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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抗战小说雪耻第十三章冒耻北上

  溥仪与郑孝胥
  就在张海鹏逆军和日军对马占山展开进攻的这一天上午,天津日本租借地溥仪住处,环绕着溥仪转的那帮子人几乎都到了。郑垂成了中心,因为此时他的身份仿佛就是关东军的特使。
  "其实,一个国家对国际事务所采取的态度完全取决于对他有没有利益。利益决定着一切!没有利益的事,即使反对,也决不会有什么实际的行动。只不过需要嚷嚷几句而已。哪有那么多的公道!现在日本人不接纳现在的中国政府,不就是觉得他们的利益不能满足嘛。现在他们要帮助皇上复辟,也是为了他们的利益。他们是为了他们的利益才决定要帮助皇上的,因此,我们才可以相信他们的诚意的。他们决不是吃饱了撑的要做什么善事要帮助皇上!因此我们不必怀疑他们的诚意。而对于皇上,只有先考虑复辟,而后才有更长远的计议。否则,一切就都谈不上。也许,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失去了这个机会,我们也将同时失去日本人对我们的信任,今后我们将不能指望得到日本人的帮助。而现在愿意直接帮助皇上的国家,除了日本人再没有别的国家了。就算是哪个要帮助我们,也得是有代价的!甚至,比日本人还要刻毒!而且,如果损害了日本人的利益,日本人也不会干,别忘了那场日俄战争。日本人厉害啊!"
  郑垂的说辞,给所有人的脸色涂抹上了冷峻。
  溥仪不敢面对众人的目光,眼镜的镜片闪烁。他明白,他的复辟将会是有代价的,那就是满足着日本人的贪欲。那将背负耻辱。甚至让国人唾弃。他明白眼前这拨子人的热情。复辟了,他们也就复辟了,重享失去的那份荣光。也是厉害使然。当读明白了这些脸庞,他便变得不自信。如果说能读到些许的高尚的话,是那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子陈宝森。身边的先生,陈宝森,郑孝胥,罗振义,他当然知道论人品是那个陈宝森。可是依赖着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子叫人心凉。何况,陈宝森也不能总是正确。自私着的人也不见得那见解是错误的。比如郑垂的话。大清早,这拨子人就跑了来。
  昨日午夜,住处附近传出几声枪响。几声枪响打破了午夜的宁静。随后一阵骚动。大门被敲响。敲了好一阵子,才听到贴身保镖齐继忠在里边问:"什么人?""我们是日本军人,暗中保护溥仪先生的。刚才我们抓获了准备行刺溥仪先生的刺客。告诉溥仪先生,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之后外面才静了下来。之后,溥仪就开始泅渡漫漫长夜了。夜的涛声是清冷的。
  "犬子的话语虽然尖利,然道理不差。为今之计,惟有先眼前,后长远。没有眼前,就没有长远。日本人把满州搞得乱了套,惟有迎圣驾北上,方好善后,因此我们已经不必怀疑日本人的心思。此是借势而行,借势而行啊。"郑孝胥徐缓地说,意味深长。
  一日本军官忽然出现于众人面前。众人惊愕上角利一也惊愕惊愕这里聚集了这么多的人。乌烟瘴气,特别是罗振玉的长烟袋锅子青烟袅袅。
  溥仪真想拍桌子斥骂下人不向他通报就让一日本军官突然就站到了面前。他的目光迎向日本军官,可是日本军官皱眉扫视屋内的众人。
  "哦,皇上,来人是关东军代表上角利一先生。"罗振玉赶紧介绍。而后犹疑的语气说:"大伙儿回避下吧。"但是他自己没有出去。
  好在上角利一没有忌讳他;好在溥仪觉着他是和上角利一一同来的,虽然觉着单他一个留下别扭了点儿,但是将就他了。罗振义让座。郑垂的到来,立即让罗振义感觉到了受挫,不再是了溥仪面前的主角。现在上角利一的到来,他希望能抓到一棵救命稻草。这个时候主角着,那么,就可能获得复国元勋的地位。复国元勋啊!
  "我来,是想告诉阁下,阁下已经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外界传言甚多,甚至已经有报纸登载消息说阁下已经在满州!在租借地外,中国军队已经处于戒备状态。为了保证阁下的安全,阁下还是不要像刚才那样会晤过多的人。阁下应该让他们立即离去!如果中国政府洞悉了阁下的动态,恐怕将采取行动!今天,阁下不要见任何人了!今夜,关东军将有一位重要人物来拜见阁下。"上角利一说。
  这当口,一辆铁甲车开到了溥仪住处前,后面还跑步跟着二十多个日本兵,铁甲车在中央,日本兵成扇型扇开。
  "我们大日本帝国军人不能对溥仪先生的安危坐视不管!他们是奉命前来保护溥仪先生的!"上角利一说。对溥仪说,对进屋通报外面情况的郑孝胥说。
  郑孝胥出了去,上角利一对罗振义说:"罗先生,应该告诉其他人离开这里!从现在起,溥仪先生不要和过多的人接触,防止中国政府对溥仪先生采取行动!对于溥仪先生,现在需要的是决心,而不是密谋!如果决心已下,我们会做周密安排的!"
  "是,让他们离开。"罗振义说。
  深夜,在上角利一的引见下,一身戎装的土肥原贤二坐在了溥仪的面前。关于着什么装见溥仪,土肥原曾经颇费了心思。和服?不足以体现代表关东军的身份。西装?不足以体现代表关东军的身份。虽然他并不喜欢戎装,还是做了这个选择。虽然他的中国话已经对于表述没有什么障碍,但是,还是带了翻译。而且,他说日语。他要营造一种氛围,一种大日本帝国就在溥仪面前的氛围。粉墨登场,鼻子下面的那撮小胡子,是日本人的商标。脸上始终带着温和恭顺的笑意。
  "张作霖、张学良父子,把满州闹得民不聊生,而且,日本人的权益和生命财产得不到任何保障,这样,才导致了大日本帝国军人的行动。关东军对满州是没有领土野心的,只是诚心诚意地要救满州的百姓于水火之中,帮助满州的人民,建立一个新的国家,建立新的政权。希望阁下不要错过这个时机,立即回到祖先的发祥地,亲自领导这个新诞生的国家。大日本帝国将和这个国家订立攻守同盟,它的主权将受到关东军的全力保护。做为这个国家的元首,阁下是可以享受到充分的自主权的,不会有任何干预。"
  "我想弄清楚,大佐所说这个新的国家是什么样的国家。"
  "我已经说过,是独立自主的,是宣统皇帝完全可以自主的国家。"话一出口,土肥原贤二就后悔,使用了宣统皇帝的称谓。
  "我要知道这个国家是共和,还是帝制。"
  土肥原贤二感觉到了面前这个人还挺复杂。想得还挺细。宣统皇帝的称谓鼓舞了这个人。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名称而已,因为不管是什么体制,都将置于大日本帝国军人的掌控之下。但是现在,得把眼前这个急于重新坐到金銮殿上的家伙稳住,必须稳住。事情的急迫,对于眼前的这个人一切来得过于容易了,居然让这个人慎重了起来。忍受了那么多年,突然,机会在眼前了,居然还有些狐疑!怎么可能不狐疑呢?"我明白阁下的意思。这问题只要到了奉天立即就清楚。"土肥原说。
  "这个问题是必须现在弄清楚的!只要是帝制,我就去;如果不是,我是不会去的!我要的是复辟!复辟!"溥仪以拳击案,表示着他的激动、坚决。
  "我对您的称呼是宣统帝,宣统帝是什么意思呢?您应该明白。我已经说过,一切由宣统帝完全做主!当然,如果您愿意共和,我们也是不会反对的。"笑意仍然在土肥原的脸上。此前,他会晤了日本驻天津总领事桑岛,桑岛说:"外相对于目前促使溥仪出山的急迫性,和关东军的认识是一致的。但是,外相强调,鉴于对舆论的交代,不可过于拘束这个皇帝的自由。只要无碍于大日本帝国的利益,可以给他自由。当然,对他的保护是必须的。"
  "如果是复辟,我可以去。"
  "那就请宣统帝立即动身。当然,是秘密的。这也是为了您的安全。因为,如果南京政府得到这个消息,是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如何离开这里,我会派人安排的,也希望宣统帝给予配合。"
  "一切,听从阁下的安排。"
  "那么,我祝宣统帝一路平安!"
