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这个世界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他把整个过程用摄像机拍了下来 在床垫上几乎被烧成灰烬的死者,手腕和嘴巴处被绑上了胶带(上)一文中,我们看到,童年时期的马可遭受了邻居杰米的侵害,但是他一直不敢跟任何人说,长久以来积压在内心的阴郁,让他的性格越来越内向,他的生活也几乎堕入了谷底。 那么接下来,他的人生将会遇到什么样的转机呢?1 马可13岁那年,生活中终于出现了一道光。 从马可13岁开始,也许是担心马可年龄变大以后有可能会去告发自己,杰米停止了对马可的性侵犯行为。不过他仍然时常出现在马可家,并且试图从心理上控制马可,他告诉马可不要去接触女孩,因为他们都是坏人。 但有一天,马可在学校里注意到了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这个女孩充满自信,非常活泼,能够跟每一个人说话。 马可一下子被女孩吸引了,她身上的气质正是他所不具备的,而且是他渴望拥有的。 于是马可尝试跟马尾辫女孩聊天,几番接触之下,他发现马尾辫女孩一点也不坏,根本不像杰米说的那样。随后,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近,成了一对小情侣。 一天,马可邀请马尾辫女孩到他家玩,但正当两人在卧室里说悄悄话时,杰米突然拼命地敲打卧室的门。 门被打开之后,杰米冲着马尾辫女孩咆哮:"婊子!" 马可只好带着马尾辫女孩从自己家逃跑了,女孩问马可,杰米为什么会生气。马可不得不撒谎说因为自己拿了他的钱。 女孩根本不相信,但马可已经无力再去解释。 由于杰米的阻挠,马可跟马尾辫女孩的来往慢慢减少,他生活中唯一的那道光也消失了。 马可极其沮丧,他已经进入了青春期,他的身体在飞快成长,他感觉自己越来越有劲,可童年时的那段事情为什么就不能彻底消失呢?杰米为什么不能离他远远的呢? 痛苦到极点的时候,马可就会去拼命地跑步,或者用各种方式锻炼自己的身体,一直到筋疲力尽。 他好像是意识到,如果自己足够强壮,他就能战胜过往的痛苦,让杰米害怕他,而不是他害怕杰米。 17岁的马可 图源:参考资料1 时间又过去了4年,马可17岁了。他已经成为一个体格健硕的小伙子,一天晚上,愤怒充满了他的内心,他敲响了杰米家的门,他质问杰米:"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杰米没有回答,马可立即一拳又一拳地揍在他身上,杰米被打倒在房间的地上。在17岁的马可面前,杰米彻底失去了力量,他不再有任何权威。 随后马可掏出一把折叠刀,举起来要刺向杰米。杰米异常恐慌,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抗,就像是那个寒冷下午的马可一样。 但马可只是把刀狠狠插进了旁边的柜子上,然后又拔了出来,他咒骂了一句,离开了。 随后,由于仍然住在同一条街道上,杰米和马可时不时还会相遇,这种时候,他们会非常冷淡地打个招呼,但基本上相安无事。 马可似乎觉得自己已经打败了杰米,过往的痛苦已经被他抛到脑后,他可以专心迎接未来的生活。但一个偶然的发现还是一下子把他拉了回去。2 那时候马可为了完成学校的一项作业,需要使用摄像机。 马可唯一想到有摄像机的人就是杰米,于是他只好找到杰米。杰米似乎并不介意之前被马可揍了一顿,他打开自己的小保险柜取出里面的摄像机。就在这时,马可看到保险柜里有一沓照片,而最顶上的那张就是他哥哥的儿子,也就是他侄子的照片。 马可问杰米,那是什么照片? 杰米回答,没什么,什么也不是。 马可带着杰米的摄像机回到了家,但他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静。他开始想,为什么杰米的保险柜里会有侄子的照片? 那张照片看上去没什么不正常的,就是一般家庭聚会上的照片,但杰米为什么有那么多张?那全是他侄子一个人的照片吗? 马可知道杰米的变态嗜好,因为他就是受害者。那么,杰米会不会也伤害了或者准备伤害他的侄子? 在没性侵犯自己的期间,杰米真的彻底停手了吗?难道在那时候,杰米只是有了其他的目标,所以才放过了自己?马可不敢这样想,但他停不下来,而且越想越害怕,在这样的思绪中,他连续度过了几个晚上。 他想,在杰米的性侵犯对象中,他绝不是唯一一个,而他的侄子很有可能也是潜在的受害者。他必须要保护自己的侄子,而最简单的保护方式,就是消灭杰米。 于是在2011年5月21日晚上,马可带着摄像机、铁链和折叠刀来到了杰米家,他控制住杰米,让杰米承认曾性侵他的事情,并用摄像机录下了全部过程。 杰米似乎并不知道马可这一次是抱着杀死他的决心而来的,他好像还以为马可会跟上次那样揍他一顿,威胁他几句,然后就会离开。所以当马可用胶带捆绑住他的双手、堵住他的嘴巴时,他并没有反抗,当然他也无力反抗马可。 案发现场的其他物证 图源:参考资料1 但紧接着,马可真的用铁链勒死了他,然后把他的尸体拖到了床上——那张带给马可无限痛苦回忆的床。 做完这些,马可跑回了自己家,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马可再度回到案发现场,在杰米的尸体上泼洒了易燃物,把一根划着的火柴扔了上去。 