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川西飞来的小喜鹊，怎么会在西藏的米拉山变成雪莲花？

　　＂你们最喜欢的‘小喜鹊’，几天前不幸牺牲在米拉山。＂
　　18军主力以惊人毅力，穿越难走的工布巴达，终于进入平坦开阔的拉萨河谷。大家开始轻松起来，准备休整几天，再向最终目的地挺进。
　　工布巴拉，位于太昭与拉萨之间，只要翻过它就意味胜利在望，大家怎能不欢欣鼓舞。
　　休整期间，驻地来了一个文工团员。她是来寻找和看望同学的。就是她给大家带来了这一不幸消息。
　　听到川西＂小喜鹊＂突然牺牲的消息，所有人瞬间肃穆，泪流满面。
　　跟随18军进藏，有徒步走完3千公里经历的郑文珊，晚年写下一本厚厚的回忆录《饮马拉萨河》。就是在这部书中，她向我们深情讲述了当年的那个感人肺腑的瞬间。
　　郑文珊来自江淮地区，17岁在老家参加革命，18岁随18军进藏，从此与雪域高原结下不解之缘。爱好文学的她，前前后后在《西藏日报》工作三十多年，最后才调到北京《半月谈》，1989年离休。
　　在西藏工作30多年，又一直从事的是文字工作，她亲身经历和积累了大量鲜活的素材，所以能够在晚年不停的写。她要用自己的笔，向人们展示18军进藏的艰难；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人们幸福生活来之不易。
　　就是在回忆录《饮马拉萨》中，郑文珊用《一朵雪莲花》这个小篇章，向我们介绍了川西＂小喜鹊＂，在高高的雪山上，突然化身＂雪莲花＂的故事。
　　雪莲花
　　一个天使般的文工团女演员，从四川新津出发，己走过近3千公里的行程，眼看就要胜利抵达拉萨，却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灾难，突然牺牲在工布巴达。
　　在冰天雪地中，将自己突然化身于一朵盛开的雪莲花的人，究竟是谁？当时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的名字叫小芳。
　　因为人长得美，又会唱歌，唱得也非常好听，就像是那婉转悠扬的百灵鸟，而且还会跳舞，舞姿曼妙，引人入胜，所以大家都喜欢称她＂小喜鹊＂。
　　可是，这个天使般的文工团女演员，当初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解放军战士，相反却是偷偷爬上军车，死皮赖脸混进18军的。
　　这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一、偷偷＂混＂进文工团
　　小芳是四川人，她的家就在川西地区，那里是18军进藏的必经地。
　　18军接到中共西南局的命令，即将开始向西藏进军之时，小芳还只是一名高一学生。由于性格活泼，爱唱爱跳，处处都留下她银铃般的笑声，所以同学们都叫她＂小喜鹊＂。
　　仍然在快快乐乐、无忧无虑读书的她，因为一件不期而遇的事，陡然间改变人生命运。
　　1950年春，小芳走到校门口，突然发现一则招兵布告，那是18军张贴的，计划在当地招收一批文艺兵，随同部队进藏。
　　小芳得知这个消息，再也坐不住， 约上几个同学直奔报名处。满心欢喜去，却失望伤心归。
　　她唱歌跳舞样样精通，18军文工团为何不收她？
　　在招录现场，负责同志认为她腿长脖子长，的确是个跳舞的好材料，但又说她个头小了点，体质也弱了点，担心她难以承受进藏的那种极端环境。
　　因为当时到西藏去并没有现在的路，是无法坐车的，3千多公里路程全靠徒步，而且还有翻不完的雪山，淌不完的冰河。
　　一起去的同学都被录取，唯独只有小芳被排除在外，她心里实在不服气，觉得那个负责招录的女解放军小看了自己，委屈得大哭一场。
