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有基础病的人，咖啡的摄入量很微妙

　　（视觉中国/图）
　　咖啡作为常见饮料，已经成为不少人的生活必需品，但是围绕咖啡与健康的关系仍有不少未解之谜。
　　一些研究观察发现，日常喝咖啡的习惯可能让人的心血管受益，比如降低全因死亡率和心血管病死亡率的风险，但因为咖啡里所含的咖啡因是一种中枢神经系统兴奋剂，人们对于咖啡可能致癌或者增加心血管疾病风险的担忧一直也没有断过。
　　适量喝咖啡是健康的
　　2022年，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的研究人员在分析了一些最新的科学证据后认为，对大部分人来说，每天摄入不超过400毫克咖啡因是安全的。而且根据流行病学研究，每天喝2至5杯咖啡的话，这个适中的量总体上还是相对健康的生活方式，在观察研究中，有这样习惯的人倾向于有更低的心血管疾病风险。相关研究发表在《自然心脏病学评论》（Nature Reviews Cardiology）。按照一杯咖啡200多毫升的量来算，2至5杯的摄入量大概是470毫升至1100毫升。
　　但是，人对咖啡因的耐受是有差异的，如果喝咖啡太多，一些人可能会出现紧张、焦虑、烦躁、激动，乃至失眠等副作用，因此，对于不同人而言，健康的咖啡摄入量范围也有差异。比如，科学家一般建议怀孕和哺乳期的妇女不要喝太多咖啡，咖啡因的每日摄入量不应超过200毫克。而如果已经存在一些基础性疾病，情况可能又有所不同。
　　最近，大阪大学等机构的研究人员通过当地一项大型长期健康研究项目将目光聚焦在血压方面，尝试了解不同血压状态的人在长期喝咖啡之后身体健康会受到哪些影响。在历经近二十年的跟踪观察后，研究人员发现血压太高的人喝咖啡有潜在的健康风险，这些人喝太多咖啡的话心血管疾病死亡的风险会升高。但如果血压没有达到2级那么高，只有1级，或者本身血压是正常的话，相关疾病死亡的风险则没有明显升高。
　　高血压人群特别不宜多喝
　　医学上一般把高血压分成3级，血压超标越多，级别越高。最危险的高血压3级是指收缩压大于等于180毫米汞柱或舒张压大于等于110毫米汞柱。高血压2级的范围在收缩压160-179毫米汞柱或舒张压100-109毫米汞柱。而程度较轻的高血压1级，其收缩压和舒张压相应的范围分别在140-159、90-99毫米汞柱。低于这个范围的血压可以视为正常，但如果可以把收缩压和舒张压分别控制在130和85毫米汞柱以下的话则更为健康。
　　最新研究2023年1月已正式发表在《美国心脏协会杂志》（JAHA），研究所发现的喝咖啡的风险，主要是对于那些有2级或3级高血压的成年人。这些发现也意味着对这些人而言，应该避免喝太多咖啡。因为分析数据显示，相比那些不喝咖啡的人，高血压2至3级的人如果每天喝超过两杯咖啡的话，心血管疾病死亡的风险会高出两倍多，但如果少喝一些，只喝一杯的话，相对风险甚至会比不喝的人有略微降低。
　　这些发现是基于1.8万多名中老年人数据而得出的，因为同类研究极少，对初步认识高血压人群喝咖啡的健康风险具有重要参考意义。研究的参与者在调查之初，年龄都在40至79岁之间，研究人员除了调查他们的血压和咖啡等摄入情况外，还了解了他们的生活方式和健康记录等。而在随后的近二十年间，这些人中一共记录了超过800例心血管疾病死亡案例，结合相关咖啡摄入情况分析后，研究人员发现了喝太多咖啡对一些人所具有的潜在健康威胁。
　　喝绿茶的风险更低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研究中也调查了参与者喝绿茶的量，但研究对比发现，无论参与者血压水平如何，喝绿茶的量没有明显提升他们心血管疾病死亡的风险。明明都含有咖啡因，那么为什么绿茶总体上起到了有益健康的作用，但咖啡却对高血压人群带来了危害呢？研究人员分析认为关键可能还在于二者总体成分和功效的差异。
