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农村男孩

　　实际上，是大山见证了我的成长，我见证了家乡的变化。
　　1986年秋天的一个早晨，我来到了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但在之后的九年时间内，我一无所知。直到我读一年级，才懵懵懂懂的记得一些事情，记得家乡的模样。
　　我是九岁才读一年级的，这都要感谢我的父母。因为，年纪和我相差无几的同伴们，他们多数是没有读过书的。所以，我算是生长在大山深处的幸运儿。
　　爸爸领着我来到学校，当看到学校的那一刻，我的心情无比喜悦。看着诸多陌生的面孔，我想，我的新生活就要开始了。
　　学校离我们家有两公里多，又是住在大山里。为了不迟到，每天早晨，我都早早地就起床了。这天，天刚刚蒙蒙亮，爸爸飞早地起来，他炒了两碗油炒饭。我一碗，他一碗，我们两个都狼吞虎咽地把饭吃完，就匆匆地赶往学校。
　　我们的学校是修建在一座大山下的，两层楼，瓦房，窗、门都是用木头做的，看上去有些陈旧。而主体全部是用石头切成，很是粗糙。校园也很简陋，面积大概有四五百个平方，里面什么都没有，一座孤立教学楼被石头切成的围墙紧紧地围住，就像是一个没有朋友的人，孤独而寂寞。当时，我们连一个活动场所都没有。下课以后，要吗坐在教室里发呆，要吗专职地走出教室透透气。实际上，我们在学校里，一天到黑，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这怎么看都不像我想象中的学校。那时，我想象中的学校应该是高大宏伟，宽敞明亮的，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但幸运的是，能得到父母的支持，能到这里来读书学习，不管学校成什么样子，我的心底还是有说不出的喜悦。
　　于是，我就在这里寻找真理，学习做人的道理。在这里，我度过了人生中的童年。对我来说，实际上是青少年时期，因为，我小学毕业的时候都十五岁了。我还清楚地记得，小学毕业的时候，有人对我说:＂你都这么大了，还要读书吗？＂他的这句话问得我哑口无言，我只是看着他笑了笑。
　　在我的家乡，那时候，很多人，只要到了十六七岁，就该嫁人的嫁人，该取媳妇的取媳妇。而我也差不多到了这个年龄，也难怪别人这样说我。但我不服输，我就是要做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于是，我硬着头皮去读了初中。
　　初中三年，因为比别人大，也因此比其他同学懂事。在初中的这三年，我奋发图强，顺利毕业。最后，我考到了师范。但我的一位老师找到我说:＂我建议你去读高中，读高中你会学到很多别人学不到，而且有用的东西。＂因为这个老师对我很好，我相信他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于是，我又去读了三年的高中。高中毕业的时候，我都二十多岁了。在我们村子，算得上是大龄男人。我的同伴们都结婚了，但小时候喜欢读书的那股冲劲一直没有丢，就这样我又去读了几年的大学。
　　自从我读高中以后，我就跟着爸爸在外面给人家干活，很少回家。有时候，就连过年也没有回来。
　　前几年，我大学毕业，也如愿以偿地在家乡找到了一份工作。同样是在秋天，我和爸爸一起走在熟悉又陌生的小路上。爸爸对我说:＂孩子，我们的这一生都很平凡，但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现在，我们的国家富裕了，家乡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希望你能好好工作，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问心无愧。＂看着爸爸认真的样子，我默默地祈祷着。这时，一线夕阳落在爸爸历经沧桑的脸上，我突然发现，他的额头上突然多了几根雪白的东西，我抬头望着天空，心情有些沉重。
　　不知不觉中，我和爸爸来到了第一次他带我来报名读书的地方。看着这些变化，我流出了幸福的眼泪。我想，从此以后，我的后代就不在像以前我那样艰苦了。
　　现在，我的母校被搬到了一处平整又宽阔的地方，教室变得宽敞明亮。母校依然是两层楼，但现在的她是钢筋水泥筑成的钢架结构的平房，门、窗也变成了铝合金，教室还装上了现代化的教学多媒体。校园也宽阔了很多，学生们可以打篮球、乒乓球、羽毛球等。操场也不像原来那样，现在的校园全安装上了悬浮地板，很多时候都是一尘不染的。
　　而母校的这些变化，都得益于国家的发展，祖国的富裕。
　　巫昌虎，贵州赫章人，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散文选刊》《贵州日报》《诗选刊》《贵州作家》等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