  第二天,报纸醒目标题:关东军高级参谋土肥原贤二夜访溥仪。
  北京,陈宝森拿着报纸手直哆嗦,说:"险矣!险矣!"
  他立即乘火车奔往天津。
  天津,郑孝胥拿着报纸向着郑垂嚷:"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天津,罗振义拿着报纸心中明白:成败瞬间矣!
  南京国民政府。监察院委员高友唐站在了蒋介石的面前。
  "你,代表我,乘专机去见那个溥仪,告诉他,如果他不去东北,国民政府将恢复对他的优待,每年给予他一定的费用。如果他不相信,可以让外国的银行担保。他可以去北平,可以来南京,只要不去东北,一切就好说。"老蒋说。
  之所以选择高友唐做说客,因为这个人是满清旧臣,而且先前曾经向国民政府为溥仪争取优待。
  国民政府的特务组织曾经提出动议,暗杀溥仪。但是被蒋介石阻止。他不相信溥仪会有什么作为,更主要的是溥仪是在日本人的庇护之中,会因为日本人的反应而形成较大的国际影响。
  天津特务机关。土肥原贤二一拳击在那张报纸上,说:"奸细!奸细!"
  他指令:"想见溥仪的人会很多,我们已经不能杜绝溥仪的会见,否则,会引起更大更具体的猜疑!但是必须要搞清楚每一个要见溥仪的人!来历不明的人,是不能让他们混入租界的!"
  溥仪的一个近侍站在了面前,土肥原贤二说:"齐继忠,对报纸的消息你想怎样解释?难道你竟然不晓得溥仪的身边有着敌人的奸细?他们在行动着,在破坏我们的计划!而你,我们安插的人,竟然对此浑然不知!这是你的失败!现在,你要做的,必须保证溥仪不至于发生意外!确切说,必须保证溥仪的安全!绝对地安全!要防止敌人对他下手!随时做好行动的准备!"
  面对那张报纸,溥仪的感受也是:身边有奸细!他立即对身边的人狐疑起来。他甚至也想击案喊出:"奸细!奸细!"但是他狐疑甚至奸细就听着他的咆哮。多么可悲!原来以为只要躲在这一个巢穴中就安全着,竟然不知奸细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奸细着!而且那奸细隐藏得很耐心。那张报纸,已经把他和日本人的图谋昭然于天下!他感觉大地都有些不稳当了,甚至要塌陷下去,把他沉入到无底的黑暗之渊。
  齐继忠得到溥仪的同意,限制监督着府邸内所有人的行动。
  旧臣们陆续出现在面前。他们为他们能够出现在他的面前激动。他们试图想知道他和土肥原贤二会晤的细节。但是,他不做肯定,不做否定。于是他们就当报纸上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做着讨论。共识是:皇上此时已经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必须决断!决断地北去!
  溥仪看着一张张嘴的翕动,根本就听不进了他们的声音,他心中已经决断,但是他告诉自己:不和任何人说,现在谁都不要相信!
  陈宝森来了,说出了一个担忧:"一直以来,我们听到的是日本关东军的消息;其实我们最应该知道的是日本政府的态度!我在想,关东军到底能不能代表日本内阁!如果不能,皇上贸然去了东北,将来收不了场啊!当三思,三思啊,莫做国民政府和日本人相互倾扎的牺牲品啊!"
  郑孝胥瞅着陈宝森,说:"时机错过,外失友邦之热心,内失国人之热心!不识时务,并非持重!"
  此等时刻,彼此话语尖刻,已经不再委婉不再含蓄。
  "我说的是请皇上三思,不是叫你三思!"陈宝森怒指郑孝胥,胡子在哆嗦。
  "三思吧,现在日本人看到的是皇上,如果对皇上的三思失去了耐心他们看到的就是溥伟!如果把溥伟扶持了上去,那我们陷皇上于何地?"郑孝胥反驳。
  "溥伟弄好弄坏,左不过还是个溥伟。皇上出来,就只能成,不能败!倘若不成,更陷皇上于何地?更何以对得起列祖列宗?"陈宝森道。
  "眼看已经山穷水尽了!到了关外,恢复了祖业,又不再愁生活,有什么对不起祖宗的?"郑孝胥道。
  陈宝森勃然大怒,指着郑孝胥的鼻尖说:"你,有你的打算,你的热衷!你,有何成败!"
  郑孝胥轻蔑。
  溥仪仿佛这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甚至像看戏一样地看着。只要主意已经打定,这些争论已经没有意义。但是需要这些人在跟前,需要他们的陪伴,否则,等待的时间会很熬人。不能孤家寡人。而且,在旁观中,每一个人心思都被洞悉。那个罗振义,关东军特使的身份已经不再专有,身价忽然变得同别人一样,已经不能很自然。亢奋的是郑孝胥父子,一唱一和。恼羞成怒的只一个人:陈宝森。关于忠心,只可以相信这一个老者。可是,不免迂腐。
  齐齐哈尔。正面阵地日军要突破中国守军第二道防线。天空中,敌机轰炸着中国守军的后方阵地。日军和张海鹏逆军调整战略,步步为营。第一道防线被他们突破后首先站稳脚跟,而后才向前突进。
  而且指挥官站起,指挥刀挥指前方声嘶力竭:"前进!"
  日军冲锋,嗷嗷地扑来。
  第二道防线危急!
  前沿指挥部,马占山抓起机枪,向指挥部的人咆哮:"随我上!"他奔出指挥部,跃出堑壕,端着机枪向前方蝗虫一样的日军狂射,堑壕中所有的将士们全部跃出堑壕向日军射击,向敌人发起了反冲锋,那是不顾了一切的冲锋。
  敌军退回中国守军失守的第一道堑壕中。
  上海。满街"马占山牌香烟"的叫卖声,购者踊跃。吸马占山牌香烟,想着一位中国将军正率领着他的部将在遥远的北方同日寇浴血奋战,孤军奋战。整个上海的人,都在吸马占山牌香烟。甚至那里边坐着高贵的人的轿车,都会停了下来,令手下去买一包马占山牌香烟。烟盒上,印着威武的马占山。《申报》登载的马占山牌香烟广告有黄金荣的题词:"愿人人都学马将军。"黄金荣,青帮魁首。南京国民政府的蒋主席,当年在上海陷于困境的时候,是曾经拜黄金荣为师的。
  "投机!投机!"南京国民政府,蒋介石咆哮。他当然知道,国民政府的要员把马占山牌香烟拿到他的面前是有用意的。
  "南洋兄弟烟草公司很敏锐,利用了目前国人的心态。"要员想要说的是:"你身为国民政府的领袖,难道都不知道像商人那样利用一下马占山吗?就不能像商人那样利用一下国人的心态吗?难道你就不需要在国人心目中的威望吗?"
