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动之夜（二十三）

　　躁动之夜（二十三）
　　李萍
　　小雁塔在一个公园里，不过是一个有两层楼高的普通的砖塔而已，绕着转一圈就算＂到此一游＂，应了那句话：看景不如听景。
　　到得大雁塔，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但景区内流光溢彩，人头攒动。音乐声、水景流水声；天上星月，地下灯火，已分不清是天上还是人间。他们都迷失了，在水声灯影中寻找彼此熟悉的面庞。
　　人太多，在往回走的途中，他们怕把彼此走丢，紧紧的并成一排。吴大鹏也收起了相机，装进包里。华燃挽着张云的胳膊，施昊走在张云身边，不时扶一扶她的胳膊，吴大鹏走在华燃旁边。吴大鹏几次三番试图接近张云，但施昊就像橡皮膏样，紧贴着她，这让吴大鹏很无奈。
　　第三天，他们游华清池。
　　原来四人游的平衡格局渐渐被打破。
　　就总见施昊和张云在一起，不是靠前就是靠后，就剩下华燃和吴大鹏像散兵游勇一般。由于是上山，加上人多，吴大鹏胸前挂的相机变成了摆设。
　　华清宫，一座座建筑，依山而建，逐级而上。曾经的风流蕴藉，曾经的＂水滑凝脂＂，都被雨打风吹去。一些文人墨客在此发一些虚妄的感慨，大多的民众只是来踏一踏皇帝曾走过的青砖，意淫一下自己也当了一回皇帝。女人们则幻觉一下自己脚踏绣花软缎鞋，莲步轻移，环佩叮铛。
　　走到捉蒋亭的道上，不知什么时候，张云的黄色书包己挎在施昊的肩上，吴大鹏一股子醋意泛酸在胸口，可只能强压着。
　　第四天，他们爬华山，施昊俨然已是张云的保镖，只是为了礼貌，张云才跟华燃说上些话，施昊也才跟吴大鹏聊几句。他们这样做，好像是公开的宣誓。华燃和吴大鹏显然是被冷落了。
　　下山的路上，张云为了掩饰，又极力融入华燃和吴大鹏中间。
　　＂吴大鹏，你帮人家华燃背背包吧？＂吴大鹏心有怏怏，灰着脸，接过张云递过来的华燃的蓝色底、有着白色兰花图案的布包，华燃连忙抢过，＂不用，不用。＂但那包还是被吴大鹏决绝地背在身上。
　　他根本看不上施昊，眯眯眼，藏满了奸诈；身材也瘦得像鬼，就连那双细长的手，将来也只是个拿手术刀的。
　　但无论他怎样愤愤，都不得不接受，自己策划的这场旅行，却让自己输得很惨。
　　但他不能指责张云＂势利眼＂。他表白了吗？没有；她许诺了吗？没有。一切都无凭无据。
　　他只能咽下这枚自己酿下的苦果。
　　也许＂距离＂使他成为了战败者，他不得而知。也没有人能告诉他，失败来自何方。
　　回来后，他就蜗居在自己的寝室里，靠写诗发泄着苦闷。
　　这一学年底，他就听说，施昊和张云总是一同回家，一同回学校，俨然已是一对恋人。他们双方家长，也都满意彼此，眼见已是铁板钉钉。
　　张云当然是记得吴大鹏的，但如果选择丈夫，她觉得还是施昊合适。稳健的性格，让人放心；毕业之后，就是医生。目前拿手术刀的，开始吃香，经济上有保障。
　　而吴大鹏，他是激烈及富侵略性，让人隐隐地含着不安；并且，一个农林中专毕业生，前途能在哪里？
　　张云这样一权衡，自然倾向施昊，所以当吴大鹏向她发出旅行邀请，他就拉来施昊，用意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