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阐释，困苦岁月里的相互守望，读欧亨利麦琪的礼物

　　爱的阐释，困苦岁月里的相互守望，读欧•亨利《麦琪的礼物》作者：来点君
　　欲望是漫长的海岸线，如果不能拆除或者消灭，那么就去寻找遗留在沙滩上的贝壳吧，至少可以发现什么叫做生活。
　　——题记
　　生活就是哭泣、抽噎和微笑，尤以抽噎占统治地位。
　　——欧·亨利《麦琪的礼物》
　　欧·亨利像
　　欧•亨利，作为世界闻名的三大短篇小说之王中的一个，他的短篇小说总是以突如其来的结尾，深深地吸引着我们的欣赏目光。他的小说结尾常常出乎于意料之外，却又往往在乎于情理之中。
　　短篇小说《麦琪的礼物》就是欧•亨利最具特色的艺术作品之一，欧•亨利以精湛而高超的艺术手法，为我们雕琢出来繁杂又真实的人间百态。在他那平缓而舒畅的节奏中，没有波澜壮阔，没有跌宕起伏，精简到极致的描写，冷静到残忍的叙述，显得生动而逼真的一帧帧生活场景画面，交织组合在一起成为艺术的永恒。＂噙着眼泪的微笑＂，就是对这篇小说的最好赞美。
　　《麦琪的礼物》插图一、《麦琪的礼物》中充满了爱意的礼物的真实内涵
　　＂麦琪的礼物＂其本身原本来源于一个典故，成为寓意深长的象征流传在人们的精神世界里。麦琪是耶稣诞生之初自东方而来的三位贤者，人世间众信徒大都称之为＂三博士＂；博学者、先知、圣人，都是他们的光荣而又伟大的称号。英国诗人艾略特在其诗作《四个四重奏》中也曾经引用过这个传说，赋予三位贤者以角色变幻，意味深刻，错综复杂。三位贤者为初生的耶稣分别带来了黄金、乳香和没药，这三种礼物都非常珍贵，但是对于刚刚降临人世的耶稣而言全不适用。事实上，黄金表示着尊贵，乳香代表着神圣，而没药却预示着耶稣最后的归宿。所以，相比于三种物质性的礼物，在此显得尤为重要的反而是三位贤者本身所昭示着的虔诚和情意。在这里，欧·亨利以《麦琪的礼物》作为小说的题目，其中所包含的深刻意象指代不言而喻。
　　小说把时间设置在圣诞节的前一天，造成一种人为的紧迫性来加剧故事上的冲突。主人公夫妇德拉和吉姆在这种急剧而来的逼迫之下，根本没有缓冲的时间和缓和的余地，惨遭压迫中从而只能在唯一性的状况里做出紧要的选择。这种现象固然是作者为了增加故事性而作的故意设定，却又未尝不是必须的艺术手法，因为只有把人性置放在充满未知的危险性的环境之中，我们才能更加清晰地考察和验证人性里面所隐匿着的美好和丑陋。
　　对于德拉和吉姆夫妇二人来说，属于他们最可宝贵的物质性东西，分别是德拉的金发和吉姆祖传的金表。德拉的金发寓意着来源于平常生活里的平凡之美丽，而吉姆的金表则象征着源远流长的传统美德，而这种美丽和美德往往蕴藏在无私的奉献之中。在这个世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比无私的爱更加可贵。正是基于此点，作者才在此大胆借用＂麦琪的礼物＂这样一个传说来当作最完美的象征和最恰当的比拟。我们可以结合＂麦琪的礼物＂所象征的内涵来详细分析一下，在小说里面德拉和吉姆夫妇各自宝贵礼物的内在含意及其延伸性。
　　《麦琪的礼物》插图
　　首先，＂麦琪的礼物＂自身所代表的可宝贵性，与此相对应的是德拉的金发和吉姆的金表。德拉和吉姆夫妇对待自己的宝贝可是非常自信并且看重的。小说里对这一点进行了分外详细地描写：
　　＂詹姆斯·迪林厄姆·杨夫妇俩各有一件特别引以自豪的东西。一件是吉姆的金表，是他祖父传给父亲，父亲又传给他的传家宝；另一件则是德拉的秀发。如果示巴女王也住在天井对面的公寓里，总有一天德拉会把头发披散下来，露出窗外晾干，使那女王的珍珠宝贝黔然失色；如果地下室堆满金银财宝、所罗门王又是守门人的话，每当吉姆路过那儿，准会摸出金表，好让那所罗门王忌妒得吹胡子瞪眼睛。＂
　　作者在这两件东西上面倾注大量笔墨，甚至不惜使用夸张的艺术手法进行赞美，既是对德拉和吉姆夫妇各自珍贵的东西加以特别说明，以此来突出两件东西的可宝贵性，更是为小说后面将要出现的奇特结局营造合理的场景。