　　她一再坚持说自己不怕吃苦，也愿意到最艰苦的地方去锻炼，但还是改变不了最终结果。负责同志耐心解释说，还是先留在学校好好读书吧， 等长大了我们再来接你去建设西藏。
　　没过几天，部队派来军用大卡车，迎接新兵入伍。同学情深，她当然依依不舍，就爬上汽车与那些同学话别。
　　难分难舍之时，汽车突然开动。小芳还只是个女孩子，哪敢随便跳车？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同学笑着怂恿她说：你不是也想当兵了，算了算了，就跟我们走吧，等到了前面我们再帮你一起求领导。就是这样，突然间＂混＂进军车的小芳，跟随新兵一起抵达军营。
　　领导见木已成舟，而且她参军的决心也很大，再说她的确有唱歌跳舞的天赋，就破例收下她。
　　这就是小芳＂混＂入进藏部队文工团的经历。
　　二、文工团里的多面手
　　小芳参军之初，由于身材单薄矮小，并没有现成合号的军服发给她。她就在姐妹们指导下，自己动手改制岀一套最小号的军服。
　　初来乍到的小芳，最初被分配在乐队敲小镲。由于文工团人手少，性质也特殊，领导要求大家一定要不断学习，努力做到一专多能。
　　小芳既肯学，又活泼，还有点喜欢争强好胜。除了敲好自己的小镲，她什么都恳学，什么也想学。
　　她既学东北秧歌、河南坠子、陕北小调和山东快书；也学打腰鼓，跳红绸舞。
　　她是学一样会一样，学一样像一样，很快就成为团里不可多得的多面手。不仅吹拉弹唱样样能上手，而且各种舞蹈随时可上场。
　　常言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小芳参军仅一年多，身材就猛地向上窜，不仅长高了几乎半个脑袋，而且身材也显得越来越丰满。
　　她头上的辫子也长长了，长粗了，油光黑亮，跳起舞来象水蛇似的在腰后扭来扭去，很是好看。
　　在18军的文艺舞台上，小芳象那初春的花蕾，迎着高原的阳光肆意开放。她把雪山当舞台，把蓝天当帷幕，任凭雪打风吹，日晒雨淋。
　　她走到那里，舞台就设在那里，欢乐就送到那里，笑声就在那里荡漾。三、雪上垭口的＂百灵鸟＂
　　1951年春，18军主力离开军部驻地四川新津，正式踏上进军西藏的征程。在此之前，先遣支队早已开拔，并最先抵达甘孜。
　　没用几天，部队就来到二郎山面前。
　　二郎山海拔2170米，位于天全县与沪定县之间，东距天全县城50公里，西距沪定县城30公里。与后来翻越的那些高大雪山相比，二郎山的海拔并不算太高，但它是进藏部队翻越的第一座高山，战士们仍然面临诸多困难。
　　当地一直流传这样的谚语，＂吓死人的二郎山，翻死人的折多山＂。这足以说明二郎山的高大和艰险。
　　第一次翻越高山，山路崎岖，路极难走，战士们疲惫不堪。为了鼓舞士气，文工团提前出发，早早来到山垭口，小芳腰系红绸带，手执快板，不停地给经过这里的战士加油鼓劲。
　　小芳一边欢快地打着快板，一边热情奔放地大声歌唱：＂同志们呀朝前看，过了垭口是山巅；进军路上争第一，个个都是英雄汉。＂
　　她一边唱，还一边现场寻找可以发挥利用的素材。当她看到有一个干部正帮助体弱的战士，就现编现唱：＂这位干部好榜样，背着双枪走得忙，爱护战士顶呱呱， 进军西藏美名扬。＂
　　当部队渡过大渡河，离开康定城，开始翻越折多山的时候，她又把腰鼓敲得咚咚响，高声喊：＂同志们呀加油上。雪山再高，没有我们的脚板高；困难再大，没有我们的决心大。＂
　　折多山垭口处
　　看到有的战士走得气喘吁吁，她再次现编现唱：＂苦不怕，累不怕，庆功会上把戴红花。＂有一次，她看到一个战士扛着机枪上山，马上就来了灵感：＂这个同志不简单，扛着机枪登高山。＂
　　在高寒的雪山上，在荒凉的峡谷边，在凌空的悬壁处，她那随风飘动的红绸带，仿佛是一团燃烧的火焰；她那清亮的声音，犹如汩汩流淌的山泉，总是让人眼前一亮，精神一振。
　　她用自己的青春与活力，给雪山荒谷带来阵阵清风，给人困马乏的队伍送来高兴和欢乐。
