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细亚的孤儿在风中哭泣,黄色的脸孔有红色的污泥;黑色的眼珠有白色的恐惧,西风在东方唱着悲伤的歌曲。——罗大佑《亚细亚的孤儿》 风儿吹不散孤军的忠魂,大雪也无法掩盖边防官兵的血泪,只要祖国母亲召唤我,化为灰烬也要坚守阵地。 他们是中华民族脊梁的一部分——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中国与克什米尔地区边境的赛图拉镇上的国军边防军人。 不抛弃,不放弃 普京曾经说过,俄罗斯国土面积虽大,但没有一寸是多余的。这句话放在寸土必争的中华民族,一样是十分贴切的。 1950年,一队人民解放军战士带着刚刚建国的巨大喜悦,风尘仆仆地赶到赛图拉哨所。本以为是一个无人区的无人哨卡,听群众们说上一次驻兵都是四年前的事了,再往前就是左宗棠老爷子派的清兵了; 但是,前方却突然传出了脚步声。外敌入侵?解放军军官警惕性极高,迅速下达了准备战斗的指令,战士们拉栓上膛,按三三制队形排列开来,警惕的枪口集中指向传出脚步声的地方。 若干秒之后,一队黄皮肤绿军装的中国人出现在解放军面前,虚惊一场。原来是中国的守军。 军官下令解除戒备,双方迎面相逢。更是一场跨越历史的相逢。这队守军是什么来历呢? 1945年抗日战争结束,第二次世界大战也随之告终。1946年,国军派了一个班的战士来驻守赛图拉哨所。没水没电缺衣少药,恶劣的自然环境随时都会置人于死地;但他们依旧欣喜万分,因为他们做的事情,叫做护佑边陲。 虽未必留名青史,但必定人人敬仰。原本按照国民党军队的轮换安排,他们应当是半年以后有人接替,可以去叶城轮休半年。但天有不测风云,这一守,就是四年。 国民党反动派全力发动内战,兵员奇缺,以至于把本该镇守边疆的将士都调回内地参加内战;这就导致没人接替他们。 但军人以保家卫国服从命令为天职,虽无人接替,补给短缺,他们仍坚守在皑皑白雪中誓死不退;一寸山河一寸血,大丈夫守土有责。 解放军了解到实情之后,满怀敬意地行了军礼,国军也回以军礼。这跨越山海与时光的交汇,恰是中华民族伟大爱国主义精神的继承与延续。这批受人尊敬的国军将士被送回家乡,颐养天年。他们守卫的国土,已放心移交给新的解放军战士。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这一队国军其实还算幸运,当然,这是相对于如果同他们接替的白发飘飘的清军来比的。1875年,清朝的顶梁柱之一,年逾八旬的老臣左宗棠被任命为钦差大臣,督办新疆军务。实际上是命他去收复新疆失地。 左宗堂命部下抬着为自己做好的棺材出征,以示不收复失地誓不还乡的决心。部队士气高昂,短短八个月时间内连克达坂、托克逊、吐鲁番三城;打得斯拉夫部队溃不成军。后又一鼓作气,乘胜追击,攻下南疆,沙俄残军落荒而逃;再也不敢染指我中华之地。1878年冬,又举兵收复和田,取得了保卫新疆的最终胜利。 消息传来,举国欢腾。 即使是在2022年的今天,身为晚辈的我们依然对抬棺出征的左老将军心怀敬意,久久无法忘怀。 也正是雄才大略的左宗棠,开始设赛图拉哨点。作为一名才华横溢的军事家,左宗棠深深地知道守卫赛图拉的重大意义。赛图拉镇,位于新疆皮山县南部,东连和田,南扼克什米尔,西接叶城,北临康克尔。是连接四城的交通要道,若控制此地,进可攻异族,退可保家卫国。若丢失此地,则毗邻四城皆受异族威胁,几乎无险可守。 再加上赛拉图本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因此成为天生的战略要地和兵家必争之地。派兵驻守,是护国之需。 但是真要驻守,又谈何容易。赛图拉海拔极高,一般人都承受不了高原反应。该地属于温带大陆性气候,全年降水极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种庄稼都活不了。草木都是低矮的灌木丛,连棵树都没有。没日没夜的大风,长达五个月的寒冷冬天,危机四伏随时崩解的脆弱岩石;仿佛都是大自然在向人类宣誓:生命禁区。 不过自古以来,天不佑中华,中华自佑。左宗棠将军授命100名精锐清军将士组成敢死队,冒死穿越生命禁区,来到了海拔3800米以上的寒冷的赛图拉。从此他们在这里一守就是数十年,护佑中华边境不受异族入侵。 没有供暖,就相互依靠取暖,捡到的牦牛粪就成为了最宝贵的燃料,在寒冷的冬夜,熊熊燃烧的篝火既温暖了他们自己,也守卫了内陆千千万万中华家庭。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一守,就是1946年。当年跟随左老将军出生入死征战沙场的壮小伙儿子们早已成为苍冉飘飘的老头,但只要中央还没有派人来换防,他们便一定要死守自己的阵地;哪怕岁月催人老,老了死了也要埋在阵地上,青山有幸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生是中华的兵,死是中华的鬼;生生世世,捍卫这一方国土与人民的安全。 他们值得我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万家灯火家家暖,家家暖皆是因有死士镇守边疆。 改朝换代,天子不在,他们甚至因为交通闭塞通信困难而一无所知。他们依然手执大刀长矛,着清朝军服,警惕的注视着边疆的风吹草动,随时准备着与来犯的异族强敌一决生死! 军人的精神,代代相传;从1946年国民党官兵接替清军老兵伊始,这一精神再次完成了传承。这是怎样的一番壮烈,虽年俞八旬,吃糠咽菜,而依旧执干戈,西北望,射天狼!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这是历史的浪漫,也是中华史上的传奇。华夏文明史上,其实早就有这样的精神。满城尽白发,死不弃陌刀。独守五十载,怎敢忘大唐? 公元755年,安禄山、史思明起兵叛唐。镇守西域的大量精兵强将被调回中原平叛,吐蕃趁机大举进攻西域,占领了整个河西走廊。西域守军与长安的联系被彻底切断。但守军仍奉唐正朔,坚守西域。 公元768年,西域孤军与长安取得联系;全军上下,皆表必死之心。朝野上下,无不动容。唐代宗下诏褒奖安西守军,封守将郭欣为安西大都护,安西四镇节度使。但唐王朝国力已衰,实质上无力西顾。 唐宪宗元和三年(公元808年),白发苍苍的守军在大将郭昕的率领下,向异族发起了最后的冲锋。将士们的鲜血染红了大唐的旗帜。 落日悲歌,大漠孤烟,他们仅以他们的阵亡,向敌人宣誓中华永不屈服的桀然傲骨。将士老矣,已无力力摧连营之敌,但求阵前立亡,以震慑敌胆。 我们愿盛满三碗好酒,向西叩首! 一敬为国献身的万千忠魂,二敬保家卫国、镇守边疆的人民解放军战士,三敬中华国运与日月同光、华夏文明与山海齐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