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占山 板垣特使抵达黑河,被带到警备司令部。 得到的答复是:马占山没在,正在视察黑河防务。 特使说:请转告马司令,他们有十分重要的信函送交。 接待的军官就说:可以留下信函,如果司令回来一定及时送达。 特使说:由于信函十分重要,必须亲自交到司令本人手中。 军官说:那你们就得等。 他们被扔在了一间小型的会议室,有勤务兵为每人斟了杯茶,就没人管了。他们多么想谛听到整个司令部的声响,但是,那扇门很厚重,把司令部内的声音屏障在门外。他们隔窗探视司令部大院,军官往来,有乘摩托车的,有乘轿车的。司令部正发挥着中枢神经的功能。去卫生间的时候,一推开门发现,门外有两个士兵侍立。 "请问有什么吩咐?"侍立的士兵立即问。 把你吓一跳。你说要去解手。 就会有一个士兵说:"我领您去。" 会碰见忙碌的军人。他们神情冷峻,他们的身影告诉你:这司令部运转着,有条不紊地运转着。令日本人不舒服地运转着。你会觉得他们的眼神很锐利,虽然你身着便装但是他们的眼神仿佛流露出一种轻蔑:你这日本特务!那侍立的士兵,你可以理解为随时准备为你服务,你也可理解为是监视你不许乱窜乱看。 等得不耐烦了,就去问门口的士兵:请问马司令有没有消息? 士兵就会有一个离开,之后回来告诉你:马司令没有消息。 就是个没有消息。 夜幕降临了,先前接待他们的军官过来说:"马司令接受苏军司令宴请,已经不可能回来了。" 苏军司令宴请?这是一个令特使非常意外的答复。兜头一盆冷水的感觉。无疑是一个重要的消息。关东军很忌讳苏军插手东北。非常忌讳。 "如果你们继续等待司令,我将派人保护你们的安全。"军官说。 "事情非常重要,我们必须见到马司令!"特使说。 "那好,我就安排你们住下。"军官说。 在下榻的旅馆,特使就餐,四名中国军人站立在他们的身后。休息的时候,四名中国军人就站立在门外。 黑河,中国最北方的城市,关东军特使渡过了一个难眠之夜。 早晨一开房间门,就听门口的中国军人问:"有什么吩咐?"吓你一跳。 早餐,四位中国军人仍旧做着日本人的背景。 之后带班的那位告诉:"长官让二位在房间等候马司令消息。" 可是,就是个没有消息。 问门口的军人,答复就是那么一句:"有消息司令部会通知二位的。" 中国军人做着背景,特使吃完了午餐。 特使实在忍不住了,对中国军人咆哮:"我要见你们的长官!延误了大事你们是承担不了的!你们如此地无礼于关东军的特使,后果是严重的!" 中国军人漠然着特使的咆哮,那带班的甚至现出了笑意。"我会向长官转达您的意思的。"他说。 终于,一位级别着的军官来到旅馆,说:"实在抱歉,马司令一直在与苏军高级将领会晤,什么时候能回到司令部实在难说。" 特使垂头丧气:"我的,告辞。板垣大佐的亲笔信,烦请阁下尽快转交马司令。" 马占山就在黑河警备司令部。他接过板垣的信,让信和眼睛距离了一下,那是对信皮儿字迹的审视:不好,没有土肥原贤二的字儿好。土肥原贤二的字使用的是行书,很娟秀。而板垣的字是楷书,楷得像没盖好的房子。马占山没有多少文化,他也明白在他那个位置文化多一点是多么地好,因此他有了鉴赏字儿的习惯。不会写还不会看吗?而且那也是告诉你:小子,墨水的事你也别把俺看扁了!他把信扔在桌上,一边坐下一边骂:"他娘的,黄鼠狼给鸡拜年啊,没安好心!" 他当然明白,那信的内容无非是让他做第二个张海鹏。