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儿子看军史,得知尖刀排无一幸存,父亲老泪纵横我还活
英雄!你就收下小女儿吧,让她嫁给你儿子,留下她照顾你们吧!
这如何使得?她这么年轻漂亮,不宜耗费时间在我家。
您为国家做了这么多,我们也该为您做点什么!
这样一番对话出自1994年5月的湖北省新洲县一个贫困户家中。
一位父亲想把自己22岁的女儿,嫁给一个因小儿麻痹而双腿残疾的34岁男子,只因为他的父亲是活烈士。
烈士是对已死的革命英雄的称呼,活烈士又是何意呢?活烈士真名叫张绍奎,说起来,这事还是个误会。
张绍奎为何叫活着的烈士呢?说来话长,还得从一年前说起,1993年的一天,有个叫张国平的河南中州铝厂普通工人,他在休息之余拿着一本《军史》读了起来:
1951年5月,为阻止美军第10军的增援,保障志愿军第9兵团在东线的作战,我志愿军在沙五郎的作战中,某团3营在281高地作战时,尖刀连一排(尖刀排)全部壮烈牺牲。
张国平读完志愿军尖刀排无一幸存这段历史之后,没想到他旁边的老父亲张绍奎早已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嘴里喃喃地说道:我还活着!
其实张绍奎就是尖刀连一排的人,他没牺牲,他还活着,他是活着的烈士。他在焦作农村四十多年,隐功埋名过着平民的生活,从未跟外人提起这段往事。
张绍奎是在1946年底和庞得来一起参加解放军的,3年的解放战争,他们获得了许多战功,其中张绍奎获二等功2次,三等功1次,庞得来更是获得一等功2次,二等功1次,他们彼此之间也建立了钢铁般的革命友谊,两人约定,退役之后,一定要在一起。
1951年,张绍奎所在部队奉上级命令,入朝作战。
在临津江的时候,张绍奎被部队从机枪班调到了尖刀排。午夜,尖刀排奉命占领281高地,遭到美军一次又一次丧心病狂的反扑,281高地被美军的炮火照得犹如白昼。
天才刚蒙蒙亮时,美军就不断炮轰281高地,企图以强大的火力掩护己方进攻,在张绍奎等人的英勇作战下,打死敌军40多人,不过庞得来等人也被敌人的机枪击中。
尖刀排29名战士,现在只剩下了张绍奎。
在敌军的再一次进攻中,缺少队友的掩护,张绍奎打死不少敌人后,也被击穿了锁骨,上牙床也几乎没有了。在敌人撤退的间隙,张绍奎摸到庞得来还有呼吸,给他进行了简单的包扎,防止他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他就那样凭借仅剩的意志坚守着281高地,直到援军的到来,才轰然倒地。
志愿军某部编辑的《军史》中,记载了这场伤亡巨大的战役:
在沙五郎战役中,某团3营在281高地,与敌军遭遇,尖刀连突入敌人阵地,英勇战斗,最终因敌众我寡,全部人都壮烈牺牲。
其实,张绍奎没有牺牲,也没有死在阵地上,而是受了重伤被送进医院了,由于那时通信技术不发达,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1952年,张绍奎复员,并没有向上级要求什么待遇,只是带着100元安家费就回家了。
退役回家后,张绍奎就去打探好友庞得来的消息,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也曾去庞得来之前闲聊时,说的冯营村寻找庞得来,跑遍了所有叫冯营村的村子,也没找到庞得来。
张绍奎记错了,庞得来住的村子名叫庞冯营村,少了个字,张绍奎找的地方就永远不对。
而庞得来出院后,也曾去张绍奎说的阴阳河村寻找张绍奎,跑遍了所有叫阴阳河村的村子,也没找到张绍奎。
那是因为1972年的时候张绍奎一家随着全村,从金陵坡区的阴阳河村搬到了方庄公社的韩庄村,不了解此事的庞得来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二人四处打探对方的下落,可惜始终无果。张绍奎最后一心扑在工作上。
时间一转来到了1993年末,张绍奎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正是腊月二十八。
张绍奎坐在自己大门前,与过往来人闲聊解闷,路上来了个赶马车的,途经张家,想讨口水喝。喝完水,二人得空闲聊几句。
张绍奎问车夫:最近可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车夫想了想,表示:有意思的事没遇到,倒是遇到了个怪人。张绍奎一听,来兴致了,让车夫讲讲遇到了什么样的怪人。
车夫说,自己途经马村区庞冯营村时,听说村里近几年有个怪人,主动当义务治安员,帮忙调解邻里纠纷,夜间巡视村庄,和失足青年谈心,干了这么多活,却分文不收,你说怪不怪?
