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父亲钓鱼

　　作者 温丽 插图 月下风笛
　　父亲年老了，行动不便，但仍不改垂钓习惯。
　　以前，父亲身体好的时候，常去村外的河套边钓鱼。如果高兴了，就结伴去更远的江边钓江里的大鱼。每次父亲都能拎回一大兜大大小小的鲜鱼来。母亲是做鱼好手，等父亲收拾干净后，母亲就在灶间忙活一阵，不久一盘香喷喷的味道鲜美的鱼端到桌上，这个时候，屋里屋外就飘着鱼香气了。而此刻的父亲，总是是乐呵呵地看着我们品尝他的战利品，很少动筷子。每每问之，为何不多吃几口呢，毕竟是很辛苦才钓来的。他微笑着说：钓鱼，不是为了吃鱼。钓的过程就是一种享受啊。似乎脸上的褶皱也因那份喜悦而舒展开了。仿佛还沉醉在那竿起竿落的快乐中。
　　父亲是村里出名的垂钓高手，朋友送给他一个外号：老渔翁。父亲欣然接受。在过去年代，生产队是靠几工分来算钱的，挣的极少。但父亲偶尔能抽到好烟，家里也能改善改善伙食，大都要归功于父亲的鱼。村里人知道父亲钓的鱼肥、大、多，都愿意用别的物品交换。开始时，父亲有些犹豫，因为他知道家里孩子都喜欢吃他钓的鱼。但一想到能换来其他好吃的东西为孩子，不也挺好吗？父亲就经常和村里人换些肉类食品，来改善我们的生活。在那个还不富裕的年代，因为父亲的鱼，让家人感受着幸福滋味。
　　我最喜欢吃父亲煎的小鱼。一般时候，新鲜的小鱼，用盐腌一个小时左右，就可以放到锅里煎着吃了。我们都煎不好，经常没出锅前，就煎碎了。而父亲则不然，总是能做到进锅是整条的，出锅依然，唯一不同的是变成香喷喷的美味了。试问父亲煎鱼诀窍，父亲平静地说，煎鱼得有耐心，火不要旺，油要适量，翻动时要轻而快。急躁毛草，只会把鱼弄碎，煎糊了。
　　成家后，也学着做了几次，终觉得不如父亲。每次买鱼回家，总让父亲亲自动手，当鱼一出锅，我们就情不自禁地拿过一条尝尝。香、酥满口，似乎每根伸进都跟着那股香飘起来。时至如今，我还能回忆起那种感觉来。
　　父亲一生爱好很多，如拉二胡、表演古装剧、编故事、独角戏等。但他始终坚持下来的就是钓鱼，而且乐此不疲。
　　现在，父亲老了，还是喜欢去附近河边钓鱼。只是去的次数有限。每次挖好鱼虫，准备好垂钓物品，家里人都极力反对，父亲有些愠怒了。因为年纪大了，河岸有些陡滑，家里人不放心。看着那么多人劝阻，父亲不言语了，头略低垂着，仿佛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母亲虽不同意父亲去钓鱼，但看到父亲的样子心疼，首先动摇了。
　　母亲说，你们陪着他去钓钓吧，他是有瘾了。让他过过瘾也好。父亲听后，马上欢喜起来。就这样，我们陪着父亲出发了，钓鱼地点选在村前大桥东面。我们找个适合的地方开始抛竿垂钓了。
　　现在河里的鱼很少了，每次都是父亲先钓上来，而且结束时也是父亲钓的最多。
　　回家的路上，我们探讨父亲钓多的原因。技巧除外，那就是父亲沉稳，不轻易拉竿。能瞅准时机快速提竿，结果很少失手。而我们呢，一有风吹草动，就匆匆地拉起来，结果是一塌糊涂。父亲说，现在的鱼很精，小鱼总在试探着鱼饵，轻碰，如果没有什么动静，就会不顾一切地大口吞下。而我们恰好在它们试探中拉竿，不跑才怪呢。
　　陪父亲钓鱼，时间虽短，却觉得过的很有意义。生活如同钓鱼，在不同的磨练中，谁能沉住气，坚守到最后，谁就会收获丰盈。这也是陪父亲钓鱼，给我的另外一种启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