  "投机!投机!可耻!可耻!"蒋主席愤愤难平。
  要员瞄着烟盒上马占山的头像,想:如果上面是你蒋中正的头像你还会如此说吗?反正现在,也许很快全中国的人都要吸马占山牌香烟了!
  "国民政府?早干什么去啦?优待条件废了那么多年,现在来谈优待!孙殿英渎犯了我的祖陵,国民政府又是怎样处理的呢?现在要和我谈优待,是不是太晚啦!不就是怕我出去丢了他老蒋的面子?他有面子,我就没有面子吗?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高友唐的出现,令溥仪有了发泄的机会。
  "莫非溥仪先生已经做出决定?看来外界传言不虚。"高友唐的声音冷冷。而且把称呼皇上改为了溥仪先生。先前到这里的时候他是称皇上的。一直是。
  溥仪立即意识到由于情绪的激动失了言。"我哪里也不会去!我又能到哪里呢?我不是小孩子,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糊弄的!"溥仪心里的话可是:"你老蒋要给我恢复优待,可日本人要给我江山!我是小孩子吗?我不知道优待重还是江山重吗?"
  "那么,关于优待的方式是一年一给付,还是一次性给付,以及款额,皇上考虑一下。"
  "我已经明白了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溥仪给高友唐的话外音是:这次谈话到此结束,我需要考虑我们所谈的事情。
  齐齐哈尔。中国军队的第二道防线失守。嫩江桥已经完全失守,日军工兵和满铁人员在抢修大桥。日军地面部队的进攻、日军的炮火、日军飞机的轰炸忽然停止。令人费解地停止。很快就出现了答案。
  城中驶出了一辆轿车,插着白旗的轿车。轿车来到阵地前。马占山得到通报:日本政府驻黑龙江省领事林义秀要见他。
  "马主席如果愿意避免我们大日本帝国军队进入省城,应速投诚!关东军限本日十二时以前给予答复!本人要说的就这些,告辞!"有着先前的受辱经历,林义秀变得明智。
  日军的进攻和轰炸停止着。日本人期待着中国军人的阵地上升起白旗。日本人不希望中国军队退进城中,如果那样就要攻城,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而中国人付出的代价,将使得关东军更处于世界舆论的谴责中心。为了日本内阁所承受的压力,关东军需要忍耐。日军的尸体也令关东军的将帅惊心。
  北平和锦州的一封封电文从城中被快马送到前沿指挥部马占山手中。
  张学良的电报:坚守黑龙江省,勿轻易放弃!
  一丝悲凉从马占山眼中闪过。孤军奋战。而且日本人越打越多。日本人在不断地增兵。而国民政府还在等待什么国际调停。"回电:我军誓死力抗,一切牺牲在所不惜!"当电文就要被拿走的时候,马占山喊道:"慢着,在电文的前边加上:此电通告国人!"
  他多么希望此电文能够像火种一样在国人中燃起保家卫国的熊熊烈焰。可是能挺到那一天吗?可是这火种能够被播撒吗?
  茶楼,土肥原贤二的人把一个鼓鼓囊囊的纸袋举给坐在对面的人,披露土肥原夜访溥仪那家报社的人。"我要那篇报道作者的详细资料。特别是,现在在溥仪身边的人谁有可能和这个人有着瓜葛。如果你能告诉我,这些钱就是你的了。"土肥原贤二的人说。"给你的时间只有一到两天。只有一到两天。"
  报社的人现出嘲笑不屑一顾的神情,吸了口香烟,喷出烟雾,隔着弥散的烟雾他说:"你们现在就可以知道那人:写那文的张士风,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就是溥仪身边的人。报社几乎就没有人知道。"日本人啪地将钱袋扔在面前,报社的人打开纸袋看了看里边,揣进了里怀,说:"那人,叫王长贵。"
  土肥原贤二面前,齐继忠听到这名字。惊骇。到底是溥仪身边的人,而自己浑然不知。而且还是人家土肥原贤二给查出。
  "现在我们虽然知道了这个人,不要动他,只是要控制住他。非常时期,不要另生事端。往北边去的时候,要把他带上!一定要带上!你的明白?"土肥原贤二说。
  王长贵开着溥仪的跑车进了静园的院,楼的门前停下,下来了位女佣,提了一篮新买的蔬菜,还有肉。就在王长贵正要倒车离开门前的时候,早在门前等候的齐继忠,一直阴阴地望着王长贵的齐继忠,指了下王长贵说:"你等下。"齐继忠坐在了司机旁侧的座位,就刚刚买菜女佣坐的那座位,他说:"把车开进车库!"
  王长贵一怔的,望向齐继忠。
  齐继忠不看王长贵,无视于王长贵的疑惑。
  王长贵倒车,将车开向车库。车库的门是敞开的,直接就开了进去。王长贵望向齐继忠。
  在天津,有那么一阵子,溥仪玩命地出没于天津的高层社交场所和娱乐场所,这车就是那时买下的。拉载着溥仪的跑车在前,后面紧紧跟随着辆黑色轿车,里边坐着保镖,以齐继忠为首的保镖。后来局势紧张、动荡,日本租界也向溥仪提出劝告,溥仪才老实了下来,龟缩在府邸。后来干脆就不再外出。郑孝胥就说了:"这府邸就别叫乾园了,可更名为静园。何为静呢?静观其变,静待时机,静以养浩然之气,此乃皇上卧薪尝胆之所。"溥仪颔首。一班旧臣颔首。就静园了。门楣上的字就也"静园"了。削减闲杂人的时候,先前的司机知道了,跑车就归了王长贵开。前司机在的时候,他喜欢跟那司机在一块鼓捣那跑车,也能把车鼓捣走。溥仪是不坐那跑车出出进进了,但是,静园有人要外出办事的时候,就坐那跑车出出进进。后来,连女佣出去买菜,王长贵都开车拉载。闲着也是闲着,齐继忠没觉出有什么不妥。现在齐继忠明白了,就给予王长贵那特殊的自由坏了事。
  "今夜。你将随我执行一项秘密使命,前往北平。你立即检查这辆车,以保证不出什么意外。"齐继忠说,指了下跑车。"现在,我已经不能信任任何人,这你是知道的,因此,直到出发,你不能离开车库,也不要有离开车库的想法。请把你的枪交给我!还有车库的钥匙。"齐继忠说时不看王长贵。
  在溥仪的近侍中,现在只有王长贵会开车了,因此,齐继忠交代的这项使命不算意外。就是意外王长贵又能怎么着呢?而且,府邸中一切都正常着。溥仪也正常着。没有任何准备着什么的迹象。
  那是一辆崭新的跑车。很昂贵的英国莲花牌跑车。王长贵只是注满了油,只是擦拭去了灰尘,就仰靠在座位上打盹,等待。齐继忠要执行特殊任务,让自己随他而去,只能说明自己并未被怀疑。除了自己,在这府邸中,那就是溥仪会开车了。车刚买来的时候,溥仪跟司机也好一顿学,开着跑车在府邸周围好一通转。那时候的溥仪,显现了青春的朝气。显现了青春朝气的溥仪,也令围绕在他身边的近侍们感到很快乐。他们皇上皇上地叫着,有点儿小孩子过家家的感觉。可是现在的溥仪,阴鸷着。你能感觉得到他狐疑着每一个人。你能感觉得到他开始阴谋。甚至,就一个人阴谋着。复辟,做名副其实的皇上,其实有那么一阵子他已经放弃了这梦想,虽然形式上让那些旧臣们知道他没有放弃梦想,而且还做着努力,其实他已经放弃了那梦想。那时候他是快乐的。甚至,他还亲自驾驶着跑车,拉着婉荣、文秀在租界内兜风,把他的快乐传染给每一个人。
  那一次,溥仪开得兴起,吩咐王长贵去唤婉荣出来。婉荣的寝室是挨着溥仪的寝室的,那里很静。可是王长贵正要敲门的手停住了,他听到了里边的喘息,听到了呻吟:"我的忠,我的忠……"他听到了肉体的撞击,听到了活塞的那种运动声。他去回复:"皇后一会就来。"隔了会儿,他看到齐继忠站到了门前望着他们,他赶紧去唤了来婉荣。婉荣提着裙子的下摆跑向溥仪。跑车上的婉荣发出快乐的尖叫。那是一个丰满得如熟透了的桃子的女人,叫每一个望见她的男人都不能不想像干她的美好。
  王长贵哪里知道,关闭的车门外站立了齐继忠安排的两人。
  齐继忠按捺不住探秘的欲望,拿了锤子,砸开了王长贵寝室的门锁。门一推开,就听见咕咕的叫声,鸽子惊慌的叫声。笼子中装着三只鸽子。现在,他相信这些鸽子是用来传信的。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鸽子可以用来传递消息呢?如果是我查出了这个内奸,在日本人面前我会很有面子。可恶的王长贵!向着那三只鸽子齐继忠发了会儿呆,把手中砸坏了的锁丢到了地板上,齐继忠退出了屋,并掩上了门。王长贵已经不能再回到这间屋子了!
