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全军第一次授衔时,毛泽东 走到一位小个子中将面前,躬身握着他的手,又拍拍他的肩膀,亲切而又不失风趣地说:"了不得呦,你就是那个劫法场抢出来的刘跛子啊!" 这位开国中将是刘志坚 ,毛泽东的这番话牵出了他在抗日战争时期的一段往事。 刘志坚 1938年4月,时任八路军129师政治部任副主任的刘志坚,和129师副师长徐向前 一起带部队来到冀南地区。当时南宫一带有一批头包红巾、身背红包、手持红缨枪、自称刀枪不入的"六离会",他们为了招兵买马,也打着抗日的旗号。在129师进入南宫后不久,六离会"却对我军发起袭击,杀害了24名官兵。 徐向前于是指挥部队狠狠地打击了"六离会",此后他又派出刘志坚去给"六离会"做政治宣传工作。刘志坚对他们的头目说:"我们八路军是抗日的。你们杀死了我们的人,还要赶走我们,不是等于叫日本人来吗?你们还是把红缨枪交出来,写共同抗日的保证书,我们就既往不咎了。" 最终"六离会"交出了几十辆大车的红包包和红缨枪,当地的其他会道门听说此事以后,也都相继解散了。刘志坚也因此而名声大振。 1942年3月以后,日军对冀南地区的"扫荡"达到空前疯狂的程度,4月29日,日本华北驻屯军司令冈村宁次 调集日伪军3万余人,对我方的根据地开始了空前的"大扫荡"。面对严峻的斗争形势,冀南军区提出了"咬紧牙关,度过今冬明春就是胜利"的斗争口号,并决定派时任冀南军区政治部主任的刘志坚前往冀南六分区的枣强县,部署对敌斗争工作。 进行"扫荡"的日军 10月15日,刘志坚到达枣强以后,命令六分区司令员易良品 通知各县负责人到恩察镇以东的大师友村开会。17日拂晓,刘志坚等人刚到大师友村,顿时四面枪声大作,村子已经被日伪军团团包围了,原来是敌人提前知道了我方的动向,早已在这里设好了埋伏。 刘志坚马上命令部队突围,他飞身上马,打算先为部队冲出一条血路。他的坐骑名为"火车头",是一匹正当壮年的枣红色战马,跑起来又快又稳。刘志坚策马狂奔后,果断吸引了日伪军的注意力,敌人的重机枪马上集中火力向他射击,刘志坚和战马同时中弹,他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右大腿骨也被子弹打断了。 刘志坚知道自己已经很难突围出去,他于是将自己身上携带的一份对敌政治攻势文件,撕碎放在嘴里嚼烂,然后将夫人刘莱瑛的一张照片和一块怀表一起埋在一个小土坑里。面对逼近的敌人,他最后坦然将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没想到却因为子弹卡壳,自尽未果。 此时日军赶了过来,将刘志坚抓走了。路上一个伪军悄悄地对他说:"刘主任,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营救你!" 伪军 原来此人是我军第20团团长徐绍恩 的警卫员,他在一个多月前回家探亲时,被伪村长抽去当了伪军,他之前就认识刘志坚。这个伪军在路上又趁日军不注意,把刘志坚掉在地上的一只棉鞋拾起来,藏在了怀里。 此后刘志坚被日军押到了枣强县城附近的大营据点,日军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断定他是八路军的一个"大官",于是叫军医给他的伤处上了药,缠上绷带,然后开始审问了起来。 刘志坚面对日军的严刑逼供,始终坚贞不屈,他想着一定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大骂日军:"我就是八路军,是专门打日本鬼子的,我决不会向你们说出任何情况!" 刘志坚 此时有一个送饭的伪军推门进来,他一面收拾碗筷,一面悄悄地对刘志坚说:"你放心,小李把你的鞋已经送走了。"