日本人玩的是杀鸡给猴看的把戏,先拿洮河镇守使张海鹏开了刀。本来也没打算派兵增援洮河,结果那个张海鹏也真他娘的不争气,和日本人没怎么交手就败啦,撤出了洮河。所以谁也不会想到责怪没有去增援洮河。撤出了洮河也行呀,如果前来会合,你还真得接纳,虽然你厌恶着这个人,可是人家没有,日本人打了一巴掌之后就开始给张海鹏甜枣,就把个老家伙拉了过去。结果现在就不是谁烦谁的问题了,是敌人,是仇敌!这个老东西利用他的影响拼命地想拉北方更多的军人投奔日本人的怀抱。好在我马占山在属下中威着呢,还没有谁敢轻举妄动。小日本,你就掂量吧,怎么掂量我马占山也比他张海鹏重着呢!而且,你们不会不顾忌老毛子吧?要是把老毛子惹毛了,那可就有热闹看了! 想到老毛子,马占山禁不住现出笑意。板垣的特使只所以没有等下去,无非是听到了老毛子的消息,急着回去向上司汇报啊。其实,根本就是子虚乌有!老毛子才不愿意趟这浑水呢!昨天白天,他倒是确实出去视察防务,而且离开了黑河。他跟属下交代,非常时期,关于他的行踪,一定要机密,司令部只有坐镇的副官一个人掌握着他的行踪。关于和苏军会晤的事,甚至司令部的人都没有怀疑它的真实性。 本来他是可以把家眷从齐齐哈尔接来的,但是他一直没有。没接来就能闲着吗?那是不可能的,很快讨了第五房。但是昨夜他没有回城,猫在城外的兵营,一袋大烟消除着一天的疲乏,在袅袅的烟雾中想象着关东军特使的焦急、烦躁、愤怒、狐疑,心情好极啦。 日本人怎么没有让张海鹏做说客?难道日本人竟然知道我马占山厌恶着那个老家伙?是日本人已经找过了那个老家伙老家伙没敢来?如果老家伙真的来了会是一种什么结果?结果不可想象。就是把他扣留了或者就枪毙了也是没有什么毛病的!一看到那个老家伙一想到那个老家伙,就反胃就恶心。老家伙看着我马占山往上窜得太快了一转眼就跟他平起平坐了——不,比他重用着呢,在少帅那儿比他心腹着呢,他就别扭,不服,就在你的面前高傲,好像没看见你的存在!最叫你深刻记着的,是一次军事会议,不,是一场麻将局!那次在齐齐哈尔召开的北方军事长官会议,张海鹏张罗麻将局儿,于芷山拉着俺加入,硬着头皮加入,既然加入了就想着能不能借机会弄得融洽一些。结果,他妈拉个巴子的,就听老家伙说:"就糊你个小饼子!""就糊你个小万子!""就糊你个小条子!"特别是"小万子"听起来像"小丸子"。糊点数大的牌人家不吱声,一糊点数小的牌就叨咕。整个牌桌,就自己一个小个子,叨咕得叫你心惊。怎么能不心惊!想发作,你还真不能把那把柄确切了,到时候不是人的肯定是你自己。就忍着,就尽可能地控制牌局儿,尽可能地不叫张海鹏糊牌,宁可自己不糊牌,也要尽可能地不叫张海鹏糊牌。可是老东西还是一个劲儿糊,糊。那场牌局儿啊,强压怒火啊! 参谋长谢珂显得急迫的样子来到面前,很郑重的一个立正,说:"北平急电!" 谢珂非同寻常的神情也令马占山从座位站了起来,接过电文。而且他在阅读的时候神情也庄重起来,小个子的他感觉他的腰杆子在拔节。电文如下: 马占山: 速前往省府出任黑龙江省政府代主席并兼军事总指挥!非常时期,守土任重!北平北疆,心系一念! 张学良 隐约中也有这任命来得有些晚的念头。由于张海鹏的投敌,这块地域已经大多沦陷!但是重任还是把马占山压得庄重,压得挺拔。仿佛少帅就在他的面前。"在我赴任之前,严守秘密!"他说。但是心里也嘀咕:省府方面守得了秘密吗? 他本想召开军事会议,但是,为了不叫属下觉出异常,放弃了这想法。对他们的指令已经够明确的了:对来犯之敌,坚决痛击!