张绍奎一听,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这怪人不会就是自己的老战友庞得来吧?
急不可待的张绍奎终于知道兄弟下落的消息了,着急忙慌地就想出发,被儿子劝住了:
马上就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忙着准备家中事情,如果他真是您的好友,您还让人家好好准备过年吗?好饭不怕晚,您都找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几天。
张绍奎按住心中的喜悦,一直等到大年初四。天还没亮,张绍奎就叫醒自己的老伴,二人带着礼物,赶了十多里山路,赶到了马村区庞冯营村,打听到了庞得来的住处。
说来也是缘分,张绍奎刚到庞家门口,庞得来就送客人出来。二人撞了个正面,几句简单的试探,就让二人泪流满面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好兄弟!
两位活烈士奇迹相逢的佳话,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活烈士张绍奎找战友的事,被媒体曝光后,人们也被两位老人的故事所感动。
张兆奎的英雄事迹被全国人民熟知,有不少人都不远万里去看望他,还有不少人想资助他,照顾他。
其中,当数魏春波一家最为出名,为什么?因为魏春波一家都极其崇拜这些革命英雄,最后一天,魏春波下了两个决定:让儿子魏红军和女儿魏红英留下来照顾英雄一家,让22岁的女儿魏红英嫁给英雄的儿子张国平!
此事让张绍奎一家极为震惊,也因此出现了文章开头的对话。
面对魏春波的决定,活烈士张绍奎一口回绝了。
张绍奎知道自己的家境,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每逢阴雨天就会浑身疼痛;缺少一半的牙齿,导致自己难以咀嚼,有严重的胃病;要是后面痛起来,去治病,那就是个无底洞,再多的钱往里面扔也不见底。自己儿子又是个残疾,还比姑娘大十多岁。
张绍奎思虑至此,便用坚决的语气回绝了,表示不能耽误姑娘。这么好的姑娘不能被我们毁了一生。
眼见张绍奎说什么也不同意这门亲事,魏春波急了,紧紧握着张绍奎的手说:
大哥,你为国家做了这么多事,我欣赏的就是你那舍身为国的高风亮节,您身上有伤,国平腿脚又不便,家里需要一个健全的人来主持,这事也不是我的一厢情愿!
说着,魏红英自己就跪了下来,看着张绍奎说:是我自愿的,希望您能同意!看见小姑娘跪下了,张绍奎和张国平很是紧张,连忙让小姑娘站起来。
魏红英却表示:如果张绍奎不同意,自己就站不起来,自己是真的想留下来照顾他们。
张绍奎看向儿子,在几天的相处中,张国平也渐渐被魏红英的善良所打动。最重要的是,魏红英从来没用同情的眼神看过自己,她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正常人看的。
张绍奎见儿子也有点心动,又架不住魏春波和魏红英父女的请求,便同意了这门亲事。
1994年6月21日,魏红英在父亲魏春波的主持下,嫁进了张家,成为了张国平的妻子,张绍奎的儿媳妇。
残疾的单身汉居然娶了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这件事成为村中关注的焦点。
难道这姑娘是骗婚?可是张家一穷二白的,堪称家徒四壁,哪里值得人家姑娘去骗?难道这姑娘是被拐来的?不会吧,这姑娘是她父亲亲自带过来的,也是姑娘自己表示愿意留在张家的。
村里的人天天议论纷纷,可惜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好在村中的闲言碎语并没有打扰到张家一家的生活。
魏春波做出这个决定是有原因的,不仅仅是因为张国平是张绍奎的儿子,更是因为张国平本人。
张国平虽然双腿残疾,但他生性好强,12岁时就已经学会编荆片卖钱补贴家用了;16岁的时候还自学了木匠技艺,从父亲的肩上接过、扛起了养家糊口的重担。
这样一个身残志不残的年轻人,女儿嫁过去一定不会吃亏。
换句话说,要是张国平因自身残疾而常年自暴自弃,即使他是活烈士张绍奎的儿子,魏春波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他的。
就在张国平和魏红英结婚后的第四天,张绍奎旧病复发,被紧急送往医院。村里的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进进出出都紧紧盯着这个说要照顾老英雄一辈子的姑娘,看她到底是不是个光说不做的假把式。
想不到魏红英,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真的撑起了这个家。每天一日三餐尽量做得营养均衡,送到医院,喂张绍奎吃,给张绍奎洗脚、擦背;还经常把丈夫张国平推到医院去看望父亲。丈夫刚开始还不太习惯被一个小姑娘(在他眼里)推来推去,不过他拗不过自己的妻子。
表里如一、尽心尽力照顾张家的魏红英很快就受到了村民的一致好评。
魏红英在照顾张家父子的同时,也去了中州铝厂打临时工。50斤一袋的铝材,魏红英咬着牙一袋一袋地搬,一点也不输男子,一个月过去了,也只拿到100多元的工资。
这点钱,如何维持家用?如何给父亲治病?如何支付父亲张绍奎的住院费用?
