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起床听鸟

　　或许是在学校习惯了晚睡，没到点，便不能入眠；或许是睡惯了学校的木板床，家里的床太软，便感觉很不适应；或许是今天舟车劳顿，太累了，心神不宁睡不着；或许，原因很多很多……
　　不管怎样，总之，现在已是过了零点，我却依然辗转。
　　有人说，如果你失眠了，那是因为有人梦到了你。不过，我倒是不希望我梦到别人，因为如果这句话所说是真实存在的，我不忍扰了别人的清梦，如果这句话所说是不存在的，那我的梦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所以，还是让我来和这慢慢长夜作伴吧！即使我不知道此时有没有人做梦，而我在那个梦中是否占有一席之地，哪怕是背景。
　　月亮透过窗户斜照进来，明朗得紧，就像有阳光照进房间的白天，戴着墨镜去看。
　　有月亮，风应该是没有的，因为我听不到风声，只是不知有星没有，却懒得起床去看。翻身背对月亮，想使自己的眼里少进点光，从而能够安睡，可是，她却还是照在了墙上，照在了地上，照进了心里，照得我整个人都透亮。
　　夜，静得出奇，鼻子一呼一吸的声音，心脏一张一收的节奏，都是那么的明显。偶尔有一辆摩托车或者是小汽车疾驰而过，声音很大，那是因为夜深，路上无行人，开车人无所顾忌。但是，车子远去之后，只会愈加地衬托这乡村的宁静。是的，我或许是很爱这静静的夜，可是，她的过分安静却给我的灵魂带来几分不安静。
　　忽然，一声鸟叫，很短，很尖，也很清脆。
　　奇怪！大半夜的，这鸟不在巢里好好睡觉，怎么有闲情出来鸣叫？想想，应该不会，莫非是我听错了？终究又不忍辜负这耳朵，于是，翻身仰面朝着天花板，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了好一阵，却是再也没能听到，只能隐隐约约听到远处稻田里有蛙声，鸟鸣声断断是没有的。于是，整个人放松，不再去注意是否真有鸟叫声，依旧做着各种努力，以便快点睡去。
　　又是一声鸣叫，这次我敢确定了，我不再怀疑自己的耳朵了，这绝对是鸟的鸣叫声。翻身下床，来不及穿鞋，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窗前，推开窗子，一股凉风扑面而来，开始以为听不到风声就没有风，没想到，只是被我关在窗外了。原来有些东西是听不出来的，我们必须去感受，用感官，甚至是心去感受，才能知道有是没有，才知道存在不存在。
　　虽然房里有点闷热，但是外面吹进的风却又有点过于凉了，毕竟到了午夜了。此时，我竟惊讶起我的急切来，连星星都没曾引我起床，为何两声鸟叫催得我这么急切呢？来不及细想，先听听鸟鸣声再说。
　　真是奇怪，现在鸟又没了声音。站了许久，只能看见如银的月光倾泻在这个村庄，只能感觉凉风不断吹过脸颊，远处的蛙声倒是此起彼伏，比在床上是听得真切些。突然想起一位族叔为我家写的一副对联：＂远水近山皆成趣，清风明月自为邻＂，当时没怎么觉得好，现在想想，此情此景真是再贴切不过了，心中便生了几分佩服之情。
　　也许是小鸟感知了我的诚意，也许是又到了它本来该鸣叫的时刻，这次，我更清楚地听到了它的鸣叫，不过，只有一声，依旧是短而尖而清脆的一声鸣叫。只可惜，即使月光再亮些，我也找不到它的位置，我想，就算是白天也找不到吧，除非是老练的猎人。
　　这一声之后便没再听到它叫了，好像独独只是为了回报我急匆匆的起床才给了这一声鸣叫。站了很久，还是不得不转身上床。
　　这倒好，本来就无甚睡意，现在这样一折腾，算是彻底清醒了，我也就索信不再去努力睡觉了，顺其自然吧。倒是那鸟给了我很多想象的空间：这么晚了，它为什么还要叫呢？而且还这么响亮，这么清脆，难道它不知道会扰人清梦么？于是有点愤愤然。不过，转念一想，可能它是在呼唤什么吧！孩子，父母，还是爱人？亲戚，朋友，还是情人？或者它也睡不着，所以只得一展歌喉，打破夜的寂静，打破心的寂静······
　　真可惜，我不是猎人海力布，所以我不懂鸟语，听不懂鸟鸣的声音，不知道这午夜鸟鸣的真谛，要不然也不枉我翻身下床，不及穿鞋去听的急切。
　　我将窗户推开到不能再开，我要在每个夜晚都等待它的鸣叫，即使，也许听不懂。
　　可是，如果，有一天，我听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