他只带了三百骑兵奔赴齐齐哈尔。而且,没有乘轿车。而且连五姨太太都没有告诉。五姨太太能恼怒。恼怒他也不怕。他说过:"这女人啊,你要是特别把她当回事,他娘的,你也就不招人爱啦!女人就他娘的贱坯子,你越不把她当回事她就越把你当回事!"当然,这回没有告诉五姨太太是出于更深的考虑。如果日本人得到这个消息,很可能会伏击他。不乘轿车一是缩小目标,二是为了应对意外。而且他自己也觉得骑在战马上的他特别有活力。 他留下参谋长谢珂镇守黑河。留下了一支可以接应他的武装力量。 他很满意他出现在省府大院时引起的骚动和人们的惊讶。我,马占山,就是你们的统帅啦! 在宽大的写字台前坐下,觉出了自己的矮小,但是他知道他面临的不是宽阔的写字台面而是富饶的北疆沃土!他立即召开军事长官会议,做出军事部署。此时,他当然更看重的是军事总指挥的职位。军事上失败了,还能主席吗?稳定军心,当前首要! 军事会议之后,政府部门的手下说,应该有个就职大会,应该有个就职演讲,应该把马代主席把赴任的消息广泛散发出去,以安民心。 哦,除了军心,还有民心。民心是军心的土壤。他说,好,那就明天开这个就职大会。他确切地知道日本人给予他的时间是有限的。 有人说,恐怕匆忙。 他说立即拟定与会人员名单和邀请人员名单,立即通知立即邀请。他说,还有什么复杂的吗?不就是我马占山做了代主席、军事总指挥吗?不就是让他们来看看我马占山是个什么熊样儿吗?当了代主席和军事总指挥后是个什么熊样儿吗?他说,就这么定啦! 这夜,马占山没有回在齐齐哈尔的府邸。军政要员,一个一个地单独召见,听人家的见教。想叫谁,也不管是什么时候,就去人家的府邸喊人接人。后来望着马占山腥红的眼,来人肃然,起敬。这才是非常时期的代主席非常时期的总指挥! 当戎装的马占山在省府要员和军界要员的簇拥下出现在会场,全体起立,爆发热烈的掌声。军界、政界、新闻界等各方代表出席他的就职大会。 会场人很满啊,马占山挥手示意,掌声升高。该来的都来了,妈拉个巴子,难道我马占山会不好使?但是,他的目光突然锁定了两个人,两个日本人,那唇上的小胡子苍蝇屎一样地令他恶心。其中的一位,是日本政府驻黑龙江省领事林义秀。他们怎么来了?并没有向他们发出邀请! 日本人看到马占山的目光锁定着他们,他们向马占山堆着笑,并卖力地鼓掌。 马占山向人群示意的手落了下来,会场静了下来,当日本人发现他们的掌声孤单着的时候,不再鼓掌,向马占山堆笑。马占山走向日本人,凛然地走向日本人,凛然地站在日本人的面前。 会场一片肃静。 这情景怎么可能不被关注。屏住呼吸关注。 "日本政府恭贺马将军出任要职。"林义秀以一种谦恭的神态说。 "日本政府?恭贺?"马占山冷冷地说。 "日中亲善,是大日本帝国一贯的方针政策。" "日中亲善?恐怕如此的亲善我马占山担当不起啊!恐怕要叫你们失望了!我要和你们亲善,你问一问他们答不答应!"马占山指着会场的人。"问一问这黑龙江省的老少爷们答不答应!"马占山指向窗外。 掌声几乎要把屋顶鼓破。 "怎么没把你们的张海鹏司令带来?也叫他给我马占山做一做亲善的榜样!" 日本人发蒙,尴尬地立在那儿。两粒苍蝇屎! "如果那个兔崽子敢来,老子会立即毙了他!本主席,本总指挥,要发布的第一道指令就是:谁把张海鹏的脑袋拿来,重赏!" 掌声把日本人淹没。日本人慌乱地离去。 掌声欢送。 马占山 洮河日军指挥部,板垣征四郎的手和应召而来的张海鹏的手轻轻地握了握,握得一点儿也不实。张海鹏倒是想把板垣的手紧握,但是他感觉到了对方的冷淡。