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绪尔语言学思想常在常新

　　一、引言
　　众所周知，索绪尔是上个世纪最著名、影响最显著的语言学家之一。他的学术思想不仅引起了20世纪的语言学变革，而且对于其他学科也具有深远的借鉴意义。他的学生们整理成了《普通语言学教程》（以下简称为《教程》）一书，成为现代语言学的圣经。至今，数不胜数的语言学家都对其进行了深刻的研究，并汇集了丰富的研究成果。其中，索绪尔对于语言单位的论述也十分值得学习研究。对于索绪尔的语言单位观，当然不同的语言学家之间有众多争议，争论主要集中在两个问题：一是索绪尔是否在《教程》中确立了语言单位；二是语言单位究竟是什么。正如裴文所说，研究索绪尔，要回到他的本真状态。在解读索绪尔的语言思想时，要立足于他的具体论述，下面就从三方面来谈一谈索绪尔的语言单位观。
　　二、划分语言单位的必要性
　　在日常交流中，人们总是能毫不费劲地出口成句，似乎在表达自己观点时不需要从大脑中搜罗具体的要素，而是可以灵活地运用语言。因此有人说，不需要划分语言单位也可以进行语言研究。然而这种观点，索绪尔是极不赞同的。
　　1、若无语言单位，语言研究将寸步难移
　　语言系统是复杂的，划分语言单位也是不容易的。语言学不像自然科学那样，有具体的研究对象，一开始就给定了。语言不是许多已经预先划定、只需要研究它们的意义和安排的符号，而是一团模模糊糊的浑然之物，只有依靠注意和习惯才能找出一个个的要素。它也不像历史学那样，不必要具有直接认识的具体单位也能照样进行研究，语言的特征就在于它是一种完全以具体单位的对立为基础的系统。我们对于这些单位既不能不有所认识，而且不求助于它们也将寸步难移。尽管语言单位是很难确定的，但是正是语言要素的作用构成的语言，因此划分语言单位势在必行。
　　2、语言单位是语言本质的具体体现
　　我们都知道索绪尔对于语言本质的一个重要看法是：语言是一个表达观念的符号系统。由此可见他是将语言学归为符号学的范畴，语言学家的任务就是：要确定究竟是什么使得语言在全部符号事实中成为一个特殊的系统。索绪尔认为，语言就是以具体单位的对立为基础的系统，在语言的机构中互相对立的，正是这些划定了界限的实体或单位。通过对立来阐述语言符号的基本特征，进而发现语言是特殊的符号系统。所以语言的实体不是一下子就能看得出来，可是谁也无法怀疑它们是存在的，正是它们的作用构成了语言。这无疑就是使语言区别于其他任何符号制度的一个特征。可以看出语言实体即语言单位是使语言区别于其他符号系统的特征，也是对于语言本质的正确诠释。
　　3、语言单位是研究共时语言学的起点
　　索绪尔将语言划分为共时态和历时态。索绪尔认为历时语言学即演化语言学研究的事实比较具体，更易于设想，所以他在这个岔路口处选择了共时态作为研究重点。所以要分析要素间的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首先要划分出共时态中包罗的语言单位，再叙述单位间的关系，从而描写整个语言系统的面貌。共时语言学研究的是语言系统即语言机构，而研究语言系统（机构）的前提是确定语言单位。这样看来，语言单位是研究共时语言学的起点。
　　三、划分语言单位的原则
　　1、同一性原则
　　索绪尔认为语言单位的划分需要遵守同一性原则，他曾经指出：单位问题和同一性问题完全是同一回事。语言的机制完全在于它的同一性和差异性。索绪尔用Messieurs！举例，虽然我们在不同的场合说同一个词会有口气和语调的差别，但我们还是觉得具有同一性。由这个例子我们也可以看出，发出一个词的声音等物理特征发生变化不影响这个词的本身，它是通过与其他词的对比显示出的差异性来获得自身的同一性。语言单位的同一性要看它在语言系统中占据什么样的位置，这不难发现同一性问题的归宿就是语言单位的本质问题。
　　2、音义结合原则
　　索绪尔在多个地方提到语言单位是包括能指和所指的，他对语言单位的定义也说明了这一点。他说语言的实体是只有把能指和所指联结起来才能存在的，如果只保留这些要素中的一个，这一实体就将化为乌有。语言单位的概念和音响形象是分不开的，在语言里，概念是声音实质的一种素质，正如一定的音响是概念的一种素质一样。此外，索绪尔还以符号的线条性来说明音义结合的重要性。
　　3、现成性原则
　　索绪尔不同意句子是语言单位，这一观点就可以视为索绪尔认为划分语言单位需要遵循现成性原则。因为句子具有个体性和偶然性，它既是语言的，又是言语的。从无数句子中抽象出来的同构模式是属于语言的，例如句型、句式的概括；而具体的句子就属于言语的范畴。一个句子的表达并不是从语言系统中直接拿来使用的，需要对语言要素进行组合和聚合的拼接，再根据个人的选择来做出回答，它更多的是具有差异性，因此句子不是现成的。
　　然而，无论是同一性原则、音义结合原则还是现实性原则，都是建立在索绪尔语言整体论的基础之上。索绪尔对语言单位的确定都遵循系统性原则，系统具有先在的优越性。在索绪尔这里，系统是先在的，系统不是要素简单的组合，他是作为一个整体存在的。索绪尔主张，系统是语言研究的出发点，语言研究应从系统到符号，从一般的高层次的范畴到具体的低层次的范畴。因此，系统性原则也是划分语言单位的重中之重。
　　四、索绪尔对于语言单位是词观点的看法
　　虽然索绪尔在语言单位的问题上给出了高妙的见解，但是仍然没有给出确切的语言单位是什么，这不失为一种遗憾。他在论述其他的理论时，把词作为语言单位的临时替代品，由于不能直接掌握语言的具体实体或单位，我们将以词作为材料进行研究。词虽然同语言单位的定义不完全相符，但至少可以给我们一个近似的观念，并且有一个好处，就是具体。这一观点引起很多人的误解，有人因此认为索绪尔的观点是：语言单位就是词。的确，词是一个语言单位的看法已经被大家普遍接受，词是最小的能够自由运用的语言单位这个定义也被编写进很多的语言学教材中，但是这只能说明词被看作是语言单位的有代表性的一类，不能说语言单位就是词。
　　索绪尔在这一点上，有自己的阐释。他不赞成词是语言单位的传统的语言观，提醒读者不要把词和语言单位等同起来，稍微细想一下就可以看到，对词的理解是跟我们的具体单位的概念不相容的。此外，很多词都是复杂的单位，很容易从里面区分出很多次单位，如前缀、后缀等。语素、词、词组的界限也是模糊、很难划分的。语言符号应该有固定的形式和意义，而词却没法界定其固定的形式和意义，所以存在究竟是不是词的问题，这也制约了词作为语言单位。在索绪尔的理论里，语言单位应从整体性的角度把握，把具体的词和抽象的关系结合起来看。
　　尽管现在是21世纪，但索绪尔的新颖思想和深刻哲理仍然被我们不断地学习研究。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学术思想依然很有价值。正如裴文所说的索绪尔思想之灵魂常在常新，通过逐渐深入地研究，索绪尔的语言学思想会得到不断地更新并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