聪明的魏红英想到了加工豆制品,丈夫张国平爽快地答应了,魏红英拿出自己第一个月的工资去市场上买回了30斤绿豆粉,打算进行二次加工,做成凉粉卖出去,那肯定能赚钱!
夫妻二人围着灶台忙活了好几个晚上,绿豆粉一次又一次地报废。眼看着一个月工资快打水漂了,家里没有一个人不心疼的,终于,他们做出来了!
全家人围在柴火下,仔细观赏着这晶莹剔透、弹弹的凉粉,真是打心眼里高兴。
至此,魏红英每天晚上和丈夫张国平熬夜做凉粉,等天蒙蒙的时候,就推着装有凉粉、豆腐、蔬菜的平板车前往中州铝厂附近的集市,卖完啃两口冷馒头,便又得赶往60里开外的焦作市去进货只因那里的油豆皮比较便宜。
虽然生活艰苦,但魏红英的脸上从来只有笑容,不见丝毫抱怨。卖凉粉、种小麦、种棉花、除草魏红英带着自己未出嫁的小姑子张继荣一起干。
1998年,张绍奎胃病再次发作。魏红英连夜把公公放在平板车上,拖了几十里路,送到了医院。只住了几天院,家中仅有的一点积蓄就花得一干二净了。
无奈之下,魏红英推着张国平跑遍了亲戚家,40多里的夜路终于借来了400元。张国平还跑了三趟县民政局,好不容易拿到了100元。魏春波看到女儿写来的信,二话不说,将1000块钱汇了过去其实魏家也并不宽裕啊。
村里知道他家情况,还特许他家去村小学门口卖零食,可那也只是杯水车薪。虽然后来焦作市委书记派民政局送来了300元救济金,修武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也带来了3000元,还给张国平送来了一辆轮椅,有不少好心人都在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寄钱,希望能帮到英雄。
就如张绍奎所言,他身上的病实在是太多了,自己就像个无底洞一样。再多的钱往里面扔,也不见底。
2001年,张绍奎再一次犯病,这时家中已经欠下了14000多元。
可怜张绍奎堂堂男子汉,在战场上被打断锁骨、上牙床尽失,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如今,因为家里欠了很多钱,实在没有办法支持自己再进医院。不想再拖累儿子、儿媳的他只能不断哭喊着:我不进医院!我不去医院!
多令人心酸!一个革命英雄的晚年应该会受到更好的待遇,但张绍奎却不在意这些物质条件,对他来说,战友们都牺牲了,能活着回来就是最大的幸运。
张绍奎在弥留之际,还不忘叮嘱儿子张国平和儿媳魏红英:不管到啥时候,也不能忘记共产党!
儿媳妇魏红英一直忙前忙后,让老人没有受太大的罪就离开了。
没有一个革命英雄退下前线后,身上没有带伤的。很多时候,他们身上的伤会严重影响他们的生活起居,甚至会拖累他们的家庭,若社会能够对这些革命英雄多些关注,帮衬一下,让他们的晚年能更好过一点,这样才能不辜负这些革命英雄替后辈打江山、守江山的艰辛!
老人去世后,魏红英和张国平自食其力,搞果园种植,累虽然累了点,但好在生活也渐渐好转,不仅还清了债务,还盖了个新房子。他们的女儿也是个富有同情心的孩子,把自己的零花钱全部捐出去,想帮助更需要帮助的人。
时代需要英雄,时代需要崇尚英雄,借此文章向志愿军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