甚至是厌恶。这是一个不喜欢和中国人握手的人。因此,甚至可以说,他们的手只是碰了碰。张海鹏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保安边防司令。这是他投靠日本人之后自己在自己的长官公署门前挂的牌子。当然不能省政府主席,日本人扶植了个,如今少帅那头又派来了个代主席,两个主席!他感到了屈辱。但是走到了这一步还能回头吗? "马占山悬赏拿阁下的脑袋,阁下想必知道了这个消息。"板垣的声音中颇有些嘲笑的意味。不客气的嘲笑。 张海鹏 张海鹏当然知道这个消息。这是被报纸广泛报道着的消息。这是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但是这消息经板垣的口说出,令他感觉脖颈子上边冒冷风。"大佐出现在洮河,并且召见在下,恐不是仅仅为了通报这一消息。"张海鹏说。他找寻着他的尊严,大虾米一般的身材努力地挺直。 "面对马占山的叫嚣,你张海鹏是没有什么选择的!我受本庄司令官的委托,是想告诉阁下,帝国军队是不会背弃投奔于它的朋友的!而且本庄司令官还让我转告你,帝国军队的朋友,是应该有尊严的!帝国军队的朋友没有了尊严,那也是帝国军队的耻辱!不能承受的耻辱!本庄司令官要你立即对齐齐哈尔实施包围,做好进攻准备!对黑龙江的军事占领,司令官对阁下寄予厚望!"板垣说。 张海鹏立即就明白了日本人的意图。对马占山的进攻,可能是日本人占领东北最大的军事行动了。先前的军事行动已经被国际严重关注。当然,更忌讳的是毗邻的苏联。而且传闻马占山和苏军有过接触。张海鹏面露难色。 "武器方面,关东军满足你的一切要求!"板垣的口气不容再商量。随后,口气缓和下来。"在此之前,花谷正少佐带来了比武器更为厉害的武器——黄金!你们中国人是很吃这一套的。马占山悬赏要你的人头,这也提醒了我们,我们也可以收买他的手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你们中国的那部《孙子兵法》说得好,不战而胜,是最高的境界!"能说出这最后的一句,板垣有些得意。日本军界,不时有人口中会冒出《孙子兵法》,仿佛他们的话语一有了《孙子兵法》的注释就权威。 "请转告本庄司令官,我张海鹏与马占山不共戴天,自当殊死较量!" "很好,很好。司令官很希望看到张司令的风采!而且,也希望在满洲重建中张司令发挥更大的作用!日中亲善,在张司令这里是应该得到最充分的体现的!" 但是,张海鹏有一种不由自主要跟日本人叫爹的感觉。大虾米一样的身躯,还是渴望佝偻些得劲。 "枪支弹药方面的事,你可与花谷正少佐接洽。" 被唤进的花谷正,和张海鹏的手倒是握得紧紧。在日本人那边,难道我张海鹏只在这一个级别才被尊重? 马占山的一个团被张海鹏策反。在苏联人的眼皮底下,日本人小心着,先是让张海鹏公然。有军官透露:曾经也面临收买。而且马占山也得到消息:日本人给张海鹏提供了大批军火。那么,你马占山呢?北平遥远着。锦州方面,不过是一道屏障而已,根本就没有能够对日军形成牵制。或者,应该说是我马占山在牵制着日军使他们不能更强有力地向西推进。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马占山,就将是牺牲品!东北军和日军较量的牺牲品!张海鹏身后是日本人,我马占山身后是苏联人。与我无关的苏联人。