　　茶和咖啡都并非单一成分的饮料，咖啡因只是它们其中的一部分。对茶而言，内含的一些多酚类物质已经在高血压动物实验中展示出降低血压水平和改善血管内皮功能的作用，还能削弱炎症，降低血脂，减少氧化应激的情况。而咖啡的主要成分咖啡因本身就有短暂抬升血压的作用，虽然其内含的绿原酸等物质能够降低血液中胆固醇水平，也可改善血管内皮功能，但对于高血压人群而言，他们对咖啡因的作用会更敏感，由此可能导致喝咖啡的副作用超过了其带来的保护作用。
　　而相对来说，一般人群，特别是那些经常喝咖啡，甚至已经养成了固定习惯的人对咖啡因已经有了比较好的耐受性，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他们减少来自咖啡因的负面影响，降低咖啡对心血管的损害，使得咖啡的摄入没有带来明显的负面效应，甚至对心血管健康还有一定改善作用。有研究就发现，这种来自饮食的改善作用对临床上一些心血管疾病的预后也有一定帮助。
　　大阪大学等机构的研究人员曾利用同一项队列研究探究过咖啡、茶的摄入量与中风、心肌梗死等疾病的关系，结果发现绿茶对改善中风和心肌梗死幸存者的预后有积极的作用。相比不喝茶的人，中风或心肌梗死发病之后还经常喝茶的人全因死亡率明显下降，每天至少喝一杯的人，死亡风险降低了近一半。而咖啡也显示出对相关疾病的积极影响，数据显示，对于没有患过中风或心肌梗死的人来说，喝咖啡的人全因死亡率也偏低。这与此前大量研究中观察到咖啡的益处是一致的。
　　没有基础病也不宜多喝
　　英国生物银行数据库以数据量大而全著称，2021年，一个由匈牙利和英国等地多个机构研究人员组成的国际研究小组就在《欧洲心脏杂志》（European Heart Journal）报告称，利用英国生物银行超过46万人的健康数据，他们发现经常喝咖啡的人心血管整体状况更好，不仅全因死亡率和心血管疾病死亡率都更低，中风的发生率也偏低。
　　当然这种益处并不是说喝得越多越好，而是来自中低程度的摄入量，大概每天喝半杯至三杯，而三杯的量换算来看的话大约是700毫升，调查中绝大多数有喝咖啡习惯的人每天喝的量也正在这个范围之内。就目前科学家对咖啡健康风险的认识而言，即便不考虑基础疾病、怀孕等特殊情况，对大多数人而言，咖啡的摄入量多少也是认识其健康风险的一个关键指标。相比咖啡是否健康这个复杂问题而言，人们更应注意的是不应超越自身承受能力过量喝咖啡而招致明显的副作用。
　　这种副作用不只体现在心血管疾病等方面，澳大利亚的科学家在一项基于人脑磁共振成像信息的研究中还发现，咖啡喝太多的话，大脑容量也会更小，同时患痴呆的风险会更高。但就痴呆的风险数据而言，也并非一滴不喝的人风险最低。因为咖啡摄入量与痴呆的风险之间总体是U形关系，相比每天少量喝咖啡的人，一滴不喝和喝太多的人，风险都要更高。总体来说，相比每天喝一两杯咖啡的人，那些每天喝超过6杯的人痴呆风险要高出近50%。这从精神健康层面也提醒人们不要喝太多咖啡。
　　至于多少杯咖啡才算多，由于人与人身体状况之间存在的广泛差异，其实很难有一个确切固定的标准。最新研究从心血管疾病死亡风险方面关注高血压人群喝咖啡的风险，就强调了不仅要关注量，而且要关注身体状态。对于重度高血压人群来说，数据表明每天两杯的量就属于偏多了。而对于一般人群，每天不超过5杯是比较稳妥的。不少科学证据表明，每天喝2至5杯的话，心血管疾病的风险会有所降低。
　　不过，这并不是说喝咖啡已经成了预防疾病的有效手段。就目前而言，虽然流行病学数据中经常发现喝咖啡在改善健康方面有潜在好处，但由于相关研究多为观察性研究，并非临床测试结论，因而还不足以将咖啡认定为值得推荐的防病物质。除此之外，最新研究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局限，比如在大跨度的研究周期里没有持续性地调查人们咖啡摄入量的变化，加上一些潜在的混杂因素，可能会影响到相关的结论。这些关于喝咖啡健康风险的疑问，特别是有基础疾病的人群该如何喝咖啡的问题，未来还有待更多研究去确证。
　　南方周末记者 王江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