一切发生之后,马可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和哥哥,在哥哥的建议下,马可主动向警方投案。 坐在接待室的马可 图源:参考资料1 随后的调查中,在杰米的电脑里,警方发现了几百张10到13岁男孩的视频和图片,这里面不仅有从网络上收集来的,还有许多是杰米自己拍摄的,其中就有童年时的马可和马可的侄子。 另外,电脑里还有大量聊天记录,主要是杰米在跟别人讨论如何操纵小男孩。杰米专门提到马可,"那时,他是那么漂亮";杰米也提到了马可的侄子,"有一些很优秀的孩子正在成长" 。 综合马可的证词以及从各种渠道找到的证据,警方确认杰米的确曾性侵马可。 在杰米的房间里,警察找到了一张被烧损的马可儿童时期的照片 图源:参考资料1 尽管马可有看起来非常充分的杀人理由,但杀人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经过两年的审判,马可最终被判处15年监禁。 如今马可被关押在监狱里,他每天都会花大量的时间看书、思考,他的家人时常去看望他,那个马尾辫女孩偶尔也会去跟他聊几句。 接受审判的马可 图源:参考资料13 在今天的案件中,马可之所以一直无法走出童年时被性侵的阴影,一个首要原因就是他无法承认被性侵这件事情的存在,作为一个性侵受害者,他感到羞耻;而且他觉得说出来也没用,因为当年的证据都消失了,很难将坏人绳之以法。 这让人想起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电影《信笺故事》,女主人公在童年时期遭到田径教练的性侵,但她一直不愿承认,因为她觉得自己可以忘掉,只要忘掉了,那些事情就不存在;如果实在忘不掉,那就去美化,甚至去虚构,总之不让自己记忆里存留那些伤痛,只要不感到伤痛,她就没有被伤害。 女主角和童年时的自己相依而坐 图源:豆瓣电影 但这是在自我欺骗,因为人的一生是一个连续不断的过程,人不是机器人,不可能像二进制的计算机程序一样可以随时删掉数据,重新再来。一个人承受过的痛苦并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只有去解决那些痛苦产生的原因,才能真正走出被痛苦笼罩的阴影。 而承认问题的存在正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 那么要如何去处理痛苦呢?如果像马可那样直接杀死仇人,看似干净利落,非常痛快,但这样的报复真的是他想要的结果吗?杰米这样的人渣,或许死不足惜,但最应该制裁他的,是法律。 而作为复仇者的马可,15年的牢狱生涯结束时,他都已经三十多岁了,大好时光都浪费在了监狱里。甚至,他也没有机会看到他想要保护的侄子如何成长。 更糟糕的是,因为他没有美国国籍,按照美国法律的规定,等他出狱时,他会立即被遣返回萨尔瓦多。那个时候他又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生活呢?如果出狱后,再遇到其他的坏人或是糟糕的事情,难道他还要继续杀下去? 马可的成长故事让人唏嘘,但效仿他的做法,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我们的生活是复杂的,如果不加选择地使用暴力,最终也将遭到暴力的反噬。 而在电影《信笺故事》的结尾处,女主人公终于鼓起勇气,公开痛斥那个当年性侵了她的教练。她没有选择以暴制暴,而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实施着自己的"复仇",尽管她暂时还不能让这个教练付出应有的代价,但对一个遭受过性侵的受害者来说,这是她走出痛苦的第一步。 她没有毁掉自己的生活,她还可以继续享受爱和自由,她不需要通过亲自处决那个当年伤害她的人去解决痛苦,只要她愿意为自己发声,愿意去找出让她产生痛苦的根源,她的人生就会慢慢变好。 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明白,她不需要为曾经遭受过伤害感到羞愧,她也不需要为曾经不敢反抗而感到沮丧,因为每一个人都是逐渐长大的,都是慢慢变得更有勇气的,所以我们不需要在强大之后,去嘲笑当年那个弱小的自己。 我们当然也不需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用自我毁灭去报复别人,我们要更加珍惜现在的美好,要比伤害你的人过得更好。 你在生活中有没有一些长久存在的痛苦?你是怎么处理的呢?欢迎在留言区说出你的想法。参考资料 [1] The boy who burned inside. Maria Cramer [2] The Boy Who Snapped – Marco Tulio Flores. Emily Thompson [3] 综合防治儿童性侵犯专业指南.龙迪 本期编辑团:主稿-齐敬;审稿-包包;质检-天空 本文系原创文章,未经授权谢绝任何形式的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