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菜塘大山搜剿越军特工记 张富光 作者在云南河口边防部队时9留影。（张富光提供） 1980年10月10日上午，云南省军区边防第13团第3营第8连得到情报，越军特工队潜入离连队驻地不远的河口县芹菜塘老荒田地段。连队立即派小分队追歼，当场击毙越军特工1名，另外多名特工四散逃窜。为此，团部命令有关单位立即组织队伍，前往芹菜塘方向，搜剿逃跑中的越军特工。我也有幸参加了搜剿战斗。 那时，我在边防第13团第1营第3连的2排4班服役。1营是团的机动营，驻地在南距河口县城约2公里、北距小南溪团部约20公里的槟榔寨。 10月10日中午时分，一阵急促的紧急结合哨声在我们连队营区响起，接着有声音高喊：＂2排，电台班，全体轻装，紧急集合。＂ 房间里的空气骤然紧张起来。＂又有战斗任务了！＂刚要准备午休的我们，立即在紧张、惊愕、兴奋相交织的复杂心情中，迅速轻装穿戴，携带武器跑到集合点。连长王明忠和我们2排排长卢锡华正在集合清点人数。 ＂4班集合完毕！＂ ＂5班集合完毕！＂ ＂6班集合完毕！＂ ＂电台班集合完毕！＂ 快速集合完毕后，连长王明忠简要通报8连追歼越军特工情况和团、营指示，下达命令：＂上级指示我连抽调1个排，支援参加搜剿任务。连党支部决定，由你们2排去完成任务。因为你们是李成文排。＂ 王连长简短战斗动员后，营部驾驶员已将军车开到连队。在排长卢锡华指挥下，电台班、4班、5班、6班立即按顺序登车，军车呼啸着，高速往芹菜塘开进。 三连的骄傲 中央军委授予＂董存瑞式的战斗英雄＂荣誉称号的三连四班原副班长李成文烈士。（网络图片） 我们云南省军区边防第13团是1978年12月才组建的团队，也是一个英雄的团队，在1979年2月至3月进行的那场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我团配属13军作战，打出了国威军威，受到昆明军区通令嘉奖。我们1营又是全团的排头兵，中央军委授予我团的2个英雄称号都在1营——＂英雄连＂是我营1连，＂董存瑞式的战斗英雄＂李成文烈士是我们3连4班（就是我们班）原副班长。我们3连在作战中荣立集体一等功，还分别被昆明军区、云南省军区授予＂前仆后继英雄连＂＂连续爆破无坚不摧＂的锦旗。我们连的战斗作风是全团公认的，2排又是响当当的李成文排，营里、连里，凡是重大任务，都要交给我们。 往芹菜塘的那段山区公路长约40公里，土路崎岖坎坷，路面坑洼不平，我和战友们颠簸了2个多小时，来到芹菜塘8连驻地。卢锡华排长让我们下车，并查看了被我方击毙的那名越南特工的尸体。卢排长安排我们原地待命，他去与指挥部接洽搜剿任务。不一会儿，卢排长回来，就带领我们按照指挥部指定的区域和路线，上山搜剿。 我们20多名战友沿着中越边境线往大山里面开进，进行地毯式搜索。河口县地处热带地区，10月份气候还是比较炎热的。但这天天空飘着一点细雨，脚下比较湿滑，山间树木竹林草丛密布，没有道路，战友们用刀开路、用身体压出一条路，同时还要防止躲在暗处的越军特工攻击。 就这样，我和战友们从山脚往山顶、从山顶又往山脚，连续搜索了三、四座大山，天就黑下来了。到我们搜索到一个山顶上后，就已经完成了我们的搜剿范围，这时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四处都是一片黑茫茫的。卢排长命令大家就地休整。 遥远的芹菜塘。（胡宝乾提供） 战友们在山头上围成一圈坐下或躺倒休息。我手持半自动步枪，担任警戒。卢排长叫电台班战士郎勇、郭正山与指挥部联系。 也许是山太大太高了，电台信号不好，几番联系，费了差不多1个小时后，最终联系上了指挥部。指挥部命令我们撤回8连驻地。 接到撤退命令时，我和战友们都不清楚撤退原因，＂是不是越军特工已经跑出去了？＂＂也许因为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可能唯独卢排长才清楚撤退的原因。但无论进退，我和战友们都坚决服从命令。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无法判断撤退的方向和路线。卢排长又叫电台班战士与指挥部联系，报告撤退的困难。 指挥部告诉我们，他们打信号弹，引导我们往8连方向行进。 于是，排长又教大家，用白毛巾绑在左手臂上，便于识别，一个人紧跟着一个人，看着信号弹的方向往回撤。 我们这时候比搜山那阵还要紧张，生怕万一不小心，一个马虎，看不到前面的白毛巾，掉队在这深山老林了，那才麻烦呢。大家聚精会神，也是提心吊胆，信号弹在哪个方向闪亮着，我们就朝哪个方向走；白毛巾在前面左拐右拐，后面的人就跟着左拐右拐。有的地方是走，有的地方是爬，有的地方是坐着往下梭，不断有人摔跤，不断有人呼喊前后的战友。 从团教导队出发搜剿越军特工的1营战友。前排冯焕高（左）冯光寿（右），后排罗奇福（左）罗国权（右）。 参加芹菜塘搜剿越军特工的1营战友罗国权（左）许茂林（右）。 在茂密的热带丛林中，忍受住树棵刺蓬划破 刺伤身体的疼痛，经过1个半小时的努力，我们终于返回到8连驻地，营部的军车又将狼狈不堪的我们连夜拉回。 回到槟榔寨连队驻地后，我才看见，我和战友们的军装都被刺棵挂烂了，每个战友身上都叮着蚂蝗，我身上也有。但是我印象最深的是我们4班的战士、云南省景东兵罗景柏，他身上叮着的蚂蝗是最多的。我们还帮他撕下叮在身上的蚂蝗，看着他满身血淋淋的，心里又慌乱又难过。当时没有老兵指导，都不知道叮在身上的蚂蝗不能硬撕…… 过了好多年，我们才听说，越军特工一共4人，1人被当场击毙，另3人过不久也先后被我方边民在国境线我方一侧发现，都已经伤重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