　　其次，＂麦琪的礼物＂虽然具有着可宝贵性，但是对于初生的耶稣而言，这些东西都是没有用处的。因此，它们在此场合中实际上是无用性大于有用性。小说里面的德拉和吉姆夫妇，分别为了心爱的人而放弃掉自己所珍贵的东西，德拉剪掉了金发，吉姆卖掉了金表，并以此作代价各自换回金表链子和玳瑁发梳。当金发和金表在被选择放弃掉的时候，金表链子和玳瑁发梳已经同时失去了相应的作用，这个时刻它们的无用性也是大于有用性的。也就是说，固然礼物是珍贵的，但实际上已经如同＂麦琪的礼物＂那样，暂时失去了适用性，从而变得无用。
　　第三，＂麦琪的礼物＂在实用性上对于现时的耶稣没有产生效用，但是它们所要表达出来的象征意义却是格外强大而具有效益性的。当＂麦琪的礼物＂来到耶稣面前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从物质层面跳跃到精神层面之上，分别代表着三位贤者的虔诚的信念以及真挚的情感。同样的，德拉和吉姆夫妇为了给心爱的人赠送圣诞礼物，分别失去了最可宝贵的金发和金表，却各自买回来已经暂无作用的发梳和表链。这种失去只是物质上的暂时丢失，失去这些东西的同时，他们已经获得了对方所要传达出来的殷殷真切的爱恋。此处，失去和获得早已不能简单地使用物质和金钱来衡量。有时候，暂时的失去反而意味着能够得到更多的收获。
　　作者在此独具匠心，或者也可以说是＂别有用心＂，特地打造出来一个意料之外的结局，却又偏偏在于情理之中。这既是一个＂失去和得到＂的故事，更是一个＂爱的奉献＂的佳话，通过德拉和吉姆夫妇之间的这种无私而又大度的牺牲精神，讲解了真正的幸福有时候与物质和金钱无关，向我们诠释了与爱有关的真谛。爱，是相互理解，是无私奉献，是心与心的沟通，是爱与爱的交流。世间唯爱永恒。
　　《麦琪的礼物》插图二、用爱来抵制物质的侵蚀，让物质最终服务于爱
　　作者用真诚而又高超的艺术手法来歌颂和赞扬德拉和吉姆夫妻双方，通过无私的自我牺牲来表达出给予对方的深挚之爱。然而必须注意到一点，作者赞颂真爱的同时并没有像有些人认为的那样，大力谴责物质（比如金钱）对爱的空间地挤压。这样理解是没有什么现实意义的。我们必须要有清醒的认知能力，必须清楚地认识到万事万物都有其规矩，没有规矩难成方圆。人类社会作为一个先进而又高明的超大型组织而存在，能够延续到今天并且看样子还将持续地发展下去，一定的规矩是肯定要有而且根本不能免除的。财富的积累，金钱的流通，作为一种有效的管理技能和处理手段，仍然会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顽强地存在着、实施着。
　　抱怨常常是因为自身的弱小。人类社会已经繁衍生息太久，作为一个超级组织也存在太久，其中使用的管理手法也因此太多了，简直让人类自身都眼花缭乱。人类已经忘记了过去，或者是有意，或者是无意，不管怎么样，都已经遗忘了当初为什么要使用某些手段以达到何种目的。人类在不断地成长过程中，一味地去追求那些所谓的＂管理手段＂，却忽略了最终目的效益，完全本末倒置。由此而带来诸多不良后果，人间失衡，情感凋谢，心灵压抑，精神空虚。
　　正是基于以上各种，短篇小说《麦琪的礼物》才因此产生和具有了一种截然不同的积极效果。我们在阅读这篇小说之后，才能够很快地发现德拉和吉姆夫妻两人身上的闪光点。德拉和吉姆都没有被现实里的种种困难所打败，也没有轻易地去逃避——心中有爱的人永远不会产生逃避的念头——反而选择了勇于面对窘迫的生活现实。为了心中所爱，他们同时放弃掉属于自己的最珍贵的＂物质＂性利益，去换取对爱人有益的那些＂物品＂。正是因为有了这一个不约而同的举措，才能让我们更加看清楚和明白这对夫妻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原因。
　　德拉和吉姆这对夫妻是人类社会里无数对夫妻组合中的一对，他们的夫妻生活是普通大众化队伍里的一个，平凡而又琐碎，甚至在某些方面连普通都比不上，比如财富。他们是贫穷的，小说在这个方面有非常细致地描述：
　　＂一元八角七。全都在这儿了，其中六角是一分一分的铜板。这些分分钱是从杂货店老板、菜贩子和肉店老板那儿软硬兼施地一分两分地扣下来，直弄得自己羞愧难当，深感这种掂斤播两的交易实在丢人现眼。德拉反复数了三次，还是一元八角七……＂