  他听到婉荣的笑声,在唤着那只狗儿的名字。他产生些许的冲动。如果自己要是能留下,就会有更多的机会幽会这个女人。她可是皇后啊。而且,可能更名副其实啊。但是这个女人被我干着。而且干着她的时候她是那么地快乐啊,她会咬着枕巾,以不使那快活的呻吟发出。她的迎合是那么有力,以至于每一次,都会使她的身体渗出粘粘的汗。干她,有一种复仇的快感。每一次都是想着自己的屈辱干她。一想着自己的屈辱,裆部就要勃起,那个物件就要去找她。现在,那个物件就隐约着欲望。但是,自己的腚部也有了塞进异物的感觉。这两种感觉总是同时产生。可是这个时候是不能有任何疏忽的。整个大楼中,除了自己,就只溥仪一个人知道行动计划。而且,溥仪看起来非常正常。正在接见溥伟派来的信使。日本人不买溥伟的帐,溥伟就必须明智,就也派来了信使,劝驾北上。
  他去看了下溥仪。那个信使正在讲溥伟如何在奉天做着迎接圣驾的准备,讲得很起劲,见有人进来,住了口。知道来人是溥仪的近侍,来时可是就被这个人带进溥仪的面前的,但是不知道可以不可以被这个人听到那机密。溥仪看起来心情挺好,指了下一旁的座位,示意齐继忠坐下,再指了下溥伟的信使,说:"继续说。"溥仪不动声色地听。时而问上一句,不动声色地问上一句,而后不动声色地听。很沉静。脸上隐约透着笑意。感情是心中有数胸有成竹轻蔑着溥伟的把戏呢。要是日本人买你溥伟的帐你还能派人要我去东北?齐继忠向溥仪温和地笑笑,说:"没啥急事,我回避下。"再向那信使温和地笑笑,退出。
  不由自主地就来到了婉荣的房前。整个大楼,只他齐继忠是可以随便走动各处的。甚至,不必任何程序,直接就出现在溥仪的面前。而且溥仪适应着这种出现,不觉唐突不觉诧异自自然然接受。
  他推门而入,婉荣望着他只是稍微怔了下,随即就丢下了抱在怀中的狗,那狗被她打扮得花枝招展,也不知道从哪弄的小孩子的衣帽穿戴在小狗的身上,婉荣奔到他的面前,扑进他的怀中,手可就抓住了他的那个物件,隔裤子抓住了那个物件,坚挺着的那个物件。立即把他牵拽得全身一团火一般,那物件愈发昂然。她牵拽着那物件后退,甚至因急迫而发出呻吟,焦渴的呻吟,她仰倒向那张大床,他也就扑在了她的身上。她只穿了睡衣,她身体的温软立即就传递了出来。他犹豫都没犹豫,立即进入。在进入的一刹那,他的腚部也产生了被异物进入的感觉,不由自主,他啊地压低叫了声。而婉荣的那一声,就是纯净的畅快。他一边动作着一边捂住了婉容的口。
  王长贵的晚饭是在车库吃的。吃完了他就钻到另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中睡觉。溥仪乘着跑车出行时,保卫他的人就坐那辆黑色轿车跟随。那黑色轿车本来也是有司机的,裁员的时候给裁掉了。没有了专职司机的别克轿车基本就在这车库睡大觉了。溥仪喜欢开跑车,坐跑车,王长贵也喜欢开跑车,出来进去的,就那辆跑车了。齐继忠点了跑车,大概是贪图跑车的速度快吧。王长贵在别克轿车中的后排座位睡着了。睡梦中,国军在和日本人开战,就在这里,在这日本租界,国军的炮火把静园炸成一片废墟,日本大兵在抢救溥仪,很英勇地抢救溥仪,像拎一只小鸡一样拎着他奔往他们的铁甲车要把他塞进,就在要塞进的时候国军的炮火轰向铁甲车,碎裂的铁甲车、溥仪、日本兵,垃圾一样地散落。国民政府陆海空三军总司令蒋中正,向王长贵颁发英雄勋章,而且是亲自给佩带在了胸前,佩带了之后还拍了拍他的肩,说:"英雄,大大的英雄!"他想笑,蒋总司令怎么像日本人说中国话!他就看到了他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张士风在望着他微笑。他想回应哥哥的微笑,但是他的微笑立即凝滞了,因为他看到齐继忠拎着枪奔来,并且,将枪口对准了他,枪响了,他感觉世界一下子静了,其实他甚至就没有听到那声枪响,只是看到了那枪口火光一闪,他的身体羽毛一样地落向地面,后来就是落向了幽暗的深渊,想喊,可是喉咙也有一种下坠的感觉,无法把声音发出。就在无休止的坠落中,他终于听到了些许的动静,是人活动的声音,有人把他拉起……昏暗的灯光下,是齐继忠的脸,溥仪的脸,看到溥仪的脸令他惊讶:自己被齐继忠骗啦!
  车库的门紧紧关闭,车库内只他们三人。王长贵讶异地被齐继忠从黑色轿车中拽了出来。他看到齐继忠手中是拎着短枪的。
  "如果你敢有什么动作,我他妈的一枪毙了你!"齐继忠狰狞地说。
  他们来到跑车的面前,更令王长贵讶异的是,齐继忠掀开了跑车的后车箱,向溥仪说:"皇上,为了复辟大业,委屈一下吧。"
  溥仪望着那狭窄的空间犹豫。
  "皇上,东北的百姓在等着您呢!皇上,勾践卧薪尝胆还尝夫差的粪便呢!你这,不算什么。"齐继忠鼓励。
  溥仪眼镜的镜片闪烁了下,望向王长贵,哀怜的目光。先前溥仪带婉容出去的时候,跑车的后车厢装过婉容的那只狗。而现在,溥仪要狗一样地蜷缩在那里。
  齐继忠拿枪比划了王长贵,示意他坐到司机的座位,别在这看溥仪的狼狈。
  从讶异中醒过神来,王长贵明白:一个重大的事情将发生!这也是他的哥哥让他密切关注的事情。那天他的兄弟找到他,跟他说让他密切关注溥仪的动向。接着给了他五只鸽子,说如果有什么消息,可以把信绑在鸽子的身上把鸽子放飞,鸽子就会飞回哥哥的家中。哥哥说:"也许,你会成为民族英雄的。"这话挺令王长贵热血沸腾。五只鸽子放飞了两只,传递土肥原贤二夜访溥仪消息时放飞了一只,传递高友唐访问溥仪消息时又放飞了一只。但是,高友唐访问溥仪的消息哥哥并没有披露。现在,坐在跑车驾驶座位的王长贵忽然觉得,哥哥绝不仅仅是个报社记者那么简单。是国民政府的人?是共产党的人?说不清楚。反正绝不仅仅是个报社记者那么简单。
  齐继忠去开了车库门,坐到跑车的另一座位,把枪抵在了王长贵的腰眼,说:"给我开!让你往哪开就给我往哪开!你小子可跟我别整什么名堂!"