刘志坚马上会意了。 和刘志坚一起被抓的还有冀南文救总会主任赵鼎新 ,他的身份也没有暴露,日本鬼子便让他一面给刘志坚打饭,倒大小便,一面了解刘志坚究竟是什么人。赵鼎新一面告诉刘志坚日军的意图,一面照料他的生活,刘志坚终于放下心来。 刘志坚的那只黑棉鞋被送到了六分区,易良品经过确认以后,马上向上级进行了汇报。刘伯承、邓小平 给冀南军区下了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不顾一切伤亡,抢不回活的,就是打死了尸首也要抢出来。总之一定要把刘志坚抢回来!" 刘伯承 正好此时军区主力第20团的副团长楚大明 奉命带领两个连来军区后方领取棉衣,这刚好解决了军区兵力不足的问题,易良品非常高兴,他命令楚大明暂缓领取棉衣,先去执行营救刘志坚的任务。 不久以后,我方又得到可靠情报:敌人在10月20日要将刘志坚押送到枣强县城去,而且押送的敌人并不多,只有30多个日军和几十个伪军。冀南军区陈再道 司令和宋任穷 政委决心在敌人押送途中实施武装解救,他们在大营到枣强的30多里路段上布置了6道封锁线,准备不惜一切代价把刘志坚抢回来。 楚大明奉命带领20团的两个连设置第一道防线,他在战前给官兵们动员说:"你们知道,这一仗是朱总司令和彭副总司令下的命令,是刘师长、邓政委给的任务,是陈司令、宋政委坐镇指挥的,虎口拔牙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们,是我们团的光荣,只许打胜,不能打败,谁也不准当孬种,拼命也要把刘主任抢回来!" 楚大明 但楚大明也明白,在冀南打伏击是相当困难的,主要有这么几点原因: 1.华北平原一马平川,没有地形可以掩护; 2.敌人害怕青纱帐为八路军的活动提供方便,下令公路两边500米内不许种玉米、高粱等作物,这给战士的隐蔽带来了更大的难度; 3.平原地带作战,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很可能被敌人围歼。 尽管困难很大,但楚大明还是在10月20日凌晨带领部队进入预伏阵地,他们找到了一片红薯地,长长的红薯藤正好可以把战士们的身体遮掩起来,这样就不容易被敌人发现了。 楚大明对抢救任务进行了分工:4连负责抢救,6连向日军展开攻击,掩护4连完成任务。 天亮以后,公路上果然走过来一队敌军,前面是伪军开道,中间是几辆大车,车上那个穿便装的正是刘志坚,车后跟着30多个日军,敌人总共有七八十人。 等敌人进入我军的埋伏圈以后,楚大明一声令下,瞬间大路左右两翼枪声大作。日军顿时乱了阵脚,被压在公路两边的道沟里,任凭指挥官挥舞军刀"八格、八格"的叫骂,没有一个人敢抬头。伪军也不还击,只是向天空放枪,这是他们放给日军听的。原来他们和八路军早就有秘密协定,只要他们不帮日军打仗,八路军也就不打他们。 在6连的火力掩护下,4连很快逼近了关押刘志坚的大车。战士纪志明 飞身上车,将身体护住躺在车厢里的刘志坚,同时左右开枪,20响、40发子弹在数秒钟内从手枪里发射出来,日军全部被歼。然后几个战士把刘志坚抬下车,纪志明背起他就向指挥所跑去,很快就跑到了安全地区。 这次营救行动在楚大明的指挥下,只用了十几分钟就结束战斗,我方没有一人伤亡,还消灭了日伪军40多人,缴获机枪两挺、步枪70多去、子弹2000多发,可谓是干净漂亮。此战结束后,129师专门嘉奖了楚大明率领的参加营救行动的指战员。 晚年的刘志坚 此战也给日军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事后日军都说:"八路军真是神出鬼没,我们事先侦察没有任何情况,半路上却中了埋伏,他们一定是从地下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