　　在小芳和其他文工团员的鼓动下，广大指战员精神大增，士气大振，那些掉队的战士，只要听到她的鼓劲加油声，马上就来了精神，陡然加快脚步，努力向前奔。
　　悬崖峭壁上的演出
　　1950年10月，昌都战役打响，解放军用千里大迂回的战术，突然切断藏军的退路，正面攻击部队也同时发起攻击，一举歼灭藏军主力，为和平解放西藏创造了条件。
　　在等待和平协议签定的日子里，解放军并没有被动等待，而是按照预定计划，开始在甘孜修建机场，同时也在抓紧修筑康藏公路（今川藏公路）。
　　有一天，小芳和几个姐妹接到给筑路部队慰问演出的任务。她们立即携带器乐和道具，紧急赶往雀儿山的施在现场。
　　根据地形条件和工程需要，有一段公路只能从雀儿山的半山腰峭壁处通过。承担这一任务的是一个工兵排。为了在陡峭的山崖上开凿出一条路基，战士们只能悬空作业。
　　由于现场既无路，也没有任何支撑物，为了施工作业，战士们只能把麻绳的一端系在山顶的大石头上，另一端系在自己的腰上，再一脚蹬在峭壁上，一手握住开山工具，冒着极大的风险作业。
　　战士们在悬崖上开凿康藏公路
　　在悬崖上开凿一条公路，难度是极大的。战士们有的手握风钻机打炮眼，有的手扶钢钎，有的抡着铁锤，轰轰隆隆的声音响彻河谷。
　　由于长期在艰苦的条件下作业，工兵排的战士们全都被烈日晒得黝黑，手上全部磨出重重血茧。
　　考虑到战士们工作危险，作业艰苦，精神压力也极大，军部决定派出文工团慰问。慰问现场就设在战士们作业的悬崖峭壁上。
　　为了迎接文工团的到来，战士们经过突击，临时在半山腰凿出一块可立足演出的空间。与其说是舞台，倒不如说就是一个石槽。
　　那时公路的路基还没有形成，要抵达这个演出现场，就得像正在施工的战士那样，腰挂绳索、脚踩软梯爬上山。
　　在陡峭直立的悬崖峭壁上，一边是耸入云端的雪山，一边的下面是奔腾咆哮的激流。悬崖边挂着一道用绳索编织而成的软梯，小芳和文工团的战士攀爬在软梯上，艰难上行。虽然每个人都心惊胆颤，但也并不畏惧。
　　临时开凿的演出现场，底部依然凹凸不平，全是乱石，连块站脚的平地都没有，稍不小心就会崴脚。头顶上也仍然悬挂着一些看起来有些锋利的石角，稍不注意就会扎破头皮。
　　小芳和文工团的战友们，就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为号称＂山腰洞人＂的工兵排演出。考虑到现场的这种环境，给战士们跳舞是不现实的，只能唱歌，只能说快板。
　　就在这个名为舞台，实为石槽的地方，小芳引吭高唱，激荡的歌词顿时感染每一个人：＂雪花飘，汗水淌，我们把荒山变了样，公路象云里一条龙，弯弯曲曲上山岗。＂
　　小芳当时唱的歌，是自己精心排练的《筑路歌》。歌声一落，群情激动，工兵排的战士们振臂高呼：＂我们向首长保证，打不通公路决不下山。＂
　　后来只要提起这场发生在悬崖峭壁上的演出，小芳总是那么激动，总是那么自豪。她经常说：筑路战士悬空作业，视死如归的精神，总是像太阳似的照亮着我的行军路。藏族阿玛的赞歌
　　在18军向西藏进军的过程中，文工团功不可没。既要给战士们加油鼓劲，也是部队开展群众工作和统战工作的敲门砖。
　　小芳和战士友们无论走到哪里，哪里就有她们欢快的歌声和灵动的舞姿。
　　只要发现驻地或行军地有藏族群众，她就总是不顾疲劳，立刻抓紧机会进行慰问演出和宣传演出。
　　她总是会把腰鼓敲得震天响，把快板拍起震天响。只要藏族群众一到现场，她就又唱又跳，努力把党的政策和进藏部队的纪律，送到藏族群众心中。
　　昌都战役打响前后，18军主力在昌都一带停留过一段时间，文工团的驻里经常会有藏族同胞出入，一来二去，彼此就熟悉起来。
　　她们中的许多人都特别喜欢小芳。有的阿妈夸她美丽可爱，有的阿妈夸她是能给人带来吉祥的＂布姆＂，有的说她的声音象金玉般清脆，特别动听，就跟＂妙音仙女＂ 似的。
