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少将回乡探亲,与车夫畅聊一路,得知其姓名后大哭您是我爸
1953年的一天,陕西省子洲县郊外的一条土路上,一辆驴车慢悠悠地晃荡着。赶车的老农头发花白,看起来已经有六十多岁了,他挥舞着手里的鞭子,吆喝着毛驴往前走,溅起了路上飞扬的尘土。
驴车上还坐着一个年轻人,他虽然身着便服,但仍然感觉到有一种军人气质。他和赶车的老农一路天南海北地聊着天,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目的地。
随后发生的一幕让人意外,两人临别之前,年轻人问了老农一句什么,老农回答以后,年轻人神情骤变。他扑通跪了下去,泣不成声地称老农为"父亲",确认了彼此的身份后,两人抱头痛哭。
这位年轻人就是开国少将王扶之,他当时正是准备回家探亲。那么,作为军队的高级干部,王扶之为何要乘驴车回家?他和父亲,为何一开始都没有认出对方?父子相认的背后又有哪些感人的故事?
少年壮志
1923年9月,王扶之出生于陕西省子洲县的一个贫农家庭。子洲地处陕北黄土高原,自然环境较为恶劣,土地干旱贫瘠,农民的生活也很困苦。
王扶之是一个在苦水中泡大的孩子,五岁时母亲因病去世,他与爷爷、父亲相依为。为了填饱肚子,他很小的时候就给地主家放牛,受尽了富人的冷眼和嘲讽。
父亲虽然大字不识,但也懂得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于是,他四处求人将王扶之送进了私塾读书,尽管学的是一些枯燥的古文典籍,但童年的王扶之却表现出了浓厚的学习兴趣,上课听讲格外认真。
不过,无论在什么年代,教育都是需要经济支持的,王扶之的求学仅维持了三个月,就因为家庭困难被迫中止了。但这段短暂的学习经历,成为了他的文化启蒙,为他的革命生涯作了铺垫。
1935年,随着陕北革命根据地的建立,刘志丹领导的红军队伍经常在当地活动。虽然那时的王扶之并不明白革命的具体含义,但当看到红军与老百姓同甘共苦时,他的心底产生了强烈的参军愿望。
当时,王扶之只有十二岁,但个子已经窜到了一米六几。征兵时,他怕年龄太小当不上红军,就和负责报名的人说自己已经17岁了,最终顺利地加入了红军队伍,正式走上了革命道路。
临行前夕,王扶之与父亲挥泪道别,尽管清楚打仗充满了危险,但朴实的父亲还是决定支持儿子去参军,因为他知道红军是为穷人打天下的队伍。
由于年龄太小,王扶之被分配到了红26军"少共营",那里都是像他一样的"红小鬼",最大的不过才十七岁。
自古英雄出少年,别看"少共营"里都是些十几岁的孩子,但真正打起仗来,他们却个顶个地勇敢。
1935年10月,为了阻击来犯的敌人,陕北革命根据地领导人徐海东和刘志丹,精心设计了一个"围城打援"的作战方案,将部队分布在劳山两侧,形成了夹击之势,静候敌人上钩。
不久后,敌人就进入了我军的包围圈,红军的几个师迅速发动了攻击,敌人瞬间方寸大乱,像没头苍蝇似的乱窜,很快就被我军消灭大半,剩余的残敌逃至几个小山包上,企图据险负隅顽抗。
为了全歼敌人,上级命令"少共营"加入战斗,攻打其中的一个小高地。当时,"少共营"总计有200多人,清一色地都是"娃娃兵",由于装备简陋,他们拿的都是步枪、手榴弹之类的武器。而新入伍的王扶之甚至连枪支都没有,只有一柄长长的梭镖。
山上的敌人见他们年龄小,又没有什么像样的武器,以为他们没有什么战斗力,便变得猖狂起来,叫嚣着:"你们这些小疙瘩,有本事就上来啊!"
