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自己的对话（十三）秋语

　　作者：忘川
　　其实只是初秋，一早一晚天气有些许的凉爽，人们的着装未有太大变化，就连落叶都是零星，行走在路上，却蓦然内心涌起暮秋的感觉。
　　秋天一向是个让人热议的季节，也是一个矛盾的季节，丰收与萧瑟，收获与落寞，悲伤也总是在愉悦之后，于是把希望的种子埋在冬雪里，期待来年春天的发芽。
　　对于秋天，我是矛盾的。我喜欢秋天天空的高远与湛蓝，喜欢秋天的辽阔，每每这个时候仰望天空，世界也仿佛洁净了许多。据说西藏的天空蓝得没有一点杂质，在那样的天空下，人心也无比的纯净，那是我心之向往的地方。而之所以如此向往西藏蔚蓝的天空，也许只是因为那么渴望生活在一个安然美好的世界，一个纯净的世界，只是终究知道这是怎样的奢侈。
　　秋天的辽阔与高远总是反衬人心的卑劣，而暮秋的萧瑟又总是带着破败的气息，于是丰收的颜色因着满地的黄叶散发着不可言状的伤感。＂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美丽的文字忧伤着季节的忧伤，也忧伤着敏感的心情。而马致远的＂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写尽天涯游子思念故乡、倦于漂泊的凄苦愁楚之情。思乡本就让人凄婉，且又是在这样一个晚秋时分，秋之悲诉尽人间情之哀。
　　我的秋天总是美好中带着忧伤，忧伤中又有着无尽的希望。在这样一个季节，我常会纵容自己的思绪信马由缰，纵容自己的情感亦悲亦喜，也纵容自己肆无忌惮地懒散，我把这归结于秋天的慵懒。
　　其实，秋天也不只是萧瑟，还是豪情的。唐朝诗人刘禹锡一首《秋词》便是让我记忆深刻，深刻到在我背过的唐诗中无需思考张口即出，而之所以如此记忆深刻是因为学生时代的一次演讲。那一年，刚上高一的我第一次参加演讲比赛，是关于金秋十月主题的演讲，演讲稿自备。那时大约也是年轻的原因吧，秋天在我眼里亦是奔放与热情的，即使满眼看到的枯叶都有着决绝的美丽。所以演讲稿的开篇就引用了刘禹锡的《秋词》：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初次参加演讲注定不会获得优秀的名次，但这首《秋词》却深刻在我的脑海中，在悲秋的日子里回想年少时的种种。
　　去年暮秋与初冬交替时节，我在地坛铺满银杏叶的路上行走，美丽的银杏树与落叶绚烂无比，却突然地悲伤了起来。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我写下了下面的文字：
　　我想，我有爱你的理由；我想，我有再会你的理由；我想，这条小路有让我怀念的理由。
　　我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阳光掠过银杏树，银杏叶愈发得绚烂，仿佛让这初冬也因此温暖了许多。
　　我依靠着银杏树仰望天空，却被眼泪模糊了视线，模糊了眼前舞蹈的人群，本不伤感的音乐多了些许的忧伤。
　　我低头想要问问满地的黄叶，你是一季的情缘还是一生的情缘？落叶无语且漠然，亦或是笑我想要的一世情缘。
　　就这样，我的秋天美丽着，悲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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