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年轻时,你在五月的早晨说你爱我" 看着节目中年近八十的陈绥圻仍然轻声地唱着这首《当我年轻》,苍老的嗓音虽然不复当年稚嫩的清脆。 可时光仍缓缓流转到曾经那个阳光明媚的五月,哪怕如今脸上泛起了岁月的刻痕,也依旧能看到曾经红豆树下的那一抹青涩。 " 哪怕我已经是个八十岁的老人了,在纯真的感情面前,我仍旧是从前那个少女没有一丝丝改变 ",陈绥圻作为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员,在她的世界里正是因为这份无上的信仰才让自己遇见了吴法宪,遇到了一生坚守的理由。 本以为爱情就是轰轰烈烈不惜一切才算得上合格,可是在陈绥圻那个纷扰复杂的年代,那个物资匮乏的过去,爱情仍然在战火纷飞中开出了洁白的花朵。 一生是多久,一辈子有多长,多少强大有力的物质都会消散在一圈又一圈的钟表里,不只是爱情,还有亲情友情,老人们虽然随着身体机能而慢慢退出舞台。 但是每年的时节我们都会告知祖辈一声,所以消散了并不代表不存在了,只要记忆中还有,还在,那它便是永恒存在的。 01 雨霖铃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1923年,十月的上海已经吹起了秋风,带着一丝凉意。陈绥圻的出生给一个普通的家庭带来了温馨,此时国内处于动荡之下,以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根深蒂固已经被开埠之后的"新上海"淘汰。 时此,自1850年美传教士格兰德成立 "上海女子学校"成立的风潮已经近一个甲子。 其后, 受到激发热情的国人梁启超,经元善等人也纷纷筹备国人自己的女校 ,新思想漂洋过海来到中国,首当其冲吹到了上海,自然也吹到了陈绥圻的家中,所以陈绥圻在早年就于"上海求实女子教会学校"求学。 1940年的共产党正在华北组织一场声势浩荡的"百团大战",而1940年的陈绥圻, 则刚刚过完17岁的生日,经由一同求学在女子学校的同窗介绍下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也是在这里,陈绥圻找到了忠于一生的事业和奋斗目标,结识了一群有着共同目标的共同信仰但来自不同地区的各界人士。 就在陈绥圻刚加入组织后, 第一个考验她的艰巨任务就到了她面前 ,考虑到安全,新四军指挥部决定由租界内秘密转移到淮海区黄花塘一带,可恰逢时任师长黄克诚的夫人唐隶,副师长张爱萍的夫人李友兰和苏北行署主任曹荻秋夫人汪云都怀有身孕,不便跟随部队转移。 而陈绥圻的家住所刚好就在租界内, 经过师部慎重考虑后决定,留下三位产妇在陈家休养,由陈绥圻和时任师政治部副主任杨光池的夫人孙红陪同三位孕妇留在上海待产。 黑暗洗礼的年代,新的生命就是新的希望,有前人一代代的努力和后人一次次站在肩膀上的攀登,才能使得国家越来越强大。 为了能够顺利完成任务, 陈绥圻提前做足了准备 ,为了迎接新生儿,陈绥圻专门询问了好多母亲如何抱孩子会让孩子更舒服一点,在布娃娃上不厌其烦地练习换尿布,还学会了熬鸡汤给产妇们补补身体。 为了防止孩子提前出生, 陈绥圻专门找到专业的接生婆学习紧急接生的手法和注意事项 ,在做这些的同时, 陈绥圻每天的进出还要保持着十分警惕,防止被敌军特务盯上 。 种种事宜都落在了陈绥圻的肩膀上,一个仅有17岁少女的身上。 在陈绥圻和孙红的精心照顾下,伴随着一声声的啼哭,陈绥圻抱着孩子轻声细语地哄睡着,就像是抱着国家和人民的希望一样。 1941年6月, 陈绥圻被调到苏北地区参加新四军,这也是她与吴法宪的第一次见面 ,当时的吴法宪担任三师政治部主任一职,而陈绥圻担任干事是他的下属。气宇轩昂的吴法宪在台上开会讲话,给台下的陈绥圻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有些喜欢真的是没有理由,就是因为是你。 " 当时他在台上做报告,台下其他人都不喜欢他,觉得他是那种老干部可敬但是不可爱,我觉得他说话还挺有条理的 ",也是这次的工作让陈绥圻暗暗记住了这个年龄不大,但是一副老干部做派的吴法宪。 直到有一次开大会,吴法宪一首钢琴曲将晚会推上了高潮,众人手拉手唱着歌曲,同样爱好音乐的陈绥圻在众人面前唱了开头那首英文歌《当我年轻》,当婉转悠扬的歌喉出现在会场时上 ,这一下深深地吸引到了吴法宪,他开始注意到了这个年轻充满活力的青涩的女同事,慢慢的对她也产生了好感。 1942年10月,在大家有意无意的撮合下,感情的积累升温,让吴法宪和19岁的陈绥圻陷入爱河。 两位相差7岁的年轻人终于在众人的祝福下签订了陪伴一生的契约,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从此烟雨落金城,一人撑伞两人行。 02 卷珠帘 "月随人千里,中有相思泪"。 