  车就发动了,车灯的光束刺进夜幕。车开出了车库,开出了庭院的大门。
  由于出现的事情是那么突兀,王长贵有一种还没有睡醒的感觉,出了庭院的大门车就奔一根电线杆子去了。溥仪要溜。溥仪要溜!满脑子是这想法车就直奔了电线杆子。
  齐继忠也有点儿过于把注意力放在王长贵身上了,等到车撞向电线杆子的时候惊喊:"你他娘的往哪开!"就在喊的时候车已经撞了上去好在车速并不快而且就在撞上去的那一刹那王长贵踩了刹车,电线杆子被撞歪了。齐继忠恼火,枪抵在了王长贵的太阳穴,说:"你想死吗?"
  王长贵将车倒退,发现一辆黑色轿车跟在了后面,不是溥仪的那辆别克轿车。
  黑色轿车紧紧跟随在后。
  由于形势的紧张,日本租界和相临的中国管区,都处于戒严状态。日本租界,还布设了铁丝网。
  夜的沉静,突出了汽车的马达声。
  跑车在敷岛料理店门前停下。这是日本租界内最有名的餐馆,平日里出没着军界和政界的要人。已经是深夜,此时是一种打烊的状态。那牌匾不像中国的,是什么名人题的字,而是闪烁的霓虹灯。店内虽然有灯光,但是,亮得昏暗。齐继忠下了车,下了车的齐继忠没有离开,枪口对着王长贵。黑色轿车在跑车的旁边停下,钻出了两个日本人,齐继忠和他们相互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日本人直接就奔到了跑车的后备箱,掀开,搀扶出了溥仪,匆匆地就进了料理店内。
  王长贵不看齐继忠,不看料理店,只看自己的心思。看来,这里也是日本特务的一个点啊。先前这辆跑车也是在这里停过的。做为租界内的重要人物,溥仪怎么可能没有在这里出现过呢。
  片刻,料理店出来了三个日本军人,定睛看去,两个就是刚才进去的,另一个则是溥仪!溥仪穿上了日本人的军装!穿上了日本人军装的溥仪,比日本人还像日本人!溥仪眼镜的镜片向这边幽暗地闪烁了下,就随那两个日本人进了那辆黑色轿车。黑色轿车开动了,跑车跟在了后面。这回是跑车跟在黑色轿车的后面。这回跑车才真的是就齐继忠和王长贵了。
  齐继忠的枪口仍然对着王长贵。这个时候王长贵才觉得有些不妙。齐继忠对他王长贵的戒备已经超乎寻常了。而且越来越现出狰狞来。
  他们沿着白河岸的道路前行。
  河中,泊着的船只,挑着鬼火一样的灯火。
  他们进入英国租借地,英军的哨卡也居然放行。
  他们在英租界的码头停下,下车。码头,停靠着一艘汽船。昏暗的灯光下,依稀看得见船体上的字:比治山丸。一艘日本人的船。
  "这里是什么地方?"溥仪有些发蒙,问。
  日本人告诉他,这里是英国租界。
  溥仪在与他一路同行的日本人夹扶下,奔往汽船。一边一个日本人夹持,已经完全由不得你的态势。生怕溥仪跑了的态势。
  齐继忠可以说是押着王长贵跟在后面。
  皮鞋踏在水泥地面,发出咔咔的声响,更增添了夜的清冷。那汽船从码头上看去,甲板上像是没有人。但是,却一下子发现许多日本士兵或蹲伏或趴在甲板一种随时准备应对紧急情况的样子。他们的前面有沙袋和钢板做着掩体。
  黑暗中闪出了上角利一,一身便装的上角利一,他微笑地向溥仪伸出手来:"尊敬的溥仪先生,我代表关东军长官欢迎您前往满州!"
  溥仪机械地伸出了手让上角利一握了握,他还在紧张之中,看到船上的日本兵,也叫他感到他应该在紧张之中。
  上角利一引导他们下了船舱。
  郑孝胥父子和几个日本人贴着过道的两侧迎接着溥仪。
  溥仪机械地同他们握手,他戴着白色的手套,但是仍然传递出来他的冰冷。没有任何话语的握手。
  上角利一将溥仪导引到了房间。
  那些人也鱼贯而入。
  这个时候,上角利一才将那几个日本人介绍给溥仪,介绍一个,溥仪就点点头,再一次握手。
  "皇上,您安然地出来了!"郑孝胥向着溥仪扑通跪了下去,鸡啄米一样地磕头,带着哭声说。
  溥仪对这举动不满意,对这哭腔更不满意,他现在需要的是镇静,需要的是让自己镇静下来,不需要哭腔!而且,那哭腔让你感觉有表演的成分。非常时刻,需要的是镇静,不需要表演忠心。他木然地面对着郑孝胥的举动。
  上角利一扶起了郑孝胥。
  溥仪摘下白手套,摘下了眼镜,掏出了一方白手帕,想去擦眼镜,其实那只是想让他自己镇静下来的一个动作而已,但是,就在那手帕要挨到镜片时,他停下了,揩向了额头,额头倒是有些汗的。揩抹完了额头,溥仪做出了一个想丢掉手帕的动作,但是,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下来,把手帕重又放回了兜中。他想到了只有这一方手帕陪伴他的旅途,可不比在府邸。在府邸,每一方手帕是只用一次的,只用一次就被他丢掉。不管是擦拭眼镜,还是擦拭额头,还是擦拭精液,都是只用一次就扔掉。那是雪白的扬州丝绸手帕。
  而那一方白手帕的出现,令一些屈辱的场面闪现在齐继忠的脑海。特别是那一天的深夜。
  "齐继忠!齐继忠!"书房,传出溥仪的呼喊。
  书房没有开灯。溥仪坐在黑暗中。眼镜镜片的闪烁,划过阴冷的光。
  "皇上!"齐继忠低低地说。
  眼镜的镜片闪烁了一下,溥仪的声音急促着。"我,无论如何,不能进入皇后的体内。我要知道我还是不是男人!"溥仪说得咬牙切齿。
  "皇上是男人。皇上是伟岸的男人。"齐继忠说。
  "我,要证明!证明!我,要建立自信!自信!"溥仪几乎就是嚎叫,压低声音的嚎叫。扑过来的溥仪,叫齐继忠知道,只穿了睡衣,而里边,是赤条条的。就在地毯上,溥仪现着龙威,把齐继忠想象着皇后,现着龙威。
  而齐继忠,挤出了几滴泪水来。在黑暗中,齐继忠拣拾起那方手帕,净自己的身。
  黑暗中,溥仪坐在了写字台前。一完事他就没事地坐在了那里。眼镜的镜片闪烁。他看齐继忠像看一个动物,一个刚刚被他干完的动物。黑暗中他的脸分明现着笑,他已经证明了他的伟岸。
  齐继忠诅咒:但愿你在秋鸿皇后面前永远阳痿!为了你的阳痿,我就是把腚豁出去了又如何?