听到敌人的这般挑衅,"少共营"的将士们热血上涌、义愤填膺,冒着枪林弹雨向敌人的高地发起了猛烈进攻。12岁的王扶之虽然初上战场,但却没有丝毫畏惧之色,扛着梭镖冲在了最前列。
敌人被"红小鬼"们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震懵了,还没来得及组织反击,"少共营"就已经冲了上来。
王扶之将梭镖对准一个正准备举枪射击的敌人,大吼一声:"举起手来,缴枪不杀!"说话间,梭镖锋利的矛头就已抵在了敌人的脖子上。
敌人吓得瑟瑟发抖,差点没尿了裤子,乖乖地把枪举过了头顶,王扶之立即一把夺过了枪。第一次上战场就缴获了"战利品",令战友们对他刮目相看,上级领导更是向他竖起了大拇指,从此他也拥有了参军以后的第一支枪。
之后,由于头脑机灵、眼光敏锐,王扶之被上级选拔为测绘员,负责战略地图的测绘工作,并参加了红军东征、西征等一系列的重要战役。
驰骋疆场
抗战爆发后,王扶之先后在八路军、新四军的测绘和通信部门任职,随大部队转战于华北、华中及华东一带,为建立和巩固各地的抗日根据地作出了贡献。在艰苦卓绝的战争环境下,他的军事能力得到不断提升,革命意志也得到进一步淬炼。
解放战争时期,王扶之奔赴东北战场,他在实战中迅速成长了起来,先后任营长、作战科长、副团长、团长,参与了辽沈战役、平津战役,并多次立功受奖,成为军中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第四野战军入关后,他跟随大部队从冰天雪地的东北一直打到了南疆边陲,追歼国民党残余势力,途中转战了大半个中国,为全国解放建立了卓越功勋。
新中国成立以后,王扶之本想回陕西老家看一看,毕竟他已经阔别家乡十几年了,战争年代实在脱不开身,但现在革命胜利了,他终于可以抽出时间,回家看望自己日夜牵挂的老父亲了。
但临行前,王扶之接到了出征朝鲜的通知。作为一名革命军人,保家卫国是义不容辞的神圣职责。王扶之二话不说,将回家的愿望搁置下来,毅然奔赴朝鲜战场,同帝国主义侵略者展开了殊死较量。
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王扶之参与了第一次至第五次战役,历任团长、师参谋长、副师长、师长。能在严酷的战争条件下逐步升迁,充分说明王扶之军事才能的出众。由于战功卓著,他荣获朝鲜民主主义共和国二级国旗勋章、二级自由独立勋章。
战场之上,军人时刻要面临巨大的危险,王扶之当然也不例外,而在一次战斗中大难不死的经历,为他的戎马生涯增添了浓重的传奇色彩。
1952年夏,王扶之率军据守在临津江以东的阵地上,敌人为了侵占这一区域,对我军阵地发动了狂轰滥炸,投下的炸弹以吨计算。顷刻间,天地失色、日月无光,阵地成了一片燃烧的焦土。
当时,身为师长的王扶之正和部下们研究作战计划,敌人的一发炮弹击中了指挥所的山洞,一声巨响过后,滚落的石块将他们掩埋在了漆黑的山洞里。
爆炸产生的冲击让王扶之当场失去知觉,当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被压在了碎石之下。他强忍着伤痛,和幸存的另外几人艰难地爬出了石堆。
但山洞的洞口已经被震落的石块堵死,他们被困在了狭小的密闭空间内。随着时间的推移,洞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加上又没有饮用水和干粮,濒临绝境的他们,身体和精神都处于崩溃的临界点。
那一刻,王扶之感觉到了死亡的脚步声,一生征战无数的他,并不惧怕死亡,只是觉得这种死法有些窝囊,作为革命军人,要死就死在战场上。
就在这时,山洞外突然传来了敲击声,作战经验丰富的王扶之知道,那是工兵铲挖掘的声音。有人在营救他们!犹如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束光,他们的精神顿时振奋了起来,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之后,他们被我军的工兵部队成功救出,劫后余生的战友们抱在一起痛哭。王扶之这才得知,原来是两只飞舞的苍蝇救了他们,因为这是洞中有生命迹象的征兆,使得工兵没有放弃对他们的救援。
苍蝇本是人人喊打的害虫,但在王扶之看来,它们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因此,从那以后,王扶之看到苍蝇从不加害。
父子相认
1953年,志愿军从朝鲜凯旋归来,王扶之也回到了国内,出任解放军第三十九军一一五师师长。
国家和平安定以后,王扶之再一次萌发了回乡的想法,从他十二岁参加革命开始,他离开故乡已经十八年之久。老父亲是否安在,成了萦绕在他心头的深切挂念。
于是,他给上级打了探亲申请,申请很快就被批了下来。为了不惊动地方,他没有带警卫员,也没有穿军装,只买了一些简单的礼品带在身上。
经过一番旅途的辗转,王扶之来到了家乡的县城。那时候,黄土高原的交通条件还不发达,县城到乡下没有通公共汽车,王扶之不想麻烦地方政府派车送他,但眼下又没有别的办法。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位老农赶着驴车正往城外走去。他灵机一动,如果顺路的话,能不能让老农帮忙捎一段呢?
