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中概的程序员倒在黎明前？亏掉几年工资不再相信反弹

　　身在互联网大厂，拿着互联网的工资，买着互联网附近的楼盘，投资互联网企业的股票，这似乎是程序员们水到渠成又理所应当的事儿。
　　细细想来，投资买熟，这和热衷买本地股的大妈似乎并无本质差别。而一旦大浪袭来、大船倾覆，满盘皆输。
　　3月22日晚，美股中概股再次反弹，阿里巴巴大涨11%，哔哩哔哩和拼多多涨幅接近20%。凤凰网《风暴眼》发现，3月以来中概股大幅波动，牵动无数年轻程序员的心。真金白银的亏损，也让互联网最优秀的人们逐渐开始思考自己、包括中国互联网的未来。
　　「走，炒中概」
　　程序员吴燃在3月16日晚上做出了调仓的决定。他把自己账户里亏损接近50%的百度几乎卖了个精光，留了港股中签的2手，其余资金全部换成了哔哩哔哩和拼多多。
　　3月16日下午开始，从港股到美股，中概股迎来了史上最暴力的反弹。恒生科技指数涨幅高达22.19%，是指数设立以来最高的涨幅，此前从没有过这种＂奇景＂，哔哩哔哩、京东、快手也都涨了30%以上，腾讯则反弹了23%左右。
　　吴燃选择调仓，是嫌百度涨的太慢，想博个快速的反弹。他判断，「B站是从七八十直接掉下来的，上方套牢盘比较少，没有啥横盘区间，百度前阶段横盘区间一直在130刀 180刀左右，反弹一次就到了，可能没啥后续了。」
　　程序员吴燃不完全像一个纯粹的股民，但对＂横盘＂＂K线＂＂布林轨道＂这些股民口中流传的专业名词如数家珍。他研究生毕业进入这个互联网排名前二的大厂，做算法程序员。在程序员鄙视链里，算法几乎站在顶端，无论是工作难度、工作强度还是薪资待遇，都遥遥领先其他类别的程序员。
　　外界刻板印象里的程序员与他契合程度接近100%——穿的不太讲究，吃的也不太讲究，出行靠地铁和共享单车，不烟不酒，周末只爱宅在家里逛逛B站打打手游，基本花不了什么钱。高工资都被攒了下来。
　　他会精确的计算每个月用于投资的金额，除了还房贷、租金，他留2 3个月必须的生活费，其余现金基本都放在股市、基金等高风险投资里。他现在的股票基金和现金的比例大概是8:2，妻子一直念叨他希望他把资产配置比例调整的更均衡一点，他一直觉得没有合适的时机。
　　妻子的担忧是不无道理，吴燃炒股的路子很野。他跟着一个海外炒股群买过阿里的看涨期权，还在拜登上台前，买过不到1美元的大麻股。曾在美股掀起巨大风浪的游戏驿站，他关注了，却没动手，「看不太懂，也跟不上」。
　　吴燃仓位最重的是中国互联网行业——在港股或美股上市的中概股。这轮暴跌，他的浮亏已经超过了50%。
　　作为哔哩哔哩的重度用户，他有很大一部分哔哩哔哩的持仓，为此，他甚至去听过b站的财报电话会，「一开始只想听听陈睿讲话」，后来听了一会，他觉得投资者问的那些问题都「特别low」，翻来覆去都是在问元宇宙，他就离开了。
　　除了日常离不开的哔哩哔哩，吴燃最大的持仓是百度，因为他觉得互联网应该进入增量市场的开拓，但大部分还在固守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切原本的蛋糕」，百度在做的无人出租车让他觉得是进入了＂互联网发展的深水区＂。类似的，他也看好在投智慧农业的拼多多。反而是自家公司的股票，他一点也没买。他并不觉得这些探索是互联网大厂讲给投资者的故事，反而觉得这是政策喜闻乐见的方向。
　　用圈子里的话来说，「现在TO C、TO B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TO G、TO S。G是Government，S是社会主义价值观。」
　　吴燃的圈子里，多数是和他一样的程序员。他常年混迹在算法技术交流的大群，一开始群里只聊前沿算法，大家互相请教问题，也聊聊各大厂的最新动向，后来有人开始聊股票，几个热衷于此的人拉了小群。
　　吴燃会在工作间隙摸鱼看看炒股群。大家来自北上广深各地，白天一起在格子间码代码、和PM吵架、背锅甩锅，晚上有些投入度更深的人会翻墙上Twitter看全球趋势，看英文的财经新闻，还有人周末会去和投资大佬social。
