们下一个目标就是占领锦州！将那里的敌对势力或者歼灭或者赶出山海关！我们要占领的是一个完整的满州！完整的满州！＂
　　＂是的，是的。其他各处的敌对势力，要充分利用归附我们的中国人，让中国人对付中国人！策反的力度要加大，加大！＂本庄繁向土肥原贤二说。
　　＂溥仪在大连闹得很，要见司令官，要和我国政府取得联系。此人关心的是在未来的满州是否实行帝制。＂土肥原贤二说。
　　板垣征四郎嘲笑：＂司令官这个时候怎么有空儿搭理这个人！目前还没有到他出场的时候！＂
　　＂安抚，安抚！这个人我们究竟还是要用的。＂本庄繁冷冷地说。
　　溥仪等
　　溥仪先前在静园时的一位近侍被婉荣从天津逼了来，费尽周折找到了溥仪。＂皇后非常挂念皇上，皇后定要知道皇上的消息。皇后闹得很凶。皇后大骂齐继忠，骂得很厉害。甚至，寻死寻活的。＂来人说。
　　（删若干文字。）
　　齐继忠站在了面前，溥仪忽然感觉秋鸿皇后的嚎叫远了，很遥远，忽然觉得那并不是一个自己在意的女人，虽然她被自己称做皇后。＂告诉日本人，我要见司令官！司令官！我不要见什么石原，什么土肥原！＂他咆哮。在汤岗子只停留了一宿，就被送到了大连。满以为应该去沈阳，结果，被送到了大连。一座旅馆被包了下来。像被囚禁了一样，一晃，有一个月了！＂还有，应该让皇后来！＂说完这一句，溥仪逼视着齐继忠。
　　＂是，皇后应该在皇上的身边。＂齐继忠小心地说。你还真看不出什么。＂我想，这件事还是让日本人去办，以免出现意外。我去和土肥原大佐说这事。＂他说。
　　川岛芳子
　　天津。舞厅。当然，这是一个名流荟粹的地方。一位中国驻军的师长与一位中国姑娘共舞。师长很魁梧，姑娘一身雪白的西装，还压着一顶白色的软冒，显得很洒脱。但是，在师长的怀中，姑娘显现的只是柔软、柔弱。甚至，弱不禁风。二人随着音乐的节奏而节奏。但是，姑娘的步履有点粘。
　　（删若干文字。）
　　午夜，师长把女人送到了那家夜总会前，女人开着一辆豪华的跑车离去。师长很想跟踪，但是怕被女人发现。师长一直目送着跑车消失。
　　那辆跑车，将溥仪运出了租界，现在被川岛芳子开着。
　　川岛芳子出现在日本天津特务机关，副机关长好像一直在等待她的到来，把一封电文交给了她：＂这是土肥原大佐的来电。＂
　　电文内容：携婉荣抵大连。
　　看罢，她从兜中掏出打火机，很潇洒地点燃了电文，望向副机关长，副机关长避开了她的目光，那是一种放肆、傲慢的目光。火要烧着手了，她松了手，黑色的纸灰如黑色的蝴蝶落到地板。她掏出兜中的女士香烟，燃着一根，有一种想把烟雾喷在副机关长脸上的欲望。做为大日本帝国的谍报人员，她相信就是这天津特务机关的全体人马，也不能及得上她川岛芳子一人！
　　＂金兰小姐，如果您就在这里休息，我可以把我的房间提供给您。＂副机关长说。先前，那房间曾经提供给土肥原贤二。
　　＂那你就辛苦了。＂川岛芳子还真没客气。
　　(删若干文字)
　　溥仪的消失，使得静园更没有了生气。一个个，没有了魂魄似的。当然，他们已经知道了溥仪去了东北。关于溥仪的传闻沸沸扬扬。齐继忠是随着溥仪一同消失的，秋鸿皇后咒骂他其实也还是能咒骂出点儿道理的。但是，每一个人都心里明镜似的，应该算在日本人头上。
　　川岛芳子走在走廊，整个楼内显得格外地静，甚至有些阴森。她推开秋鸿皇后房间的门，分明是仆人给秋鸿皇后的食物她现在在喂给她的小狗，她蓬乱着头发，屋内邋邋遢遢。那只小狗幸福地享受着美食，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兰小姐。＂秋鸿皇后说，声音透着无限的凄凉。
　　＂你想去找皇上？＂芳子鄙夷地说。是的，她鄙夷这个女人：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真的是大清帝国的皇后？她甚至想，如果自己要在了婉荣的位置，一定能做很多事情，为大日本帝国做很多的事情。可是偏偏是个没脑子的人在了这个位置。
　　婉荣茫然地点头。她知道溥仪这个堂妹神神秘秘，但还真不知道神秘到什么地步。
　　＂那随我来。＂芳子说。
　　婉荣抱着小狗站了起来，跟在川岛芳子的后面。
　　她们来到车库，那辆跑车已经被停放在那里，川岛芳子出入这府邸就如同主人，芳子掀开了后备箱，说：＂皇上就是躲在这里被运出的。＂
　　＂我也躲在这里出去？＂
　　＂是。＂
　　婉荣抱着她的小狗卷缩在了后备箱。
　　＂你得在这里边等一会，不能立即走。这里是被监视的。＂
　　婉荣点头。
　　芳子回到楼内，以类似主人的口气让仆人准备了一餐，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早餐还是午餐。她从容地吃完，开着跑车离开府邸。想着后备箱中被颠簸着的女人，她的脸上现出笑意。其实自己运出的，不过是一瘫肉，行尸走肉的一个女人。
　　罗振玉斜跨着大烟袋要上二楼，楼梯转弯处，被便装的两个日本特务拦住了：＂你的什么人？上边的不能去！＂又换了的人不认识这老家伙。