  船开了。
  由白河到渤海,还有一段儿路程,而这段儿路程是最危险的,因为,最易遭到截击。如果南京国民政府掌握了溥仪的动向,如果南京政府下令截击,溥仪想从这儿出去几乎就不可能。鬼知道消息有没有泄露出去。每一个人都伸长了耳朵,谛听着外面的动静。谁都明白,如果遭遇截击,日本人是决不会束手就擒的,必然做殊死的抵抗。那会是什么结果呢?
  什么结果?上角利一是最清楚的。
  "此次护送溥仪的行动,你必须做出牺牲的准备!要么成功,要么就让溥仪永远失踪!"临出发前,土肥原贤二对他发出这样的指令。此次行动,他是必须听从于土肥原贤二的。
  溥仪安身的船舱隔壁,那个房间紧紧关闭着。屋内,是有人的,只一个日本兵,守候着满屋的汽油桶。他只听从于一个人的命令,那就是上角利一的命令:如果遭遇截击,如果已经无法逃脱,那么,上角利一将会向这个日本兵下达命令:点燃汽油!那么,立即,整艘船将会是一片火海!溥仪,连尸首都不会留下!
  但是,现在,上角利一挤出笑意,说:"出了运河,到了渤海,我们就可以庆祝啦。此时,令我想起好多中国人的说法,什么暗渡陈仓,什么神不知鬼不觉,什么……"
  "还有,破釜沉舟。"郑垂接了句。他的眉头紧锁。
  这是让人心头一紧的一句。
  "你,很紧张吗?"上角利一问郑垂。
  "无非,是个鱼死网破!"郑垂当然立即就明白了刚才的那一句接得也太不合了时宜,就做出了坚毅的神情,只有这种神情不会令日本人反感。此时,日本人特别需要这种态度。
  郑孝胥盯视着溥仪的脸,那脸,有一小块灰尘的印痕,在鼻梁上方。如果溥仪不摘下眼镜,那印痕在眼镜的阴影中,不容易注意到。就在刚才溥仪摘下眼睛想擦拭的时候,郑孝胥注意到了那印痕。他虽然没有同溥仪一同上船,但是,他是知道溥仪要蜷缩在那辆跑车的后备箱中混出府邸,混出租界。那道印痕,就是后备箱给溥仪留下的纪念了。屈辱的印痕。刚才跪在溥仪面前时溥仪的反应众人的反应已经让他觉出他的举动不合了时宜,特别是溥仪,很不耐烦着老臣对他的关怀,因此,郑孝胥决定,克制想去向溥仪指点出那道印痕的欲望。
  汽船在突突地前行,船上人的心也在突突地跳动着。
  齐继忠已经不再拿枪抵着王长贵,但是王长贵感觉得出齐继忠每时每刻都在戒备着自己。看来,似乎是仅仅由于自己会驾驶车才被派上了用场;虽然不能不说自己已经被戒备着,看来,还是没有被拿准。
  进入中国军队防区。探照灯在河面扫来扫去。
  溥仪的小脸霜一样。
  郑孝胥的一只手紧紧地按在床铺。
  上角利一的眉头紧锁。
  探照灯忽然锁定了汽船,白森森的光甚至透进了舱内。分明是死亡之光!
  有日本兵下舱向上角利一报告:中国守军命令汽船靠岸!
  溥仪等人,脸惨白着。
  这种情况,对于上角利一并不意外,如何处置,之前已经和船长交代,那就是决不可靠岸和停船。所以听了报告上角利一纹丝未动。
  但是船速缓慢了下来。
  而且还有点儿要往岸上靠的意思。
  根据目前中国政府的态度,一般情况下不会在这里挑起事端。特别是在没有确切根据的情况下。但是上角利一知道,这是赌博。完全是赌博。
  船身忽然一怂,向前窜去。汽船忽然加速,全速前进。
  岸上传来枪声。
  枪声就枪声,这船全然不顾,全速前进。
  溥仪舒了口气。就在船速慢下来的当儿,就在船好像在靠向岸的时候,溥仪甚至觉得日本人屈服了,那一刻他痛恨死了日本人:既然如此地无能,为什么要拉自己下水呢?应了陈宝森的话了啊!落到了中国军队的手里,他知道,南京政府会吃了他!溥仪掏出那方手帕,揩抹额头的汗水。
  郑孝胥,那张阔脸也是落下大滴冷汗来。
  一发炮弹在船后很远的地方爆炸。
  之后中国军队就没了动静。
  没有船只追赶。
  本来在他们的防区是有几艘战舰的。但是居然没有追赶。估计是由于南京政府对外的态度,驻军不愿意招惹麻烦。
  汽船突突地前进,仿佛一个紧张得头发立了起来的人。但是,渐渐,平稳了些,可仍然没有松劲儿,只是瞄着渤海狂奔。
  一颗一颗的心突突着,起先的时候甚至都要跳到了嗓子眼儿。但是,渐渐,平稳了些,平稳地紧张着。
  而且,溥仪有了一种做梦的感觉:一下子,就在了这里,在了日本人的运输船上。蜗居了那么多年的天津,突然,就被遥远。聚精会神谛听汽船突突的声音,体味那突突的声音,这能够让他摆脱恐惧。他已经感觉得到,那突突的声音现在是均匀的了。船啊,你就快些吧,最好,立即,就到了渤海,到了渤海,可就是鱼儿入了海。后来,他就紧张得累了,就坐在床铺打起了盹,依靠着里侧,戴的帽子向前滑落,遮住了眼睛,很滑稽的样子。他也确实疲惫和困倦了。白天,为了不叫人觉出他有什么异样,他努力做得和往日一样。甚至还接见了一些人呢。谁也想不到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晚上就要离逃天津的人。铁了心奔北方,不做他想,就从容了。
  汽船忽然一怂,就像行进中的火车忽然刹车就忽然一怂,溥仪猛地惊醒,连忙坐起,连忙搂住了滑落的礼帽。汽船沉静了下来,忽然沉静了下来,没有了突突声。郑孝胥的阔脸,正关切地注视过来,好像是在关切一个婴儿,这令溥仪反感、厌恶,就立即移开目光,望向上角利一的。
  上角利一现出笑意,说:"这里是大沽口外,我们已经到了安全地带。我们在等待淡路丸号客轮的到来。关东军在尽着一切的可能让阁下安全地、舒服地抵达满州。"
  淡路丸驶了来。很温馨地驶了来。
  在甲板上,溥仪同比治山丸号的船长握手致谢。就在被搀扶着要踏向淡路丸号客轮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抬头望向夜空,因为他忽然觉得整个夜空的沉静都是为他而沉静,当他望向那满天的星斗,他的目光和星斗们的目光一对接,那些星斗就立即变做了满天的焰火,缤纷的焰火,而且还伴随着礼炮声,礼炮炸响的声音。天地间因他而欢庆。
  那艘客轮是专为溥仪而来。除了溥仪一行,就是护送他们的日本人了。
  客轮上,合衣而卧的溥仪很快就进入梦乡。……他走下客轮,营口码头人山人海,满州的臣民摇着彩旗,欢迎着他的到来。几个满脸微笑的日本军官站在了他的面前,上角利一把板垣征四郎介绍给溥仪,板垣征四郎把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介绍给溥仪,本庄繁的目光导引着溥仪的目光望向另一个身穿和服的人,那人满脸暖暖的笑意,就跟天地间的阳光一样。
  "这就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天皇陛下!"本庄繁说。
  溥仪鼻子一酸,腿一软,差一点跪了下去,他真想像郑孝胥给自己磕头那样向大日本帝国的天皇陛下磕头,倾诉对救命恩人的无限感激。
  天皇的手伸向了他,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我非常相信,日本和中国将成为最友好的邻邦!非常相信!"中国的皇帝说。
  天皇微笑,天皇的微笑忽然让中国的皇帝感到有些莫测。天皇抽回了被中国皇帝握着的手,向人们示意,向中国皇帝的臣民挥手示意,中国皇帝想那可是我的事啊,他们欢迎的可是我啊,……一声枪响,溥仪惊醒。
  王长贵的尸体被抛向海中。
  惊醒坐起的溥仪看到的还是郑孝胥的阔脸。这是一个两铺位的贵宾舱。对铺。郑孝胥是坐着的,但不是因为被惊醒而坐起,他的手中捏着钢笔,膝上是纸张,上边已经写了些句子。
  "发生了什么事情?"溥仪问。
  这就是命令。郑孝胥就立即出去探明。回来的时候,却带来了上角利一、齐继忠等。
  "皇上,我们已经清除了我们身边的内奸王长贵!"齐继忠说。
  溥仪吃了一惊。
  "我们带上他,就是为了锄掉他!"齐继忠说。
  "既然我们大日本帝国决定帮助溥仪先生,溥仪先生的敌人就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敌人!就是我们关东军的敌人!"上角利一微笑着说,那是一种蔑视敌人的神情。
  "说得不差,说得不差。我深切地感受到了同根兄弟的情谊。我们是同根啊。老夫又有感触,各位,请听老夫赋诗一首。"郑孝胥说罢,点起了舱内的人数来,点罢,摇头晃脑地吟诵:"同洲二帝欲同尊,七客同舟试共论;人定胜天非浪语,相看应在不多言。"
  上角利一带头鼓掌,显得激情洋溢的样子说:"这将是一个多么难忘的夜晚,就让我们以酒助兴吧!"心中可在想:还二帝欲同尊,可笑!