此时的华夏大地仍旧遭受着日军侵略者的迫害,吴法宪身为政治部主任,每天的工作繁多复杂,而陈绥圻又因为工作需要,在三师下辖的科室中来回调转,两人都忙得不可开交,虽然都在苏北地区三师中工作, 可是夫妻二人仍旧是聚少离多,甚至有时一天只能见到一次 。 可这些是二人早就做好了准备的,在他们站在党旗下专注肃穆地宣誓时,就已经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共产党事业,他尊重她的选择,她支持他的事业。这是他们的默契,也是他们理解对方的原因。 1946年的陈绥圻因为工作需要,在抗日战争胜利之后被调到了东北地区担任" 西满日报 "的编辑,由此一份牵挂从苏北到东北,一份守望从天涯到一方。相距千里的吴法宪和陈绥圻也慢慢把对对方的思念藏在心底,把所有精力用在工作上。 时至抗日战争胜利之初,陈绥圻作为当时大家公认的才女,加上国内需要将这份胜利传到四面八方,陈绥圻担任编辑期间,每天晚上在昏暗的油灯下一笔一画地描绘出我们战士的勇敢无畏,我们指挥的运筹帷幄,我们胜利的来之不易。 陈绥圻家境富裕,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可也能保住陈绥圻一生小康,当初若是没有加入共产党事业,此时的陈绥圻可能在上海成为一名教师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 陈绥圻不但对音乐有着浓厚的兴趣,自身的英语水平在当时也属于不可多得的人才,也正是因为能力出众,在其随后的二十年间担任了多个地方的秘书和翻译等工作。 中国有句老话说得好"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吴法宪一直以来都是老干部的工作作风,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组织上的信任不只是一份单单的责任,更是肩负着老百姓们淳朴的期望和安居乐业的渴望。 所以吴法宪从来都是把事业,把这份责任放在第一位上,而他没有别的,只能选择牺牲小家来成全大家。 陈绥圻作为他的妻子,这些年跟随我党在工作上延续了这种作风, 不怕困苦,不惧劳累,永远把" 做好工作 "四个字当做座右铭时时刻刻地践行。 后来, 陈绥圻的丈夫吴法宪被任命为中国空军总司令,而陈绥圻的工作也被调到空军办公室。 二人时隔多年后又重新回到一间房檐下办公,这下两人积攒多年的思念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倾诉,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改变。 情随事迁,一场风浪刮在了华夏大地上, 陈绥圻去了浙江的农场,而丈夫吴法宪被关进了监狱,两人在五十多岁的年纪再度分隔两地,而这一次的时间则是整整十年。 03 相见欢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 时隔多年后再次见到曾经朝夕相处的爱人,从你青丝飘荡的时代到如今白发苍苍,四目相对时我该如何诉说这些年的过往,所幸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两个耄耋老人可能会抱在一起痛哭,也可能不发一语沉默,无论是哪种,都代表着思念的宣泄。 吴法宪在1981年被批准保外就医,夫妻二人得以在济南的院子里安度晚年。 而陈绥圻也被中央军委按照副师级别退休标准发放退休金,两人风雨半辈子,在晚年时期终于有了一段安稳平淡的日子。 当初的吴法宪连菜都不会买,可现在的吴法宪不但能买菜,偶有兴致的时候还能炒上几个好菜,当初的吴法宪不会使用厨具,现在的他家务活样样精通,这些改变陈绥圻都看在眼里,十分欣慰吴法宪能照顾好自己。 晚年的吴法宪在病床上时生活不能自理,要靠医院的护工去照顾,家里的孩子们都怕母亲陈绥圻看到后会难过,于是都不让陈绥圻去医院看望。 可对于陈绥圻来说,重要的不是他们一起有怎样的结局,也不是未来有多美好。 而是已经一起踏踏实实地度过了风风雨雨的62年 ,当年吴法宪曾站在山峰的时候陈绥圻就在身旁,如今他躺在病床上无法自理,陈绥圻也想守在丈夫的左右。 陈绥圻享年八十八岁,回顾过去,那个时代的婚姻是爱情的产物,是一份相知相属的结晶。 陈绥圻一生坎坷,早期追随我党经历了烽火硝烟的战争年代,中年时期见证了国家发展中的动荡,晚年苦尽甘来,得以在齐鲁大地安度晚年。 时间马不停蹄,如今回首遥望,悄然已是白发苍苍,可在烂漫的山花中仿佛总能看到,那个曾经为了人民群众舍弃小家的陈绥圻,那个昏暗油灯下才气盎然的陈绥圻,那个不离不弃青涩纯真的陈绥圻。 这些一个个模糊又深刻的印象,代表着一个共产党人普通平凡的一生。代表着一个母亲辛苦操劳的一生,代表着一位妻子忠贞不二的一辈子,代表着陈绥圻,一段平凡而又坚韧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