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格瓦拉同志 在维多利亚女王统治时期（1837-1901年），英国在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和国际影响力等方面全向发展，对外扩张步伐不断加大，国力达到史上顶峰。当时，英国的殖民地遍布全球，连同本土在内，版图总面积达3367万平方公里，占世界陆地总面积的1/4。全世界有大约4-5亿人口，也即当时全球人口的1/4，都是大英帝国的子民，因此英国获得＂日不落帝国＂的称号，可谓光耀无比。 ＂日不落帝国＂示意图 在英国称霸全球期间，由于实力超群，几乎没有哪个国家敢于跟它对抗，就连自诩为＂天朝上国＂的清朝都沦为其手下败将。不过，深居亚州中部的内陆国家阿富汗却是个＂另类＂，在1838-1919年间曾三次勇抗英国的入侵，并使对方付出惨重的代价，真堪称＂日不落帝国＂的耻辱。那么，英国3次入侵阿富汗，为何都以失败收场？一切，还要从英俄争夺阿富汗说起。 1757年以后，印度逐步沦为英国的殖民地。此后，英国又将征服的目标转向位于西亚、南亚和中亚的交汇处的内陆国家阿富汗，以此作为阻止沙俄向印度洋扩张、确保印度领地安全的屏障 ，而沙俄则早就怀有通过阿富汗向印度洋扩张势力的野心。在这种情况下，阿富汗自然成为英俄两国激烈争夺的对象，而为了彻底控制阿富汗，英国不惜3次诉诸战争。 英国与沙俄在中西亚的势力范围图 1837年，伊朗在沙俄的支持下围攻阿富汗西部军事重镇赫拉特，英国见有利可乘，遂派A·伯恩斯出使喀布尔，劝说国王多斯特·穆罕默德汗跟英国结盟对抗沙俄、伊朗。多斯特·穆罕默德汗对英阿结盟的建议颇感兴趣，但在谈判过程中，却提出英国需要帮助阿富汗收复被锡克帝国占领的军事重镇白沙瓦，并将此作为两国结盟的必要条件。 由于锡克帝国是英国的盟友，所以对于多斯特·穆罕默德汗的提议，英国人断然拒绝，会谈由此不欢而散。英阿结盟会议谈崩后，沙皇尼古拉一世派遣特使维特凯维奇出访喀布尔，声称俄国将支持多斯特·穆罕默德汗收复白沙瓦，以此来换取两国结盟对抗英国。消息传到伦敦后，英国政府深感担忧，指示印度总督乔治·艾登制定进攻、占领阿富汗的军事计划，以防止沙俄势力进入该国。 多斯特•穆罕默德汗画像 1838年11月，经过一番准备后，英国正式发动对阿富汗的战争。起初，英军的进展相当顺利，在次年4月便占领阿富汗南部核心都市坎大哈，4个月后又攻陷喀布尔 。面对英军的强大攻势，被吓破胆的多斯特·穆罕默德汗仓皇逃出都城，前往布哈拉避难。1840年11月，多斯特·穆罕默德汗率军反击英军却遭遇惨败，不得已向敌人投降，随后被押往印度监禁起来。 多斯特·穆罕默德汗虽然投降了英国，但阿富汗人民却并没有放弃抵抗侵略者的斗争。 1841年11月，在多斯特·穆罕默德汗之子阿克巴尔的领导下，喀布尔军民爆发大起义 ，到处袭击英国侵略军。由于伤亡惨重，英军被迫在1842年1月撤出喀布尔，史称＂喀布尔大撤退＂。 在撤回印度的途中，英军不断遭到截击，加之深受疾病、严寒的困扰，等到当月13日时，超过1.6万人的军队竟然仅剩下1名幸存者 。 英军在撤退途中遭遇截击，损失极其惨重 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新德里后，艾登羞愤交加，很快便因中风而辞职，由艾伦巴勒勋爵出任新总督。为洗刷帝国的耻辱，艾伦巴勒勋爵命令威廉·诺顿率领万余人的精兵进攻阿富汗，在完成报复、解救战俘的任务之后撤出喀布尔、返回印度。与此同时，艾伦巴勒勋爵又命令驻守白沙瓦的英军将领乔治·波洛克穿过开伯尔山口，向贾拉拉巴德发动进攻，以配合诺顿的军事行动。 1842年8月，诺顿率军自坎大哈出发，沿途抢劫乡村、拆毁堡垒，与波洛克会师后，在贾拉拉巴德取得对阿富汗军队的完胜。受此鼓舞，英军士气高涨，仅用了1个月时间便再度攻陷喀布尔，并对城内军民进行血腥报复。事后， 诺顿为免于重蹈覆辙，在解救所有英军战俘、拆毁喀布尔市集后，率军经开伯尔山口撤回印度，第一次英阿战争由此结束 。 