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纪行波斯人眼中的大明王朝（七）

　　中国的宴会与礼仪
　　《中国纪行》是由16世纪波斯著名旅行家阿里·阿克巴尔于1516年写成，是迄今所知的唯一一部有关中国的波斯文古籍。它能告诉我们大量的中国明朝早期的情况。
　　世界上还没有人描述过中国人的宴会和礼仪。他们不论在花园里还是在庭院举行盛宴，都用许多盆景装饰点缀。这些盆景有的开着花，有的结着果，安排得整整齐齐。在树下，放着许多长条桌子，桌上放着很多美味精致的食品。在每条长桌两边放着成排的金饰椅子。一边坐着年轻的中国姑娘，另一边坐着乐师和歌手，各人都弹奏自己的乐器，唱歌的一般都是妙龄少女，这也是她们的一种职业。如果一位姑娘长得不够漂亮，她就得不到培养。因为每个应召的人都要受到考查，看是否有能力和具备条件。
　　演唱乐曲使宴会气氛更加热闹。人们在树下尽情欢乐，大吃大喝。园庭中的树修剪得十分美丽，树的枝权都对称，盆景的枝权也对称，就像四角亭、柱廊、凉亭、回廊窗户、牌坊那样对称，翠绿的树枝上挂着果实，十分好看。参加宴席的男人拥抱着美女，尽情欢乐，那些会唱善奏的艺人及舞妓随着乐曲翩翩起舞。只有亲临其境，亲享其乐者才能领会这种愉快和欢乐。除了中国有这样的宴席，在世界其他地方是看不见的。中国的葡萄没有味道。所有的酒都是米做的。他们可以用米酿出十种酒。
　　在皇宫里和第二道门里有一个大理石做的容器，上有九个孔，容器上加盖，中国十二个省运来的酒都从上面五个孔倒入，另四个孔是出酒，这容器里的酒要供一千人饮用。世界各地来的成千客人，宫里的几千名太监、宫女和文武大臣都可享用。米酒的特点是人喝了会发胖，但身体健康，从各地运来的酒色味一样。酒的特点能使人沉醉，万万不可把它当作生命之水。嗜酒者会明白，
　　中国人十分讲礼貌和尊敬人，好像他们把世界的礼貌都集中起来，传授给他们的男女。
　　在中国没有一个城市不设妓女活动的单独地区。有些城市有五百家妓院，有的甚至有上千家。这些女人都是些犯了罪的贵官们的女儿。如果一个当官的触犯刑律，被投入监狱斩首，他的儿子要被充军做最下层的士兵，妻女就被送进妓院。母亲不能再见儿子，姊妹不能再见兄弟。
　　他的房子被拆毁，户口被注销。他们犯下的是如下罪行：抗图谋叛乱，强奸妇女等。如果市民和商人触犯了刑律，就得入狱被斩，儿子被充军，妻女被卖。
　　妓女为公众祷雨是一种专职。某地如久不下雨，他们就呈报皇帝。
　　中国十二个省都要向皇帝随时报告那里的雨雪情况，下了几次，下了多少，耕了多少地等。他们不断地向皇帝报告地方事务情况，皇帝也不断向他们发出指示。
　　皇帝对不下雨的地方下达圣旨，要他们求雨。祷雨在庙宇中进行，祷雨人就是妓院中的妓女。当她们得去祷雨时，她们和亲属以及所有的相识诀别，并留下遗言。她们是成年人中应该去死的人，对她们的主要惩罚是不准申诉，因为她们是犯叛逆罪人家的女子。如果苍天没有很好地理会她们，仍不下雨，几千祷雨的妓女就被投入监狱斩首，有时一次就杀几千人。因为自古就有这个传统，即祷雨后，天仍不下雨，皇帝就可以处死任何人，不论多少。有的被罚作奴隶，像牲口一样地干活。当这些不知羞耻的和作为精神、信念的破坏者的妓女被带出来求雨时，她们已置生死于度外。
　　这些妓女十分惊恐，胆战心惊地成批来到庙宇，在菩萨前祷雨，直到天下雨为止。
　　她们祷雨的做法是成组的坐下，开始唱歌和奏乐，然后一组人起来在十二个地点跳舞，还做一些奇特的表演。这组人表演完了退出，由另一组人进来，在菩萨前跳舞演戏。她们还敲打自己的脑袋和痛哭着。这一批人走后，下一批又进来，这样轮流很长时间。她们担心自己的生命，不吃，不睡，也不休息。不论白天黑夜都一直在伤心痛哭，发出心碎的哭声。
　　她们万分痛苦，因而老天爷受感动而下雨。巫人说：伤心痛哭的眼泪能带来雨水，所以他们恫吓这批妓女，说要杀她们的头。当她们发自内心的恐惧和真诚而痛哭时，老天爷怜恤她们，接受她们的祈祷而降下大雨，以致人们看到山洪毁坏了许多大城市，也没有人丧失希望。
　　如果她们的哭啼没有灵验，天也不下雨，时间又过去了，就要发生饥馑，这时几千名妓女就要遭杀头。物价如果上涨，有些人也被杀头，有的在挨打多少大板后被释放。在妓院的街上有一些教坊。妓女的女孩在这里学习音乐和歌唱，男孩学杂耍。
　　那些地方的习俗是下午下工后，许多人到妓院去。妓女们个个艳丽如画，金缕衣着，三五成群地坐在门堂里、窗口或阳台上，招徕顾客。
　　谁若陷入她们的诱惑，就被她们带进屋里。这里可以和伊甸园相比美。当一个妓女被选中后，另几人就为她服务，有的弹琴，有的唱歌，有的跳舞。他被让到一个雕花床上坐着，上面放着绸缎被子和绣花枕头，
　　我无法形容这些东西是多么洁净，笔墨是无法描述的。
　　在这里享受取乐一个小时后，他被领到去幽会的地方，这里更是她们极干净，摆设讲究。然后再从这里领到一个更刺激的地方，使男人连自已有家都忘到九霄云外了。
　　走绳索在中国是专门行当，由漂亮利落的女孩来表演。从此可以了解中国人的天性开朗，他们的招待娱乐性质，也由此可见一斑。
　　官吏、富贵人以至普通人的妻子都不让人看见头发、脸和身体。她们极守贞操，遵守深闺习俗。她们的脸色都是白里透红，有水仙花般的眼睛，黑色的眼眸，匀称的身材，白嫩的皮肤。她们口蜜唇甜，愉快而活泼。
　　这些贞洁的妇女要出门的话，就花钱雇上一个轿子。抬轿人把轿门对准屋门。她们上下轿子动作迅速，没有人能看得见她们。在中国城市的街上，都有来来往往的轿子，上面用彩缎覆盖着。中国男女都是白皮肤、黑眼眸子的。我在这个国里从未见过棕、灰、黄或蓝眼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