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运动前后,青年知识分子们目睹中国大地上严重的民族危机,掀起了一场出国留学,到国外寻找救国救民的新思想与新道路的热潮。 在这场留学热潮中,朱德曾赴德国留学、周恩来曾先后赴日、赴法留学、邓小平曾先后赴法、赴俄留学……许多社会主义革命先驱在这场留学热潮中留学国外,接触到了正宗的马克思主义,并从此走上了社会主义革命道路。 按理说,毛泽东作为新民学会的创始人之一,是赴法勤工俭学运动的主要组织者与倡导者之一,较早就拥有了公费留法的资格,本应该在这场留学热潮中与蔡和森,邓小平等人一同度过一段难忘的留学岁月。但毛泽东却在出发前主动放弃了自己公费留法的资格,并在之后一生从未留学。直到建国后,毛泽东去苏联与斯大林会谈,他才第一次出了国。 极力倡导留学,而自己却主动放弃了留学的机会,一直留在国内,毛泽东因何没去留学? 毛泽东曾简单回应过自己为何放弃了公费留法,并留在了国内:"我觉得我们要有人到外国去,看些新东西,学些新道理,研究些有用的学问,拿回来改造我们的国家。同时也要有人留在本国,研究本国问题。""我觉得关于自己的国家,我所知道的还太少,假使我把时间花费在本国,则对本国更为有利。" 但毛泽东放弃公费留法,一生从未留学的原因真的只是这寥寥几句话描述地那么简单吗? 新民学会本土基地需要毛泽东留在国内 1918年4月14日,毛泽东、蔡和森、萧子升等10余名进步青年,在新文化运动的洗礼下,抱着"革新和追求进步"的强烈愿望成立了新民学会,并以"革新学术,砥砺品行,改良人心风俗"作为学会宗旨,力求在这危世中有一番大作为。 新民学会是以改造中国与世界为自己的最高目标,要求会员们的学术与品行具有先进性与引领性。在会员们的多番讨论下,新民学会首先确定了向外国寻找新思想,革新本国学术的学术发展目标,并在当时的留学热潮中开始积极筹备会员们的留学。 可是,留学说起来美好,但实践起来却是困难重重。新民学会的会员们大多出身于普通甚至贫苦家庭,依靠自身根本就没钱去留学,新民学会发展的第一步就受到了不小的挑战。 幸运的是,毛泽东与蔡和森的恩师杨昌济,在一封书信中为毛、蔡二人介绍了北京赴法勤工俭学运动的发展情况,并告诉他们,北京有许多社会团体正在资助青年知识分子的留学活动,给新民学会点亮了指路明灯。新民学会经过多番讨论后,便立即着手组织成员北上,筹备成员们的出国工作。 经过学会骨干的大量努力,并凭借着学会成员自身的高素质,学会成员们大多入选了各种资助名单,获得了宝贵的留学机会。但此时,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大家都去留学了,本土基地谁来守护?新民学会还有存在的必要吗?新民学会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新民学会的使命是改造中国与世界,在中国的面貌还没有改天换地,在中国与世界的联系没有发生质的改变前,它都必须也必然存在。本土基地必须由学会初创时的骨干成员来守护,而且他还必须深刻地研究中国的国内问题,大量普及知识,启迪民智,必须将改造中国的事业继续做下去,必须具有极强的个人能力。 在崇高的使命感的驱逐与对自身情况的充分考虑下,毛泽东主动地站了出来,决定暂时留在国内,守护新民学会本土基地,等到日后有机会再留学。 新民学会的其他骨干十分了解毛泽东的胆识与谋略,对毛泽东能留在国内感到十分庆幸,纷纷对他的决定表示支持与敬佩。蔡和森直言,"吾辈须有一二人驻此,自以兄在此间为最好"。 在后来,毛泽东、何叔衡、彭璜、周世钊等学会骨干留在了国内,大量进行社会调查,对工人、小商贩等社会阶层做了大量普及知识的工作。在湖南革命形势迅速发展时,他们更是直接领导了多地的革命运动,广泛地传播了马克思主义,圆满地完成了维护新民学会本土基地的繁荣,延续改造中国事业的任务,新民学会也因此成为了国内知名的革命团体。 北京大学里激昂的思潮对毛泽东的冲击 在毛泽东在赴京帮助新民学会会员解决留学问题时,他为谋生计与接触新思想,在恩师杨昌济的帮助下到了北京大学图书馆做"助理员",并在此过程中动摇了在这时出国留学的决心。 在图书馆"助理员"的岗位上,毛泽东幸运地接触到了传说中的"南陈北李"(陈独秀与李大钊)。"