  就呼啦啦地去了餐厅。很快,酒菜就摆了上来。在酒精的作用下,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展望美好未来锦绣前程的可不是溥仪一个人,郑孝胥来得更加热烈。唾沫星子四溅啊,说着说着,就赋诗一首。
  溥仪也终于瞅郑孝胥可爱了,不断地点头,向着郑孝胥的话语点头。郑孝胥的诗中两次出现"蛟龙"的字眼,一句是"蛟龙腾渤海",一句是"蛟龙吞云雾"。后一句,溥仪承受得舒服些,大清的根基在陆地,不在海上。就想到了李鸿章,弄了北洋舰队,结果被日本人三下两下子的,就给灭了,灭得踪影皆无。该是,龙翔九天!龙归故里!但是,心里头也隐隐地觉得遗憾:不能够即时地给予赏赐。多么可爱的老头!常常表现得像孩子一样。文人的气息,文人的气息啊!先前的厌恶,甚至鄙视,真是不应该啊。溥仪也矜持地让自己快活起来,同每一个人碰杯。想起先前的屈辱,先前的坎坷,他甚至想好好地哭一哭,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他矜持住了。哦,在这艘奔突的客轮,自己是中心人物;这一艘客轮,专为自己而奔突!就要是北方的中心人物吗?就要是北方那广袤的黑土地的灵魂了吗?
  溥仪忽然注意到,齐继忠很老实,羞涩、拘谨着,没半句话。别人举杯,他举杯;别人笑,他笑,笑得拘谨,面上的肌肉控制着笑的尺度。齐继忠的身份,除了贴身保镖,再就是,那个隐秘的角色。想到齐继忠的那个隐秘的角色,溥仪就感觉有些冲动起来,下体有些冲动起来。他望向齐继忠,想用目光输送些柔情。齐继忠避着他的目光,拘谨地随同着席上的情绪。"齐继忠!"溥仪唤。
  齐继忠的目光迎了过来,眼中透出询问。
  "难得你的一片忠心,我们干一杯!"溥仪说。
  "谢皇上!"齐继忠同溥仪碰了下杯,一饮而尽。
  不知不觉中,舱内的灯光暗了下来,天亮了,阳光不知不觉中悄悄渗了进来,漫溢开来,淹没了舱内的灯光。
  郑垂向窗外望了下,说:"到辽河口了。"
  溥仪向舱外看去,看到属于他的太阳正向着他微笑。"那是什么?"他指了下东方岸畔堡垒一样的建筑。在早晨逆光中,那建筑很巍峨。
  郑垂伏下身去往外望了望,说:"那是一座炮台,是当初打老毛子时建造的。"
  溥仪高兴起来,说:"我们打过老毛子,日本人在这边儿打过老毛子,我们的敌人是共同的!"
  客船迎向了东方。营口市区从右侧滑过。终于,看到了港口。可是,港口是那么的萧条,没有多少船只。更主要的是,没有看到迎接的人群,因而,没有欢呼。溥仪一直幻想,当他抵达这块土地的时候将会受到热烈的欢迎。满州人民热烈地欢迎他们的皇上。可是,码头冷清着。只有些日本军人的身影。
  "板垣大佐将会在码头迎接阁下!"上角利一说。是的,土肥原贤二很清晰地告诉他,板垣亲自到营口码头迎接。
  没有欢迎的人群这叫溥仪失望。非常失望。起码他也想听到的是本庄繁司令官在码头迎接他。
  船靠到了码头。
  "溥仪阁下,我们下船吧。"上角利一说。
  走出客舱,甲板上,上角利一搜寻板垣的身影,但是没有。倒是司令部的一位参谋迎向前来。甘粕正彦,先前陆军省的特务,活动在国内。结果,把事情做得过头,而且犯下了人命,不得已,被判了无期徒刑。那当然只是为了给舆论个交代。之后,被安排去了欧洲。无非是想让人们把他淡忘一下。之后就到了关东军。最简单的安排就是:就参谋吧。"我们下船吧。"上角利一说。在溥仪面前,他觉得挺没面子。
  "我奉板垣大佐命令,在此迎接溥仪阁下。"甘粕正彦向着上角利一说。
  上角利一想扇甘粕正彦一耳光,把他的脸打向溥仪那边。"我想,这一切都是为了阁下的安全,阁下的行动目前是绝密的!"上角利一向溥仪说。
  "是的,我们的行动是绝密的!"甘粕正彦说。"阁下,请上车,我们前往火车站。"甘粕正彦指向的是一挂马车。马车!
  居然以一挂马车迎接未来满州的领导者!就算是把他当做傀儡吧,可面子上也总得过去吧?上角利一本来应该向溥仪介绍一下甘粕正彦的,但是,实在没有心情了,他非常理解此时溥仪一行的心境,非常理解。他已经注意到溥仪几乎都要哭了的神情!他做出请溥仪上车的客气手势,说:"我们还不能惊动这里的方方面面。"
  车上,上角利一问甘粕正彦:"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海城。汤岗子温泉疗养院。你们可以在那里洗一洗温泉,享受一下。"
  上角利一替溥仪忧伤地叹了口气。
  溥仪一行,已经没有一个能笑得出来了。
  这一天是:1931年11月13日。
  北上的溥仪
  这一天的上午,开始的时候说溥仪身体欠安,不见客。后来又说溥仪已经不在了府邸,去看病了。去哪里看病了?回答:不清楚。望着那被冬意萧条着的静园,高友唐隐隐地意识到,担心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租界是戒严状态的,他废了很多周折才进了来。无限地怅惘。为南京国民政府哀伤。为溥仪哀伤。该为溥仪争取的,都已经争取。该为溥仪做的,也都已经做了。满以为,今天给溥仪送来的是一颗放心丸。可是自己的努力,徒然,徒然啊。心,一下子搁置上了很多的东西,往下沉去,沉去。是,南京政府能够给予溥仪的,怎么能够和江山相比呢?有了江山,还有什么不能拥有的呢?忽然,他为自己多年前给予溥仪的跪拜感到耻辱。先前可从没这种感觉。先前很同情着溥仪。先前溥仪甚至一直是心目中的皇上。中国,还需要皇上吗?

