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落寞

　　那怕一座普通的十八线城市，到处都是一片片高楼大厦的丛林，住的久了，就觉得压抑。挑一个晴朗的日子，约几个骑友去户外骑行，出城就渐入乡野。
　　乡野的天空很蓝，云像淡描的画。
　　太阳在树林的树梢洒下炫目的色彩，微风摇动，沙沙的声音填满了山谷，仿佛山林间绿色的旋律。阳光从树的细缝里照射下来，让一切都看得特别真切、清晰，一只黄鼠狼蹦跳着穿路而过，一蹿闪入到路边的灌木之中。
　　路的尽头，灰墙黛瓦的民居在绿色中隐现，间或传过几声鸡鸣的声音，依然平静而质朴，平静得像唐诗里的意境：＂斜阳照墟落，穷巷牛羊归，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荆扉……＂
　　太阳照在村头的石板路上，石板就泛起白色的亮光，有些晃眼，像小提琴上一粒粒跳动的音符，在空气中颤抖。山风掠过，炎热和微凉交织，村口就成了人们最好的去处。百年老树下端坐着几位满头白发的老者，手里握着在城里已经很少见到的芭蕉扇，很久才会摇动一下，那神态，就像这里缓缓流动的时光。
　　这是一个古老山村经常能看到的画面，或者说，对这里的人们来讲，生活本身就是这么一副模样，就像我们见惯了都市的霓虹，听惯了喧嚣的市声一样，他们也看惯了小村的闲适，听惯了脚下淙淙溪水汇成的小河日夜歌唱。
　　还往大山的深处骑行，就能见到保存得更加完整的乡村。村内民居依然是旧时模样，路巷用青石铺设，古朴自然，房屋大都坐北朝南，依山傍水，看着这些青灰色古建的沧桑，让人恍然就有种＂穿越历史＂的感觉。
　　一阵清风吹过，花枝婆娑，暗香悠然浮起。推车行走在村道上，在森林与山色的掩映下，村里的情景就显得分外冷清，村里的青年人大都去了都市，留下的是老人和为数不多的儿童，置身其中，感觉自己既像个投入的观众又像个游离的演员，似乎每一个细胞都沉浸在悠远的历史里。
　　虽然还保留着旧时的模样，但早已时过境迁。在春日的熏风里，古村孤寂地遗落在远山，从房屋之间的通道间，透过无人居住的院落，可以清晰地看到院子里种下的白菜、豆角和西红柿，它们在风中轻轻地晃动，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经历了无数风雨坎坷，它们已然有些疲惫、苍老，大门的土漆早已褪色，门环业已脱落，而褪色的大门和石壁黛瓦却似坚强的壁垒，隔断了嘈杂与喧闹，阻挡着外面的花花世界。隔年的枯草在房顶瓦缝里摇曳，再衬上旁边伸进院子的桃树，还有瓦蓝瓦蓝的天空，令人觉得这里的时光，无比缓慢和纯洁。
　　阳光有些燥热，洒在山野，洒在乡村，一如年轮斑驳的残片，无声地镶嵌于岁月的深处，一切都是那么真切、零散、缓慢，那些清晰的蹊径，仿若静态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