　　在这个群里，几乎没有人没买过中概股。程序员投资和中概股天生有着极高的匹配度。有时大家晒账户、交割单，最常出现的也总是那几个中国的互联网公司——百度、腾讯、阿里、美团……吴燃听过很多程序员前辈财富自由的故事，不是靠码代码，而是靠赌对了蔚来、小鹏、拼多多。
　　这种故事在2020年盛传，吴燃在朋友聚会时也会讲给其他朋友听。只是在最近，故事讲法开始改变，结尾不再是财富自由怒而辞职，而是重仓蔚来浮亏几百万。
　　＂失信＂
　　在本轮暴跌开始之前，很少有网民觉得自己被这种情况所困扰
　　鲍玉旺选择购买中国概念互联网基金，目的是为了强制储蓄。他的初衷是把赌注押在这个国家最繁荣的产业上。此外，他或多或少了解一些行业模式，对一些大公司持乐观态度，因此他将高消费的余款投入了中国概念互联网基金
　　进入市场一年多后，中国概念互联网基金开始下跌。起初，人们预计，只要股价下跌，它就会增加头寸。如果它每天倒下，它的位置就会每天增加。它严格遵循铁律——跌得越多，买得越多。他直到今年年初才停下来，当时中改股份的股价下跌了数千英里，他的浮动亏损超过了60%
　　一方面，他没有钱增加头寸。另一方面，他的信心似乎下降了
　　虽然中宇股票在3月16日下午连续几天剧烈反弹，并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恢复了一些血液，但很明显，鲍玉旺失去的信心并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要回到首都，必须下跌50%，上涨100%＂。他的计算器突然响了。＂除非我立即回到首都，否则我可能会恢复一些信心，但只要我回到首都，我就会立即清理我的头寸。＂＂即使你用这笔钱做生意、开店，你也不会再投资了。＂他说了又说
　　吴然对其中改股份和中改基金的资本回收预期已被拉至3年多。他积极地改变了仓位和股票，但3月16日之后的大幅上涨并没有改变他的方向预测。在程序员们聚集的群聊中，每个人都＂装死＂，陷入了＂价值投资＂。这种上升就像一次肾上腺素的注射，无法改变抑郁症；海外小组的每个人每天都在谈论做空、做空和做空。即使他们反弹，他们也坚信会出现第二个底部
　　IOS开发者杨璐幸运地逃脱了这次崩盘。由于他的工作，他与苹果和微软等外国科技公司有着深厚的联系。在炒股之初，他比较了美股和a股的指数走势和投资收益。他觉得美国股票更可靠，所以他计划通过美国股票投资于一些全球优质资产
　　除了威莱和比利的第一次跌停，杨璐几乎没有触及中改股票。尽管他周围的很多人都在买中盖，有些人甚至因为炒威莱和小鹏而有了经济自由，但他并没有太大的行动。他对中国的互联网行业有些悲观——＂五年前，十年前，互联网可能是一个很好的购买点，而这两年不再是一个好时机。＂。他身边有很多程序员购买中改股份。一些人享受着中改股票的剧烈波动和交易乐趣。有些人觉得自己了解这个行业，选择自己最了解的行业。
　　有人开玩笑地提出一种观点，认为一些阿姨炒股时只购买当地上市公司，因为她能亲身感受到当地的产品和服务。这与中国互联网公司的程序员只购买中国互联网公司的想法有什么区别
　　杨璐理解这个想法，但他不敢觉得自己了解国内互联网。＂当你在这些国内公司工作时，你并不了解它们，或者即使你是这家公司的员工，你也了解这家公司。＂他总觉得自己不太了解这些国内互联网公司的前景，当然，他在2020和2021上半年错过了概念股的荣耀，但他也回避了最近的黑暗时刻。他有时觉得自己的经营与老年人的投资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老年人把钱放在银行里，我把钱放在美国股票里。因为他发现，无论他如何操作，都无法击败纳斯达克指数和标准普尔500指数，而且他没有交易习惯，所以他选择了两支他看好的股票——苹果和英伟达，另一支是纳斯达克ETF，它被存入他的账户。在整个2021，他基本上没有运作很多。当他记了一周或几周后，他开了一个账户，然后又关闭了。一次不超过2分钟
　　在过去的两年里，概念股的崛起让很多人＂出于信仰＂。现在，一路走入低谷，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觉得杨璐＂无法理解这些互联网公司＂