英语取消主科,没错沅茵英语取消主科,变成选课,先不谈孩子是否累,其实孩子本来也没闲着过。不是不学英语,而是把一门外国语言学当作副科,端正学习态度,更好的学习语文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历史地理。那些英语说得我的散文诗也抒情散文诗也是诗歌,散文诗也要抒情。如果我的散文诗比某些人的情诗还抒情,那说明她的情诗实在是太散文化了。散谈春夏秋冬(散文诗)沅茵1。散谈春雨东风不解离人恨,何苦落雨醉春花?清明节期,诗歌没有自由吗沅茵在美术界,画家可以自由泼洒,你哪怕一张白纸涂一层白漆,只要有人欣赏就行。但是文学界,好像没有那么多自由,首先有文学体裁固定出小说诗歌散文评论文说明文。特别是诗歌,不押韵会被一群烧冥币是东方魔法沅茵烧冥币在中国历史悠久几千年都没有传到西方可美国人从哪里得到秘密玉皇大帝是掌管世界金钱的神。自打唐人街盛兴美国烧冥币也传到美国科技发达后,开始烧苹果手机烧宝马,当然是纸扎的。除了我是一棵树沅茵尽管诗人歌颂冰清玉洁在大雪纷飞的冬季树都被覆盖,失去了自我雪树银花真的美吗不美!除了清高没有自豪。好像大家都崇尚洁白无瑕可我还是愿意暴露自己的缺点因为我是一棵树哪怕树皮粗糙叶子叙事诗游废墟沅茵三十年如一日,三十年蹉跎世,曾是人海茫茫,曾是哀乐怒喜。今日一游废墟,废墟,废墟树倒鸟依稀,繁华落尽红黄绿。月亮兮宁静,星星兮宁静,人亦是宁静。惟这片废墟,渐渐随风升,升过楼两诗神(诗剧)6沅茵第五场诗歌交流会。鸟林交流会场。叽叽喳喳,喳喳叽叽叽叽喳喳,喳喳叽叽台上滔滔不绝喷沫星台下窃窃私语聊家常好像一林子鸟发飙谁记得你讲什么你又没记得我说什么?让我们鼓掌就齐鼓掌让我男女能共用三样东西,多半是彼此的真爱图源自网络很多时候,爱情之所以美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源于想象,我们总会把爱情想象得比现实美得多,遇见如是,发生分歧如是,哪怕告别亦如是。我们以为彼此之间的爱情很深,深到可以跨越一切如此对你的男人,不是把你当成了爱人,而是当成了情人图源自网络如果是喜欢是放肆,那么爱就是克制。懂得在你面前克制自己的人,不是不够爱你,而是从内心深处,把你当成了未来的另一半。我们这一生,可能会喜欢很多人,但最终能不求回报且义无反顾现代婚恋的尴尬女人渐渐不想结婚了,男人却还想找个保姆图源自网络随着时代的进步和发展,人们的思想观念渐渐发生了变化。以往,女人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认为嫁人是此生唯一的归宿。如果到了某个年龄依然没有嫁人,是会被人看笑话的,所以很多父母无一个妻子写给嗜酒爱人的情书作者辛秀玲亲爱的,你知道吗酒在灯光里泛着光就像你的眼睛酒杯虽然很浅你对酒却用情至深爱酒远比爱我更甚端起酒杯你似乎端起的是整个世界爱酒成痴嗜酒如命端起酒杯你就有了藐视天下的豪情叫板李
武汉警官职业学院实施定向招录模式,打造警务人才培养高地湖北新闻荆楚网(湖北日报网)讯(记者邱玲鹏肖慧婷)6月27日记者从武汉警官职业学院获悉,2021年湖北籍脱贫户子女定向培养法院雇员制书记员单独招生拟录取名单,已在湖北招生信息网公示记忆力要好,还要眼疾手快大悟这场决赛好激烈湖北新闻本网讯(湖北日报通讯员李海波易荣波戴新年报道)一二三,开始答题!2021年6月28日下午,在湖北省大悟县学党史铭初心,矢志奋进新征程党史知识竞赛决赛现场,主持人话音刚落,台游二乔公园亭边露湿栏犹倚,佳人碧波影玲珑原创随笔作者春天(湖北作家)闲逛二乔公园,俯瞰三湖连江题记三湖连江一角嘉鱼三湖连江水库,通称三湖连江,是当地颇负盛名的景点。原本就占尽天时地利,经过当地政府打造后,成为著名的江南水青山国家湿地公园一盏路灯,点亮游客的路湖北新闻本网讯(湖北日报通讯员饶兴旺报道)亮了亮了,青山水库大坝上的路灯亮了,我们到湿地公园纳凉休闲观赏夜景更方便了笔者漫步在湖北省崇阳县青山国家湿地公园水库大坝上,耳畔时不时传来写给好书记祁怀清他总是挂着微微的笑,在那里等你(外一首)原创诗歌作者余后臣(湖北武汉)编辑黎海滨(湖北日报)好书记祁怀清他总是挂着微微的笑在那里等你蓝天白云视野开阔他总是带着浓浓的音在那里等你河网密布湖汊纵横他总是迈着稳稳的步在那里等你实施农村人居环境整治提升临颍县王岗镇在行动相传河南省临颍县有一个金牛星下凡的地方王岗镇水牛宋村。据说很早很早以前,这个地方(水牛宋村)有一个百亩大的水塘叫做碧莲池(旧址现存),水清草肥,远近闻名。牛郎因触犯天条被贬下凡,流位于北京的这所低调大学,学生多数是公务员,你羡慕了吗北京这座城市可以说是很多人的梦想了,因为它发展迅速,能够给年轻人提供很多机会。但又不得不承认,北京的就业压力也非常大,生活节奏快让大多数北漂一族喘不过气。能够在北京拥有一份心仪的工走进家长学堂学做合格父母10月27日,朔州市公共文化事业发展服务中心邀请北京家园共育教育中心新中国式家长学堂的家长教育指导老师卜华来到朔州市图书馆,为员工们奉上一堂关于如何与孩子沟通,建立学习型家庭的有趣团建活动NAECAUTOMAN团结自新求是创新六月既是收获的季节,又是播种的季节。繁忙的工作也是时候迎来点小惊喜了,为更好地激发员工的工作激情,树立员工之间积极沟通相互信任团结协作赢在团队的意识,增强员工的责任感及归属感,NA难忘神农架那么美,那么纯净,那么悠远原创散文神农架游记作者朱绮梦(大三学生)编辑黎海滨(湖北日报)其一离开了喧闹的都市,褪去属于城市的快节奏,我出逃似地飞奔到了此处,我竟是一刻也不想呆在匆忙之中。慢下来,再慢一点,或专科生的春天,2021乡镇公务员扩招,学历不高也有铁饭碗2021年大学毕业生达到了909万人,较之去年的总人数还往上增加了35万人,可以说人数是达到了历年的极值。同时,在全球疫情的影响下,也有很多留学生选择回国工作。加上之前失业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