希尔•阿里汗 战争结束后，英国为修复与阿富汗的关系，将多斯特·穆罕默德汗释放回国并帮助他重登王位，而后者出于感激，承诺将维持英阿＂特殊关系＂。不过，等到多斯特·穆罕默德汗在1863年病死后，形势又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继任者希尔·阿里汗对外奉行独立自主的政策，其摆脱英国控制的心态越发明显，令后者不能不心生忧虑。 19世纪70年代中期，英、俄在近东发生激烈对抗，沙皇亚历山大二世为迫使英国在近东作出让步，遂调派军队到阿富汗边境，并派出以斯托莱伊托夫将军为首的军事代表团访问喀布尔，劝说希尔·阿里汗跟沙俄结盟，并取得积极效果。 英国察觉希尔·阿里汗有倒向沙俄的倾向后，要求他接待以N·张伯伦将军为首的英国代表团，但遭到国王的拒绝。英国担心阿富汗会跟沙俄结盟，于是决定发动第二次侵略战争 。 英军炮击阿富汗的城市 1878年11月，英军侵入阿富汗境内 ，由于敌我实力对比悬殊，希尔·阿里汗稍作抵抗后便逃往北方，并遣使向沙俄求援，但遭到亚历山大二世的拒绝。失去沙俄的支持后，希尔·阿里汗心力交瘁，最终在1879年初死去。 希尔·阿里汗死后，其子雅库布汗放弃抵抗，并在同年5月与英国签订丧权辱国的《冈达马克条约》，允许英国控制阿富汗的外交、在喀布尔设驻扎官，并将部分领土和数个重要山口划归印度 。如此一来，阿富汗俨然成为英国的附属国。 屈辱条约公布后，立刻激起阿富汗民众的强烈愤慨。 1879年9月，喀布尔爆发大起义，英国驻扎官署被包围，英印当局闻讯后，再次派出重兵占领喀布尔，并对起义军民进行大屠杀。英军的暴行激起阿富汗人民的无比义愤，起义很快遍及全国 ，希尔·阿里汗的次子阿尤布在赫拉特掀起反英斗争，侄儿阿卜杜·拉赫曼汗亦在沙俄的支持下，从中亚北部回到阿富汗，并组织军队向喀布尔推进。 在山间伏击英军的阿富汗士兵 在相当短的时间里，阿富汗义军的规模不断扩大，并屡屡重挫英军。在这种情况下， 英国为避免重蹈覆辙，被迫派出特使跟阿卜杜·拉赫曼汗进行谈判，最终在1880年9月缔结妥协协定 。按照协定，英国承认阿卜杜·拉赫曼汗为国王，并答应给他大量金钱和军火。作为回报，阿卜杜·拉赫曼汗则承认《冈达马克条约》的主要条款，即由英国控制阿富汗的外交。 1881年，英军按照约定撤出阿富汗，第二次英阿战争结束 。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由于英国的实力遭到严重削弱，加之＂民族自决＂精神流行全球，先前的殖民地和附属国人民都掀起争取独立的运动，阿富汗亦加入这股潮流当中。 1919年，阿曼努拉·汗继任国王后，致信英印总督弗雷德里克·塞西杰，要求英国承认阿富汗的独立，但遭到无理拒绝。1919年5月3日，英国军队在开伯尔山口集结，希望用武力再度迫使阿富汗人屈服，第三次英阿战争就此爆发 。 阿曼努拉•汗领导阿富汗赢的独立 战争爆发后，双方并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战斗，阿富汗军队在组织、装备和人数上均处于劣势，而英印军队则因在一战中损耗严重也无力进行长期战争。因此，仅过了1个月时间，双方便签订停战协定。此后，阿富汗跟英国进行了长达两年多的谈判，并成为最后的＂赢家＂。 1921年10月，英国政府被迫承认阿富汗在政治和外交上的完全独立，第三次英阿战争同样以失败告终 。 参考书目 刘啸虎：《帝国的坟场：阿富汗战争全史》，台海出版社2017年版。 王凤：《列国志：阿富汗》，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7年版 沙伊斯塔·瓦哈卜：《阿富汗史》，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2010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