　　鲍玉旺并不怀疑自己是否在错误的轨道上下注。他更担心的是，市场估值体系已经发生了变化，互联网仍然处于流量模式，尚未成熟
　　除了程序员之外，外界也开始意识到，似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新的互联网公司崛起或推出惊人的产品。机会在哪里？不仅互联网高管与投资者一起努力工作，还担心大、中、小型工厂的未来
　　「光环不再？」
　　更忧心的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在脉脉这个互联网社交平台上，社区的氛围转变的非常明显。
　　正是＂金三银四＂招聘季，以前人们在脉脉上晒总包、比较offer，最近乌云惨淡，满屏都是吐槽股价暴跌、裁员、找不到工作。
　　许多互联网人匿名吐槽诉苦，以为还没归属的股票永远涨，先东拼西凑借了钱买房上车，月供动辄2 3万，如今被裁员，预期到手的股票缩水的厉害，填不上之前买房留下的窟窿，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广为流传的腾讯裁员聊天记录中，安娜的这句话唤醒了许多梦想家，＂不要根据浮动收益做出影响生活的真正决定＂
　　但对许多大型工厂程序员来说，购买股票期权是最简单的生活方式。大型工厂有一群大型无形的＂股东＂。他们的股份不是来自市场，而是来自公司的股权激励。用吴冉的话说，因为股票，互联网的中层及以上基本上随公司进退
　　在大工厂里买股票是很常见的事情。一般来说，大型企业的人力资源部门会以股票和期权作为薪酬谈判的价格。如果有更多的股票和期权，现金就会减少。俗话说＂用股票压基础＂。社会招聘、跳槽和更高级别将有股票，晋升也将有股票激励。一些中型工厂甚至会向获得特价的新生发行股票
　　腾讯，一家大公司的标杆，也参与了多次发行股票的＂阳光＂——每位员工100股。根据之前的腾讯股价，100股相当于60000元左右，可以在许多小城市的年薪中占上风 由于股票发行的需求，在大型的互联网工厂中，银行频频上门申请香港银行卡。香港银行卡具有很高的外部门槛，在大型工厂中是很普遍的。刘梦汉在许多大工厂工作，因为晋升，才被授予上一家公司的股份。当她有四个月的时间归属时，她有机会换工作，进入下一家公司。总承包商只有很多股份，但那是她换工作的时候。一般来说，股票授予时有一个价格，真正的所有权是另一个价格。刘涵的股票市值从两天半前的最低点40%缩水，这相当于她的合同总额
　　然而，她在痛苦中得到了一些乐趣。＂看起来没有缩水。毕竟，前公司的股票也在下跌，这被下跌抵消了。＂
　　去年3月，刘梦汉的同事成功晋升为该公司的股东。当时，授予价格约为260美元股。一年后，当锁定期解除时，该公司的股价已降至140美元股。在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的情况下，他的股票账户缩水了近50%。当这些股票真的进入他的个人账户后，他不得不按照所有权时的收盘价缴纳个人所得税，这一价格再次被切断
　　同事们的经历让刘梦涵的心冷却了，因为她在六个月内无法获得第一份工作所有权股票。她原本计划用这笔钱和以前的一些积蓄在北京买房和坐公交车。现在这个计划只能被浪费。
　　总收缩只是表面上最直观的影响。包括刘梦涵在内的许多人都担心股价会再次缩水
　　在与人力资源部讨论薪资的斗智斗勇中，连吃饭补贴和住房补贴都会被准确计算出来，更不用说突然缩水了一半的股票了。一些人在内心默默地决定，当他们换工作时，他们应该要求更多的现金，少听人力资源部的欺骗，要求股票和期权
　　越来越多的大工厂员工开始反思。商业、投资和房地产也大量分布在互联网上。你是否把太多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今天，投资泡沫已经被扑灭，裁员的原因也不明朗。只有剩下的房价依然坚挺。如果你再取出几个鸡蛋，你就不知道是蛋黄和蛋清破了一地，还是整个鸡蛋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