于是,他快步赶上驴车,问老农准备去哪里。无巧不成书,老农正好要回家,而他的老家又正好和王扶之在一个地方。
朴实善良的老农一口答应了搭车的请求,王扶之便坐在驴车上,在老农赶车的吆喝声中向故乡慢悠悠地行进。
一路上,故乡面貌的沧桑巨变让王扶之感慨不已,当年革命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人民过上更好的生活,如今都实现了。
"老大爷,您今年多大了?"王扶之和赶车的老农寒暄着。
老农回答道:"62岁啦!"
王扶之又问道:"家里的情况怎么样?您身体还好吗?"
老农打开了话匣子,高兴地说:"托共产党的福,家里分了田地,咱穷苦人都翻身了,如今光景好着哩!"
"不过,我有个儿子十二岁就参军闹革命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很想念他。"
老农说着说着,眼神黯淡了下来。
听到这句话,王扶之心里一怔,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老农的家和自己是一个地方的,还有十二岁就参加革命的儿子,这些情况不都和他一模一样么?
王扶之仔细地打量着这位老农,他满头白发,面色苍老,还有一些驼背,怎么也无法把他与儿时记忆中的父亲联系到一起。难道仅仅只是巧合?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村口,王扶之下车后,心中的疑惑还是没有解开,离开之前,他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老大爷,您儿子叫什么名字?"
"我娃啊,叫王扶之。"老农脱口而出。
那一瞬间,王扶之才明白眼前的老农真的就是自己的父亲,岁月的风霜摧老了曾经年富力强的父亲,竟让他没有认出来。
这些年,他一直忙于为国征战,没有尽到儿子的孝道,让父亲受了很多苦。想到这里,愧疚、心酸、激动等复杂的情绪一齐涌上心头,都化作了简单的一个字:
"爹!"
王扶之一边喊着,一边痛哭着跪在地上。
老农也这才反应过来,搭车的年轻人竟然就是自己的儿子。由于儿子离家多年,容貌肯定有一些变化,加上眼睛不太灵光,老农一时也没有认出他来。
看到阔别已久的儿子,老农也激动得泣不成声,他连忙上前扶起儿子,说道:
"我娃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于是,就出现了文中开头父子相认的感人场景。之后,王扶之让父亲坐上了驴车,自己则在前面赶着车,久别重逢的父子俩一同往家的方向而去……
1964年,王扶之晋升为少将军衔。后来又参加了珍宝岛反击战、西沙海战,为保家卫国继续做着贡献。
俗话说:忠孝不能两全。但在王扶之将军的身上,我们却看到了一个中华男儿的忠孝精神。他少年投身革命,为了民族的独立和解放奉献了毕生的精力,对党和人民始终是一片赤胆忠心。
而对故乡,对年迈的父亲,虽然在战争年代,身为军人的他没有办法尽孝,但他始终怀着对家乡父老的感恩之情,因此才会出现父子相认的感人场景。
王扶之的父亲虽然只是一个平凡的农民,但他能义无反顾地送儿子参军,充分说明他有着很高的思想觉悟,他以另一种方式为革命做出了贡献,这种朴实无华的奉献精神同样值得后人崇敬。
如今,王扶之将军已经98岁高龄,成为目前健在的仅有的几名开国将军之一。
向老将军致敬!向所有为国家和人民牺牲奉献的英雄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