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身上搜出一张纸币,王牌女特工因此暴露,遗骨62年后归葬大陆
1950年6月10日,4名地下党在全副武装的军警押送下,驶往台北马场町刑场。下午14时30分,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4人壮烈牺牲。血泊之中,有一位身中7弹的女英雄,她就是 朱枫 (朱谌之)。
在电视剧《潜伏》的最后一幕中,资本家的娇小姐"晚秋",以日籍华人的身份去了台湾,跟余则成结为夫妻继续在台湾潜伏。有人说,"晚秋"的原型就是朱枫。不同的是,朱枫并非与心爱的人一起并肩作战,而是舍家弃子,只身赴虎穴,从此再也没能活着回来。
千金小姐投身革命
朱枫,1905年出生于浙江舟山一个富商之家,不仅相貌出众,而且师从书法名家沙孟海,写得一手好字,可谓才貌双绝,上门提亲的人把门槛都踩断了。
1927年,朱枫选择远赴沈阳,嫁给了奉天兵工厂的工程师陈绶卿。然而新婚没几年,日军入侵东北,两口子只好抛家舍业返回故乡。1932年,丈夫因病去世,国破家亡之际,朱枫毅然放弃了富裕、舒适的生活,一头扎进了抗日救亡的运动中。
1937年,朱枫与共产党员朱晓光结婚,全家搬至武汉。夫妻二人虽然志同道合,但各自为革命奔波,常年见不到一次面。"皖南事变"爆发后,朱晓光不幸被敌人俘虏,朱枫化身"豪门阔太",多次勇闯上饶集中营,在敌人的眼皮下运送药品和情报,最终帮助朱晓光等革命者成功逃离。
作为富家女,朱枫花钱相当大方,一出手就是几百大洋。当然,钱并不是花在自己身上,全是为了工作: 地下联络站的桌椅沙发不够,朱枫花钱买;抗战工作经费不足,她一次就捐了500大洋;进步刊物缺少纸张印刷,她3克拉的钻戒说卖就卖,而自己却舍不得花一分钱。
逃出龙潭,再入虎穴
1944年初,朱枫被调往上海筹备"同丰商行"。同年10月,商行遭敌人破坏,她被关进日军沪西宪兵司令部,扛住了惨无人道的严刑拷打。被组织营救出狱后,她光荣入党,正式调入情报系统,往来于上海、香港之间。
新中国成立前夕,丈夫朱晓光随大军南下,在上海参加接收工作,女儿朱晓枫也在上海医学院学医。领导考虑到朱枫的家庭情况,决定将她从香港调回上海,让她们一家团聚。朱枫得知这个决定,迫不及待地给家人写了封信,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然而,信刚发出去不久,她却接到了一项使命重大的任务。
10月至11月,我军由于情报失误、不熟悉海潮规律等原因,在金门古宁头、舟山登步岛的战斗中连连失利。而当时,潜伏在蒋介石身边的吴石中将已取得重要情报,对我军解放台湾极为有利,唯独缺一个能与之联络、并把情报带回大陆的人。经华东局和地下党组织的研究决定,朱枫是承担这项任务的不二人选。
原因有以下2点: 第一,朱枫长期来往于沪港两地,对情报工作和台湾的情况都比较了解;第二,朱枫前夫的女儿陈莲芳,恰好在台湾保密局工作,朱枫入台探望继女理由合理,加上她的社会背景作掩护,暴露的几率很小。
在敌人的心脏出生入死10多年,眼看就要与家人团聚,又要担此风险,实在过于残忍。领导对此也有些犹豫,可大战当前,多一份情报就能少牺牲许多战士,在没有第二个人选的情况下,组织最后还是决定找朱枫谈话。
对朱枫而言,这个任务实在出乎意料,可她没有丝毫犹豫就服从了组织的决定,并当即挥笔给丈夫写了一封外人看不懂的信:
"兄将外出经商,此去将有几月逗留,妹不必惦记,也不必和他人说起……这时候,个人之事勿放在心上,更重要的应该去做……"
未曾想,这封信竟成了与家人最后的诀别之语。(下图:朱枫赴台前的最后留影)
一张纸币暴露身份
1949年11月27日,"安福号"客轮停靠基隆港,朱枫顺利抵达台湾。根据上级安排,她此行只能与两人联系,一个是 "老郑" (蔡孝乾),另一个就是 "密使一号" 吴石。
接头工作很顺利,朱枫与蔡、吴二人多次见面,获得了大量军事情报,由华东局情报部的特别交通员顺利带至大陆。任务圆满完成,华东局通知朱枫立刻撤离,就在此时,形势陡转直下。原来,台工委陈ze民被捕后叛变,供出了蔡孝乾。
1950年1月29日,蔡孝乾亦被捕,特务在其身上搜出一张纸币,上面写有2个电话号码,即朱枫和"计小姐"马雯娟的电话(联络电话只能心记,不可见诸于字,蔡的行为严重违反了地下党活动规定)。 不久后,蔡孝乾叛变,供出了朱枫这位王牌女特工。此后一周,400余位地下党同志接连被捕。
在蔡孝乾的笔记本中,特务还搜出一串名单,上面有一个 "吴次长" 。光凭这三个字,并不能认定吴石也是地下党,更何况他身为国防部参谋次长,"同学圈"里有行政院长陈诚、"好友圈"里有空军总司令周至柔这样的大人物,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保密局一时不敢动他。
就在这段时间里,吴石得到了蔡孝乾叛变的消息,紧急通知朱枫撤离。然而,空中航线与海上航线全部封航,只有一条军用航线通往舟山定海机场(蒋军控制),朱枫没办法离开。 危急关头,吴石中将冒着暴露的危险,为朱枫签发《特别通行证》, 并派自己的亲信副官 聂曦上校 亲自护送 ,让她以"探亲"之名,于2月4日下午搭乘军机离开台湾,飞抵定海机场。
阔别十多年的故乡镇海,就近在机场对面,苦于无船渡海,朱枫只好躲进舟山一家医院之中。国民党特务抓捕扑了个空,很快根据《特别通行证》的存根摸清了她的去向,朱枫因此被捕。实际上,她早已预知无法安全离开,坦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1950年2月26日,身处敌窟的朱枫,拆出事先藏在衣服夹层中的金锁片和金手镯,二两多的金子被她咬碎,混着热水吞服自杀,吞金之痛非常人可想,被看守人员发现时她已陷入昏迷。如此重要的人物,特务可不敢轻易让她死了,连夜派飞机将她送至台北救治。 同年3月1日,吴石将军身份暴露,被捕入狱。
1950年6月10日,经多次劝降无效后,朱枫与吴石、聂曦、陈宝仓等人被判处死刑。法庭上,新闻官拍下了当时的照片:周围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军警,气氛恐怖逼人,朱枫身着碎花旗袍,外罩蓝色毛衣,神情自若的依靠在栏杆上,仿佛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
文末
朱枫同志牺牲后,遗体由台北"卫生局"派人处理了,继女陈莲芳曾给"军法局"写信,希望带回继母的遗骸,但因其丈夫是国民党特工,最后只好放弃,从此没了消息。20世纪90年代,吴石将军遗骸归葬大陆,引起了民众对朱枫烈士的关注,寻找烈士遗骸也成为众人的期盼。
2010年3月4日,台湾富德公墓第11墓区的一处角落里,一个编号"77"的无主骨灰罐被发现,登记名册上署名为"朱湛文",后经确认"湛文"二字为"谌之"误写,骨灰的主人即朱枫。2011年7月14日,朱枫烈士骨灰归葬大陆,阔别家乡62年之后,朱枫终于回到了家乡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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