　　看，他们的全部现金已经只有＂一元八角七＂，这个可怜的数字在小说中一共反复出现了5次；可以说是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因为家里可以用来变现的值钱物品是什么都没有了。如果硬要说还有什么的话，或许可以再加上夫妇双方对彼此深厚的爱。
　　现实中有太多的夫妻生活，也曾经像德拉和吉姆夫妇遇到过各种生活困境。但是令人惋惜的是，他们没有像德拉和吉姆夫妇那样摆脱困境强加的枷锁，而是选择了截然不同的方法和走向。他们蒙昧本心，大都身陷物质泥沼不能自拔，甚至为了追求利益而耍手段，费尽心机，甚至出卖自我，完全忘记了手段最后将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当他们最终丧失了爱的权益，空负一副物质所筑就的坚硬外壳，与拥有一幢金碧辉煌却无人居住的豪宅有什么区别？没有人气，仅剩无限空寂与凄凉罢了。
　　在某些方面，比如金钱上；德拉和吉姆夫妻两个是真的贫瘠，但在某些方面，比如情感上；他们却拥有着比大多数夫妻都富足的优裕性。之所以会产生这种天壤之别，便是因为德拉和吉姆夫妻两个深深的明白，财富和金钱所能给予人的永远只是生存下去的手段，而生活的至高目的是让我们自己和爱的人都要生活美满，有爱才会有幸福！这大概正是《麦琪的礼物》这篇小说所要向我们昭示的东西，用爱抵御物质的侵蚀，让物质端正姿态为爱服务。
　　《麦琪的礼物》插图三、《麦琪的礼物》本身所具有和隐含着的现实意义
　　固然是＂贫贱夫妻百事哀＂，而这个＂哀＂仍是建立在＂贫贱＂之上的。在这里，＂哀＂既是来源于属于生命本身的情感范围，更是产生于外部环境的强加；这个外来事物当然就是隶属于物质范畴的＂贫贱＂。由于某些难以摆脱的原因，＂贫贱＂始终围绕着＂夫妻＂不放手从而形成一种消极的恶劣环境。这种环境是不利于＂夫妻＂生活的，让他们＂百事＂不顺，做什么都不通畅。长此以往，环境愈来愈恶化，＂夫妻＂生活也愈来愈＂贫贱＂，心情只能深陷＂哀＂的泥沼之中，不能自拔。
　　在琐碎的日常生活中，一般夫妻过日子当然只能囿于此，无法摆脱庸常岁月进行的磨砺行为。他们最终只能陷入互相埋怨，互相指责，互相辱骂，甚至互相殴打，造成情感破裂，婚姻终结，家庭分散。而以上的这些行为举止，其实是一个非常愚蠢的过程；可惜大多数的人都在犯着。当我们在没有什么能力去改变环境的时候，事实上可以变换一个角度来探讨，比如改变一下我们自己让他适应当下的环境。
　　古人有词语＂安贫乐道＂，基本上就是针对以上这个问题来说的。＂贫＂并不是最可怕的现象，反而是因为＂贫＂而放弃掉我们应当坚守住的＂道＂，比如夫妻彼此之间的爱；这才是最可怕的大恐怖。说到底，物质只是基础，获取物质亦只是一种手段，我们最终需要物质来为目的而服务。问清本真，掌握本质，才能不让物质堵塞住汩汩流淌着情意的爱心。《麦琪的礼物》中的德拉和吉姆夫妇正是因为明晰其中厉害，方才没有栽入物质所挖出来的陷阱。他们坚守住了自己心中的＂道＂，所以获得了真正的幸福。
　　欧•亨利在《麦琪的礼物》中通过女主人公德拉之口说出感悟：＂生活就是哭泣、抽噎和微笑，尤以抽噎占统治地位。＂明知这般艰难，德拉并没有屈服于生活的压迫，反而是一边＂抽噎＂一边负重前行。面对物质上的困境，德拉也没有卑躬屈膝，而是选择自我牺牲，用自己最可宝贵的东西来换取赠送给丈夫的礼物。与德拉做出同样的选择的，还有她的丈夫吉姆，他为了准备礼物赠送给妻子，也情愿无私奉献出自己最可宝贵的东西。德拉和吉姆选择上的不约而同，看上去似乎非常简单，却恰好说明了一个最真实的问题，他们在平常的生活之中一定也是时刻在心里装着对方。
　　或许贫穷仍会相伴，但当他们心中可以为了爱而放弃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的时候，这种建立在相互理解的奉献精神已经向我们证明：爱，就是相互的无私付出！正是因为两个人在心里洋溢着对彼此的爱恋，所以他们才能驯服物质困境并以之为舞台，演奏出一曲＂爱的奉献＂之歌，唱响亮彻了整个人世间。爱是不能忘记的，必将永恒，天长地久有时尽，真爱绵绵无穷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