　　一位八十多岁的老阿妈不仅特别喜爱她，还专门给她唱了一首古老的赞歌。老阿妈说这首赞歌是不能随便唱的，只能唱给自己最喜欢的人。歌词的大意是这样的：天上响起三声雷鸣，
　　空中出现三朵彩云，
　　地上飞起三只布谷，
　　随着下了三场甘霖，
　　芳香的花儿盛开了，
　　敞开的佛门向众生。
　　藏族小妹送她白绸带
　　在小芳身上，珍藏着一截白色绸带。那是一个藏族小姑娘送给她的。
　　在进藏途中的一个驻地，有一次突然来了一个喜欢跳舞的藏族小姑娘。两个人年龄差不多，性格也相仿，很快就与小芳打得火热。
　　小姑娘亲切地拉起小芳的手，手把手教她跳巴塘弦子舞、昌都锅庄舞和拉萨踢踏舞。
　　小芳既啃学，又爱动脑子，一点就通，一学就会。一甩袖、一顿足，俨然就是货真价实的藏族小姑娘。
　　为了表达友谊，那个藏族小姑娘掏出一截白绸带送给她，还不停地说：＂这白绸带是经活佛诵经加持的，带在身上能避邪驱灾，能给人带来呈祥和欢乐。＂
　　藏族人喜欢白色，认为白色代表纯 洁，是美好的化身，是善良的象征，所以有＂圣洁的哈达＂之说。
　　小芳说她其实并不相信白绸带会有什么法力， 但它代表小姑娘对自己的关心，它其实是两人之间友谊的桥梁。负重行军
　　1951年5月，西藏地方政府派岀的和平谈判代表，在北京与中央政府正式签订了和平协议，此举标志着西藏获得和平解放。
　　驻军西藏和设卡巡防祖国的边境线，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神圣职责，18军进军西藏正式进入日程。
　　实事求是地说，在进军路上，文工团女演员的付出，远比那些在机关工作的女同志辛苦。除了个人物品和干粮， 她们还要背乐器、演出服和道具。
　　机关的男同志一般比女同志多，搬重物和上马驮子，那里总有男同志帮忙；但文工团正好相反，总是男少女多，无论是搬运重物，还是上马驮子，这些力气活都得女同志自己干。
　　小芳力气小，上马驮子时总勒不紧马肚带，驮子老歪。有一次在行军路上，她的马驮子又歪了，她担心东西掉下来，就一路走，一路扶着马驮子。抵到宿营地的时候，她都快了累瘫。
　　但是第二天起床后就要开始翻山，小芳照样和别的文工团员一道，早早地又提前上山设好行军鼓动棚。当她英姿飒爽地开始宣传发动时， 谁能想到她昨晚还累瘫过呢？
　　小芳的快板唱得战士们激情似火，她的腰鼓也敲得战士们脚下生风。大家雄赳赳气昂昂，一起迎着困难奋力前行。可是没过多久，情况突然发生变化。
　　自从翻过海拔5300多米的雀儿山以后，不知怎么搞的，小芳有时觉得胸口疼，开始还以为是在山上跳舞时，因穿的衣服太单薄，导致受凉引发胃疼，也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卫生队的医生也说可能是胃不好，就给了她一些助消化的药。
　　部队越往西走，后勤供给越来越困难，有时还会断粮，只能吃野菜或者快餐食品一样的＂蛋黄腊＂。照说小芳的胃里已没有多少东西可供消化了，可她的胸口还是照样疼，有时还疼 得非常厉害。
　　后来经过医生再次诊断，才发现她竟然患上了难治的心肌炎。谁都知道在雪域高原行军，这种病是可怕的，搞不好会要人命。被马踢伤
　　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有一天傍晚，部队宿营后，小芳去给由自己照看的那匹小母马上马料。
　　令人奇怪的是，不知从哪里突然跑来一匹大公马，围着小母马不停地转圈圈，导致小母马无法进食。
　　在进藏途中，马匹可是宝贝呀。它帮助文工团骡运器械和物质出了大力。小芳和小母马早己结下深厚友谊。
　　见大公马不停地挑逗自己心爱的小母马，小芳就急急跑去驱赶。哪里知道那匹大公马并不是那么好惹的。
　　见小芳跑来坏了好事，它突然飞起马蹄，正好踢在她肚子上。疼得她眼睛发黑，天昏地暗，蹲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在战友们搀扶下，她好不容易才回到露营地休息了一晚，但从此落下总也治不好的＂倒经病＂。
