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麦收，是一场千军万马的战役

　　过去的麦收，是一场千军万马的＂战役＂ | 豫记
　　原创  豫六一  豫记  6月11日
　　6月11日发在豫记的文章才发现。
　　那年从古城回到梦牵魂绕的故乡。
　　正赶上麦收时节，憋在城里没见过收割机如何割麦，特地跑到田野里看稀罕。
　　只见广袤的大地收割机如一艘艘小船在黄色的海洋里轰鸣着，荡着灰尘，乘风破浪。又似超级理发工具为大地理发，它把长着的麦子吞进吐出，须臾大地通透，变成只剩光秃秃的麦茬，在强光下闪着刺眼的亮光。农民则把大块彩条塑料布抻在地头，坐等收割机从麦仓里吐出金灿灿的麦粒，然后就地摊开晒干麦粒。
　　李恩义| ©   撰文
　　洛阳纸贵| © 版式
　　01
　　过去的麦收
　　是一场千军万马的＂战役＂
　　现代化收割机把过去繁杂的累人的麦收变得如此简单，不由想起小时候千军万马战麦收的场景。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正如白居易老同志写的那样：＂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
　　麦收是场大战役，从麦收前的小满市场会就开始备战了，会上镰刀、杈、筢、扫帚、木锨、磨刀石等一应俱全。
　　俗话说＂砍柴不误魔刀工＂，记得老爹在麦收前几天，就把已经＂刀枪入库＂许久、挂在屋檐下的镰刀拿下来，蹲在磨刀石前，洒上水＂哧哧＂磨起来，每磨好一把镰刀，就用大拇指在刀刃上试试刀锋，看利不不利。
　　＂蚕老一时，麦熟一晌。＂到割麦时，他带领全家人披着星光就上路了，割了半截地身天才大亮。
　　此时老父已经年过七旬，干活却不减当年，岁月的磨砺让他经历了太多磨难，割麦时只要弯下腰就没有直起过，他会别把，割很长一段距离才放把。
　　嫂子巾帼不让须眉，＂欻欻＂前行，不久就超过老爹。
　　我最差劲，割几步远腰酸得如喝了醋一般，不时停下直直腰，正应了那句俗语＂女人怕过月（子），男人怕割麦（子）＂，因此被人戏谑＂菜包子＂。
　　02
　　八仙过
　　搞脱粒
　　麦收无轻活，项项累得脱一层皮。
　　割完麦子，最头疼的就是脱粒打场。
　　打场往往在自家地头，把麦茬铲掉，把地耙松，泼上水，撒上麦茬或麦秸，用石磙把麦场轧结实，才能做打麦场用。
　　那时打麦不像现在一步到位，有个脱粒机就算现代化了。
　　物以稀为贵，一个村没有几台脱粒机，所以每家只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因此有用小拖拉机带滚子碾压麦子的；也有用人造电石磙的；没办法的就人拉石磙。
　　这种劳累没有亲自体验过的就体会不到拉石磙的艰难与无奈，仿佛一下子回到原始社会。
　　脱粒机僧多粥少，排队挨上号了，不论白天还是半夜，都要披挂重上战场，你再累也不能推掉，否则就是遥遥无期地等待中。
　　一家人或在亲朋好友支持下铆足劲，把堆在一起的麦个子解开草腰，抱进尘土飞扬的脱粒机。
　　尽管一个个变成＂土地爷、土地奶奶＂，但两眼却闪着即将胜利的亮光，一种要马上解脱的痛快，淋漓尽致地写在脸上。
　　03
　　扬场时的父亲
　　用木锨描绘出水墨画
　　麦收最后的节奏是扬场，这也是扬清去浊检验劳动成果的时节。
　　扬场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智慧与技巧。
　　父亲是农业战线上一把好手，他凭一辈子积累的经验，能判断出什么时候起风，什么方向的风，风力大小等，他则根据判断把麦堆调成适宜的方位。
　　风一来，他用六股杈扬一扬堆着的麦子，先试一试风力大小，觉得对头，就戴着大草帽不紧不慢地把麦粒麦糠扬上天空，只见一道漂亮的弧线出现。
　　麦糠随风飘向远方，麦粒则重重砸向身旁。
　　这时是父亲最得意的时刻，他俯下身，用木锨铲麦，随后头一扬，亲眼看着把麦糠麦粒抛洒出去，这一伏一扬饱含着对丰收的希冀，蕴含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思忖对未来的无限畅想。
　　他看着麦糠飘远，不仅是对它的抛弃，也是满足于对麦粒去杂之后达到的最高理想。
　　他看着麦粒重重砸下来，他欣喜无比，也不再无理由地彷徨；因为渐渐长大且比往年增多的麦堆，就是全家人的期望。
　　麦粒沉甸甸地落下来就如落在咱老百姓的心坎上，它是汗水的凝结，也是检阅过去劳动成果的回望与掂量。
　　我最愿看父亲扬场，他扬场我打下手，拿着大扫帚扫麦余子，使麦堆更干净。
　　他扬场进入角色，不大一会儿，麦糠麦粒就分道扬镳，泾渭分明，他站的地方仿佛如楚河汉界的鸿沟，似乎他在这里运筹帷幄指挥者千军万马。
　　然后麦粒麦糠各自形成美丽的海岸线，一远一近，颜色各异，酷似父亲用木锨做笔画出的大地水墨画。
　　飘远的麦糠轻飘飘落地不值得留恋，实实落在身边的麦粒才是接地气的梦想。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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