南陈北李"对马克思主义的精微阐述与热情宣扬,很快对毛泽东造成了巨大冲击,促使他由散漫的自由思想开始"朝着马克思主义的方向发展"。 在北京大学百家争鸣的学术氛围中,虽然毛泽东籍籍无名,没有什么人主动理睬他,但是他诚恳待人,虚心求教,也结识了众多名流学者与进步知识青年。 通过与这些人广泛地学习与探讨实验主义、新村主义、无政府主义等新异学说,毛泽东极大地开阔了眼界,也对国内的进步思潮更加自信。 在毛泽东消化这些新思想的过程中,对是否必要现在留学产生了质疑。国内的思潮不一定就是落后的,自己现在对中国的本土国情也知之甚少,这个时候出去,真的合适吗?不清不楚地喝一堆洋墨水,真的能实现"革新和追求进步"吗?国内留过学的人有许多,但大多仍是糊涂度日,真正明白的,有深刻见解的是极少数,自己现在出去,真的就能免于成为那些糊涂度日的人吗?想到这些,毛泽东在这时出国留学的决心也便动摇了。 于是,在公费留法二十五人名单公布后,毛泽东虽名列其中,却主动放弃了这次机会,并决定在国内好好地研究国内各种学问的纲要,详细地在国内进行大量的实地调查,等到日后留学时,正好用这些纲要与调查与外国国情相互比较,得出更加深刻的经验与认知。 毛泽东的自知自胜与赴俄留学计划的废止 自知者智,自胜者强。 毛泽东虽然对向外接触新思想抱有极大热情,但他是一个十分讲求实际的人。他十分清楚自己在外语与对各种主义的混沌不清,这也是令他暂时搁置留学计划的因素。可是世事难料,当他还在努力克服这两个弱点来为之后的留学做准备时,迅速发展的国内革命形势与急剧转变的身份,却在后来把他牢牢地拴在了中国大地,令他从此再也没有时间实现自己的留学愿望。 毛泽东的英语不太好,这一弱点是促使他暂时搁置留学计划的原因之一。萧子升曾直言毛泽东"语言上不能过关。在学校时,他的英语发不好音"。 毛泽东在解释暂时放弃留法的原因时也说过 "看译本较原本快捷地多,可于较短时间得到较多的知识量",说明毛泽东的英语阅读能力也比较弱。毛泽东在送别留学的会员后,虽然也在国内不断抽时间学习英语,为以后的留学做准备。但有些尴尬的是,日后斯洛在延安采访毛泽东时,毛泽东仍需借助翻译来理解斯洛的话,斯洛也不太听得懂毛泽东的英语。 毛泽东在北京大学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主义后,他虽然十分兴奋,但却并没有因此自鸣得意,而是坦言自己对于种种主义,学说其实不甚了然,自己还需要从各种报章杂志与译本中将古今中外的学说取取精华,各自形成明确的概念,最好是能够将这些概念整理成一本书。在毛泽东放弃留法名额后,他还曾真的在国内开始编写这样一本书,只是后来因为种种事件耽搁,他才没有完成这一工作。 毛泽东留在国内期间,留学会员们常常与他书信往来。尽管一寄一收往往要耗费三月有余的时间,但毛泽东也借此接触到了更纯正的马克思主义,更进一步坚定了马克思主义信仰。 后来,毛泽东在对法、俄进行了多方比较,又将留学目标改为了俄国,希望学习俄国文明以社会主义道路改造中国和世界,并给蔡和森写信介绍自己与其他国内会员的赴俄留学计划,"彭璜君和我,都不想往法,安顿往俄。何叔衡想留法,我劝他不必留法,不如留俄"。 但后来国内政治斗争形势迅猛发展,历史将毛泽东推向了湖南社会舞台的中心,令他再难有闲暇赴俄留学。自1919年起,毛泽东顺应历史大势,怀着极大的热情先后组织了湖南学生联合会和各界联合会、创办和主编了《湘江评论》、参与创建了中国共产党、成为了中国革命的中心人物之一,巨大的责任与繁重的工作使得毛泽东再无闲暇,只好最终取消了赴俄留学的计划。毛泽东在之后的岁月里,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中国的革命与建设事业中,也便再也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留学愿望。 结语 在留学潮流兴起的时代,毛泽东不盲目从众,对于中西方文化辩证看待,坚定了对中国进步思潮的自信,并勇担重任,选择了适合自己的道路。虽然最终他一生从未留学过,但这并没有妨碍他学贯中西,领导实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毛泽东不愧为近现代史中的一代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