　　所谓倒经病，就是时不时有血从鼻子里流出来，要是流不及的话，甚至还会涌入口腔，一口一口地从嘴里吐出来。
　　行军路上缺医少药，这又是一种怪病，又那里治得好呢？
　　本来就有心肌炎，又实然得了＂倒经病＂，双痛叠加，不停地折磨小芳。但她没有被病疼击倒，仍然咬牙坚持，仍然和战友们一起爬雪山、淌冰河，绝不叫一声苦。
　　她对身边的战友说：＂我在台上演英雄，唱英雄，给战友们送去欢乐和鼓励，在生活里我也要学英雄、争做进藏途中的女英雄。英雄们都视死如归，我这点病痛又算得了什么？＂
　　化身雪莲花
　　重病在身的小芳，以顽强毅力苦苦坚持，渴望跟随部队胜利抵达拉萨。但是她最终还是被病魔击倒，不仅眼窝深陷，声音嘶哑，而且关节浮肿，再也无法行走。
　　此时部队己穿过太昭，正走在翻越工布巴拉的途中。
　　徐文珊在回忆录中说的＂工布巴拉＂，其实就是现在的＂工布江拉＂，战士们正在翻越的那座大雪山，其实就是人们常说的＂米拉山＂。
　　米拉山海拔5013米，是现在拉萨与林芝两地的界山。山的东侧是现在的工布江达县，西侧就是拉萨。
　　只要翻过米拉山，就可进入拉萨河谷，意味着很快就要抵达最终目的地。只要翻过这最后的一座雪山，就不需要再去爬山涉水，也不会再去忍受风寒和高原反应。
　　令人遗憾的是，我们的小天使就是在这即将胜利的前夕，被病魔最终击倒。
　　要是没有那可怕的高原反应，小芳虽然有病，或许不会倒下，但米拉山海拔5013米，战士们还是不得不面对可怕的高原反应。
　　身体健康的人，都难以忍受高原反应之苦，更何况是重病在身的小芳。她早己无法行走，战友们为了帮助她，就想法把担架固定在马背上，再将她扶上这个为她精心设置的＂马背病床＂。
　　躺在＂马背病床＂上，小芳泪流满面。但这并不是怕苦怕死的泪，更不是后悔进藏的泪，而是惋惜歉疚的泪。
　　她觉得自己辜负了领导和同志们的期望，辜负了藏族老阿妈对自己的疼爱， 也辜负了藏族小姐妹对自己的深情。
　　她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舍不得她的小镲和腰鼓，也舍不得美丽的红绸带和舞衣。
　　她还不满二十岁，正值青春弨华。她是父母正日思夜想的＂贴心小棉袄＂ 。翻过二郎山进入藏区，走在进军＂世界屋脊＂的道路上，才短短几个月，自己的生命之弦就要折断，怎不叫她心碎泪流呢？
　　就在翻越米拉山垭口之时，小芳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肢体慢慢僵硬，最终与整座雪山冻结在一起。
　　己经走过数千里的冰雪征途，却再也到达不了己近在咫尺的拉萨，小芳辞世之时，她的眼皮怎么也合不上。她走的时候有遗憾啊，遗憾的是没有和战友们一起胜利抵达拉萨。
　　战友们哭红了眼，流干了泪，用双手抱出一个冰窖，再依依不舍地把她安葬在洁白的冰雪中。
　　雪莲花
　　听完来访战友深情讲述的这个刚刚发生没多久的真实故事，徐文珊和她的战友们潸然泪下，痛心不已。
　　默默哀叹中， 徐文珊仿佛觉得眼前一闪，一只从遥远的川西地区飞来的＂小喜鹊＂，在冰天雪地中，突然变成一朵圣洁的雪莲花，绽放在耸入云端的雪山之巅！
　　蓓蕾初绽花落去，雪山无语吊红颜。
　　为了向西藏进军，为了将鲜艳的五星红旗插上雪域高原，小芳献出了自己年青的生命。
　　小芳同志，愿天国仍然有你喜欢的文工团，仍然有你挚爱的歌声和舞蹈，愿你像雪莲花一样永远绽放在雪山之巅。
　　每一个红色人物都经过细心考证
　　每一个历史细节都经过严谨核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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