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马斯克在中国又火了一把,不仅仅是因为本周以近3000亿美元的身价创造了有记录以来最阔的世界首富,还因为一则老视频。 视频应该是几年前马斯克来华参加论坛时拍摄的,当时他与联想CEO杨元庆同台。主持人问杨元庆如何看待特斯拉的营销能力,杨说你先问问他有多少客户。 马斯克非常老实,说已经超过3万了。杨元庆微微一笑:"我们到目前为止已经买了1.5亿台设备。"得意滴笑,他得意滴笑。 联想文化的核心是复盘,但这次杨元庆把自己复沟里去了。杨元庆当然可以说,尊贵的特斯拉车主是人,一台电脑的用户不是人吗?一部手机的机主不是人吗? 但按这个逻辑,老干妈的用户总量应该是秒杀特斯拉的,康师傅足以让马斯克羞愧,农夫山泉的人均消费量能够让马斯克感到绝望…… 特斯拉现在每辆车的利润超过1万美元,一台联想笔记本的利润最多也就几百元。换句话说,联想卖掉100台电脑都不如特斯拉卖掉一辆汽车赚的钱多。 根据视频里马斯克所说的3万辆销量推算,应该是十年前的对话。当时特斯拉市值不到100亿美元。十年过去了,特斯拉市值已经突破1万亿美元,涨了100多倍,联想集团市值涨了一倍。 我倒不觉得是杨元庆的数学不好。十年前,别说普通人觉得马斯克是疯子,连很多大佬都觉得马斯克开的是硅谷皮革厂。 前年马斯克来华,曾与马云同台论道。马云说:"听说你要去火星?我对火星没有兴趣,我刚从火星回来。我对地球上发生的一切更感兴趣,为什么大家对火星这么好奇。" 到今年,SpaceX火箭不仅能够重复使用,还把四名普通乘客送上了太空,实现了航空史上首次载人商业飞行。马云说,我在地球上吹过的牛都实现了,马斯克说,地球上没啥意思了,我在太空上吹出了新高度。 口无遮拦是马斯克的风格,也容易引起争议,比如三天两头在社交媒体上带币圈的节奏,让很多围观群众分不清他到底是镰刀还是信徒。说是硅谷的新一代精神领袖吧,整天炒币玩Twitter,隔三差五还出点八卦绯闻,怎么看也不想乔布斯那一款;说是疯子吧,他确实把特斯拉、SpaceX做成了,而且是大成。马斯克不仅在中国是异类,在美国也是异类。 异类一般都没朋友,或者朋友很少。在美国,马斯克的敌人要远远多于朋友。 2000年,马斯克创立的X.com和PayPal合并之后,马斯克本来是最大个人股东,也是新公司的CEO,但最终因为行事风格粗旷,被以彼得·蒂尔为首的PayPal帮导演了一场"宫廷政变",不得不离开公司。尽管后来彼得·蒂尔因为投资Facebook等互联网公司成了硅谷之神,但马斯克好多年与他水火不容,直到彼得投资了SpaceX。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美国有两个商业江湖,一个在西海岸(硅谷和西雅图),一个在东海岸的华尔街。马斯克的奇葩之处在于,他与这两个圈子的主流大佬都撕过。 而这场顶级撕X大战的节点人物,居然是巴菲特。股神一直不看好特斯拉,倒不是因为他自己投了比亚迪,而是始终认为一个企业家再强,也不可能同时做几件改变世界的事情。他说马斯克做的事情早就超出了自己的能力圈半径。 反正这些年两人就是怼来怼去,在巴菲特眼里,马斯克是"下周回国",而马斯克骂巴菲特只会看财报,无聊的地球人。 巴菲特跟盖茨是老铁,甚至可以说是世交(盖茨的父母介绍了两人的相识),本来盖茨也对能源问题非常关注,还投资了一些核能项目,但当2018年盖茨对马斯克的超级高铁项目提出质疑之后,两人的关系急转直下,随后在电动车方向、疫情等问题上不断交锋,以致马斯克发推:我俩没啥好聊的。近乎绝交书了。 巴菲特与贝佐斯也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上世纪九十年代贝佐斯就模仿巴菲特的"致股东的信",每年也写一封,其中"长期主义"这个主张的提出就是受巴菲特投资理念的影响。 但自从贝佐斯和马斯克在火箭项目上产生交集之中,二人就成了西海岸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马斯克认为贝佐斯的蓝色起源公司抄袭了SpaceX的技术,贝佐斯认为马斯克去火星之前应该先去喜马拉雅山体验一下生活。随后在争夺政府支持、自动驾驶等诸多问题上不断交锋,俨然成了美国科技圈的头号CP。 巴菲特是盖茨的多年好友,盖茨是扎克伯格的导师和投资人,Facebook上之前,巴菲特曾专门跟扎克伯格长谈,告诉他如何把公司卖出一个好价钱。 马斯克与扎克伯格的梁子源于SpaceX一次失败的发射,2016年Facebook想发射一个公益卫星,扎克伯格就找到了物美价廉的SpaceX,没想到发射最后失败了,然后小扎就在网上天天吐槽Facebook。 马斯克最不喜欢别人说自己的产品不好,所以一下就与小扎绝交了,甚至威胁删除自己的Facebook账号。后来马斯克确实不怎么用Facebook了,Twitter成了自己的主张场,就像特朗普做过的事情一样。 这两年股市行情大好,马斯克不怎么骂华尔街了。前几年特斯拉股价低迷的时候,经常被华尔街分析师唱衰,马斯克一度怒斥这帮人的分析水平"甚至都没有散户靠谱"。护盘就像护食一样勇猛。 如果说西海岸是美国的科技权力中心,华尔街是美国的金融权力中心,华盛顿当然就是政治权力中心了。但在华盛顿,马斯克同样不受待见。 前段时间拜登几乎召集了全美所有汽车厂商去华盛顿开会,共同商讨美国新能源汽车的未来大计,但唯独缺少了马斯克。想想,相声圈开代表大会,郭德纲没被邀请是一种什么场景。这个事有人分析说,是因为马斯克与币圈走的太近,华盛顿刻意保持距离。 但还有一点,就是今年特斯拉刚刚把总部从西海岸迁到特朗普的老家得克萨斯,不知是否触动了拜登的敏感神经。毕竟,去年马斯克在Twitter上怒怼媒体关于特斯拉的假新闻的时候,特朗普一看到"假新闻"几个字,立马跟帖说:骂得好! 在美国科技圈,马斯克也不是一个朋友都没有,比如甲骨文的CEO拉里·埃里森就是特斯拉的第二大个人股东。埃里森脾气火爆,曾经硅谷最好的朋友就是乔布斯。在乔帮主走了之后,又和马斯克惺惺相惜,真是人以群分。 当然,马斯克最好的朋友可能还是中国市场,杨元庆做不到的马斯克已经做到了,但杨元庆做得到的,马斯克永远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