要不是先前少帅晕了头地对苏战争,此时是完全可以寻求苏联方面援助的。苏联人怎么可以容忍仇敌跑到了眼皮底下嚣张呢?施放的烟幕将很快散去。到那个时候日本人将凶猛地扑来!你能招架得了吗? 军事会议频繁着。这是一种把所有力量捆绑在一起的手段。 但是,过于频繁则会暴露自己的底气不足。 因此马占山会突然地在某个军官面前出现。名义上是视察。 在省城南部,形成了三道防线。嫩江以南,虽然没有构筑防线,但布设了雷区。 但是,先要对付张海鹏的收买。日本人除了向张海鹏提供枪支弹药,还提供金条。 这是决战之前的较量! 一个旅长被马占山传唤而去,人还没有回来,总指挥的人到了,逮捕了那个旅的一个副旅长。随后就传来被处决的消息。此人是叛逃张海鹏那个团长的老乡。一个村的,而且还粘点儿远亲呢。还有一种说法,马占山的一个小妾也是那个村的,而且和那个副旅长暧昧。是马占山吃醋报复。随后,旅长被放回。 被放回的旅长神色黯然。 他的密使出现在张海鹏面前,直接了当:旅长归顺什么条件? 这张海鹏也是个子大心眼小,努力控制也控制不住笑意的浮现。他问旅长什么条件? 密使说旅长只想知道司令阁下什么条件。 张海鹏就想了,如果条件不能一次到位,可能没有讨价还价的机会,沉吟片刻说:"做我的副司令,五万大洋!" 密使说,这正是旅长提出的条件! 张海鹏说派人随密使前往,商谈细节。 密使说,请带上大洋,以示诚意。 张海鹏明白,这么大个事是应该和日本人打个招呼的。但是,在同胞面前他想显示一下自己身板的结实,再一次一咬牙,应允了。 午夜,与那个旅辖守的防线相对的江南岸,燃起了一堆篝火。之后这边儿也燃起了一堆篝火。随后两堆篝火熄灭。 一艘小船划了过来。 靠岸后两个沉重的箱子被抬了下来。 张海鹏的密使来到旅长的面前,说:"一切都按您说的。" 旅长笑了下,一摆手说:"拿下!" 四围,上来了密实的伏兵,将随旅长密使而来的张海鹏手下缴械、拿下。 电话挂到了省政府,马占山亲自接了电话。自打回到齐齐哈尔,马占山就没有回过府邸,一直住宿在省政府。形势的严峻,叫他不得不随时准备应对突然发生的变故。听到消息的马占山当即赶来。 "你给我出了口恶气啊!"他对旅长说。"那些大洋都给你留下,奖赏你两万,余下的,你就发给你的弟兄吧。" "不,还是悉数交总指挥处置吧。" 马占山有些愣:"你怎么有点儿像共产党?" "共产党在江西,正被蒋总司令围剿。" 这答复把马占山给答复住了:不错,他在这头儿准备抗击日本人,可是身为总司令的蒋中正,却在江西那边儿打共产党。中国人在打中国人。难道共产党比日本人还坏吗?马占山想不明白这问题。也不想去想。那是去操心总司令和副总司令的事。也操心不明白。他拍了拍旅长的肩,说:"就你小子真是共产党,你也得给我把日本人摆平了之后再搞你的赤化!" 心情好啊,之后他回了他的府邸。 "占山!" "占山!" "占山!" "占山!" 四个姨太太跑到他的面前,带着暖烘烘的被窝儿的气息,直往怀里拱。他腿有点软,他推开他们说:"你们几个给我听好了,五姨太太要是到了这儿,你们要是敢欺负她,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次日,马占山所辖制的五个旅长被召集,观看了对张海鹏派来的四人执行枪决。而后,每个旅一万,把那五万大洋发了下去。 对这效果马占山非常满意。 奋起抵抗的东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