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散文那些年的鸡

　　作者：清心
　　自从搬进楼房里居住，就不再养鸡。居住在高楼林立的城市，每天清晨也听不到雄鸡的鸣叫了，叫醒我的往往是刺耳的汽车喇叭声。我常常怀恋和忆起鸡飞狗跳、六畜兴旺的乡村生活。而对于鸡，更有特殊的情结，不但因为我的属相是鸡，更主要的是鸡与我相伴了二三十年。
　　我出生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的农历五月，端午节后几日的一个早晨，鸡早就鸣叫过了，但在我降生的那一刻，还是有雄鸡在啼鸣，仿佛特意呼唤着我。＂鸡＂与＂吉＂谐音，早就有＂吉祥如意＂ 的寓意。我充分的相信，鸡会给我以好运和福气。看到世间万物、大千世界，我就对鸡有了特别的兴趣和好感。
　　在我家的院里院外，总是有鸡在刨土啄食。在那个还比较贫困的年代，无论是家徒四壁还是相对的富足，家家户户都要养上一些鸡，少的十几只，多的几十只。鸡一直陪伴着人们的生活，仿佛就是家庭中的成员，受到特别的关爱和呵护。院子里专门搭建起鸡舍，为鸡遮风避雨，也防范着黄鼠狼、山狸子（学名豹猫）等猛兽。
　　养鸡非常容易，几乎不需要本钱。小鸡雏哪家都有的，一只老母鸡可以孵化出二十多只小鸡，养不了那么多，就常常送了人。出了蛋壳的小鸡，就会无师自通自己啄食了，掉落在地上的饭粒就能养活他们。如果有老母鸡带着它们，可以去啄食草籽、菜叶和蚂蚱、蚯蚓等小虫子，不需要饲喂粮食的，实在好养活。更不需要人去经管，到了晚上，它们自己就回了家，自己进了鸡舍。
　　鸡和人很是亲和，像家犬一样对主人无比忠诚。母鸡下蛋，很少把蛋丢到外面，即使有时来不及趴在鸡窝里，也会把蛋下在自家的柴草垛里。当然为了鸡蛋不丢不破，要给产蛋的母鸡做好鸡窝，父亲就用谷草编织几只圆形的鸡窝，放在鸡舍里、距离地面一米多高的栏杆上，防止鸡蛋被猪狗糟蹋了。一只母鸡一个夏天会产下一百多个蛋。鸡蛋实在是好东西，既平常又珍贵。平日里没有什么好吃的，煮上两个鸡蛋就可以拉拉馋，也能很快补充体力。做月子的妇女，就是靠鸡蛋恢复身体的。亲戚之间串门、探视病人，也常常带上几十个鸡蛋。鸡蛋在当时的农村可以作为货币流通，价格随行就市、约定俗成，可以换火柴、煤油、食盐等日用品。在贫苦的日子里，鸡蛋甚至解了很多燃眉之急。
　　第一年养几只小鸡，第二年就能扩大到一大群。母鸡孵化小鸡，俗称＂趴窝＂。如果有两只母鸡趴窝，就可以孵出四十多只小鸡来。小鸡由老母鸡带着四处觅食，长的很快，到了秋季就长到三四斤重。母鸡要留下来养起来生蛋，公鸡多数就被宰杀了，当然要选择个头大的一两只留做种公鸡。将要落雪的时候，那些公鸡个个精神抖擞，毛色发亮，雄赳赳气昂昂的，羽毛很是漂亮。但是，外面滴水成冰时，就把公鸡杀掉了，不忍心又不得已。我和伙伴们总会选择漂亮的公鸡尾部的羽毛，做上几个鸡毛毽子，踢毽子是我们孩提时很有趣的游戏和体育活动。
　　香喷喷的鸡肉总是让人垂涎欲滴，东北的名菜是小鸡炖榛蘑，当然可以用鸡肉炖土豆、炖粉条。大年初一，炖鸡肉是必不可少的一道菜，人们以此来表达生活吉祥如意的愿望。我们的祖先把原鸡带出山林，至少有几千年的历史，让鸡为自己做着贡献，一直到今天。鸡，陪伴着人类，奉献着自己的所有，真的应该向它们表示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