　　罗振玉想火，但是想一想，人家也是为了皇上的安全呀，陪笑：＂我是皇上的人，你们的上角先生是知道的。＂
　　＂什么皇上，什么上角先生，上边的房间已经被我们包下了，其他的人不能上去！＂
　　＂我知道上边被包下了，我怎么能不知道，我先前是来过这里的，而且还在这里见过土肥原大佐呢。＂
　　＂什么土肥原大佐，这里住的只是客人！＂
　　＂是客人，是客人，可我也是这里的客人啊！只是，我离开了一下。＂
　　＂离开了，就不是客人了！＂
　　罗振玉噎在了那儿。＂告诉上角先生，我是罗振义，他知道我罗振义是谁！＂他恼火地说。声音大大的，期望上角利一听到他的声音。
　　一个翻愣着眼睛瞅了他一会，上楼去了。
　　上角利一出现，现出虚伪的笑，说：＂哦，是罗老先生。＂
　　罗振玉上了楼，上楼的时候长叹了一声。
　　他带来的消息令溥仪神色更加黯然：＂熙洽、张景惠、马占山、藏式毅被日本人召集在一起，商讨建立满州国事宜。＂他带着溥仪的使命，前往沈阳面见关东军高官，敦促日本人迅速兑现承诺，帮助他溥仪恢复大清王朝的承诺。＂我想见板垣，人家忙。我想见本庄繁，更是忙。最后，板垣下边的人安排土肥原大佐接待了我，说是四巨头正在开会，当然是和关东军的人在开会，说是关东军正在为皇上的出山做着努力。他说他也会很快来大连，转达关东军的想法。＂罗振义说。他注意到被丢在天津的婉荣出现在溥仪的身边，肿着眼泡，站在溥仪的身后，好像害怕溥仪再一次消失。
　　冷丁听到四巨头会晤的消息，溥仪吃惊、屈辱。莫非日本人要抛开自己？如果这样何必当初啊！干吗要把我从天津倒腾到这大连？倒腾到这旅顺？我是可以随便戏弄的人？可我难道不是可以随便戏弄的人吗？难道国民政府把我当做一回事了吗？陈宝森斥责郑孝胥的话语响在耳际。如果要真的如此今后自己何以安身？如果要真的如此可真就是应了陈宝森的话了，真的陷于莫大的耻辱之中了。何以收场？何以收场啊？溥仪简直要击案大骂日本人了。日本人究竟要搞什么花样？可是，土肥原贤二将要来大连，叫你的心绪多少稳当些。他应该给你个交代的。但是，悲凉袭上心头。
　　＂齐继忠！齐继忠！＂他喊得差了声。
　　齐继忠匆忙进屋。
　　＂我要出去走一走，我不愿意像狗一样被囚禁！囚禁！＂
　　＂这、这要和上角先生说。＂
　　＂混蛋！我已经决定不了自己的事情了吗？＂咆哮的溥仪给了齐继忠一纪响亮的耳光。
　　那一纪耳光让罗振玉立即检讨自己，那一纪耳光让秋鸿皇后不由自主地喊出了一句：＂皇上你怎么打人哦！＂
　　溥仪刻毒的目光望向秋鸿皇后。
　　上角利一铁青着脸走了进来，郑孝胥父子走了进来。上角利一的目光落在齐继忠的脸上，那上边清晰地印着手印。
　　＂皇上他想出去走一走。＂齐继忠低低地说。
　　＂这大和旅馆总不会是我的监狱吧？难道说我失去了自由吗？难道说把我弄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要这么关押我吗？如果觉得满州不需要我了，告诉我，我可以离开这里！＂溥仪声色俱厉，但是，谁都能感觉得到底气并不足。
　　＂一切，都是板垣的意思。能够让罗先生上来，我已经是给了面子！从现在开始，不管是谁，不能再离开这里！我是在执行板垣的命令！＂上角利一说，目光锐利着罗振玉，罗振玉打了个冷战。
　　＂皇上，耐心一点吧。＂郑孝胥的声音。
　　＂耐心，耐心，我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极限！我不明白为什么把我弄到这里又像囚禁野兽一样囚禁着！我是野兽吗？＂溥仪咆哮。
　　＂你不是野兽。你绝对不是野兽。你是未来满州的首脑。＂上角利一一本正经地说。或者说，努力一本正经地说。也许是他觉得他的话语会产生一种揶揄的效果，他想应该消除一下那印象：＂就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天皇陛下，在非常时期，恐怕也是不能说出来就出来的，说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的。溥仪先生难道没有做过这个国家的首脑吗？那时你有绝对的自由吗？＂
　　＂可我……现在不是皇上。＂溥仪垂头丧气。但是，闪烁的眼镜片后面的眼睛，倒是又清晰出了未来，而且并不遥远的未来。可是熙恰、张景惠、马占山、臧式毅在会晤，在磋商满州的未来，或者说在同日本人磋商满州的未来，却把自己搁置在这大连的大和旅馆！
　　＂你们中国有句话：小不忍则乱大谋。溥仪先生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的。也相信你们这些心腹之人能照顾好溥仪先生，而不是给溥仪先生添麻烦。＂上角利一扫视了一下溥仪身边的一位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