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随笔

　　1983年，八一建军节。我们部队正驻训在肃北某镇小学。下午三点左右汇餐结束后，我们三个战友决定在驻地周围遛哒一圈，欣赏欣赏绿草如茵的大草原风光（在我们驻地的南面就是大草原)，悦览悦览一望无垠的戈壁滩壮观景象（在我们驻地北面不远处就是浩瀚的戈壁滩）。
　　走出营房，放眼眺望，就在我们驻地一公里左右的地方，一个蒙古包在空旷的原野上格外耀眼，于是我们战友仨就径直走了去，想目睹一次只有听说没有见过的蒙古包以及蒙古的人文生活。
　　怀着好奇、期盼、忐忑的心情进到蒙古包里，只见屋内一位姑娘正在地毯上席地缝被子，她热情的招呼我们坐下，手脚麻利的把正在缝制的被子叠起来。这时，姑娘的妈妈放牧回家，和我们热情的打招呼，并指使女儿拿酒，她自己洗手之后，很快的几个即食的菜就上桌了。
　　我们的面前是一张吃饭用的小桌子，娘俩就坐在我们的对面，所有人都席地盘腿坐在地毯上。女主人拿起酒杯，倒酒之后，把酒杯递给姑娘，姑娘端着酒并不喝，好像在思考什么。那时候，我年轻，爱说话，我说：你妈妈给你斟上了，你就喝吧。姑娘并没有喝，还是一副思考的神情。我又说：你妈妈给你斟上酒了你就喝了吧。姑娘还是没喝，还是一副思考的神情。因为听说在少数民族家里，规矩很多，我们什么也不懂，整个屋子一片寂静，我们仨都不知道该干啥，这时，姑娘忽然唱起歌来，蒙古语的歌曲，我们什么也听不懂。三个人，表情严肃，神态囧异的听着姑娘唱歌。一首歌罢，姑娘端起酒双手递给我，我极忙接过酒，一饮而尽。双手把酒杯还给姑娘后，姑娘又把酒杯递给她妈妈，妈妈斟酒，女儿每唱一首歌，才把酒杯递给我左右两旁的战友。每人三杯酒，听了九首蒙古语和汉语歌曲。从此，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敬酒歌。
　　喝酒一完，女主人烧水，把早就包好的饺子煮上。饺子一熟，给我们仨舀上，因为过节，连队会餐，我们刚吃过饭不一会儿，所以，我们只是偿偿。用小碗，女主人给我舀满，我只要了六个。第一个，一口咬开饺子，一股味道刺过我的鼻孔，那是少数民族特有的味道，我不习惯，强咽下去；第二个，我咬开饺子，还是强咽，可，就是咽不下，差点吐出来，这时，我头上脸上的水已经出来了，第三个，我给汁子里加重了醋和辣椒，想以此改改味道，可是，半点用都没有。当我把第三个饺子强吃进肚子里时，已浑身是汗，脸上的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为顾及礼貌，如此难挨，我已经吃不下去第四个了。站起来，端着碗，走到姑娘面前，一副谦卑而又爱慕的神情对姑娘说：姑娘，对不起，我实在吃不下去了，你看我脸上的水……姑娘看了一下我的脸，特温柔很善良的赶紧说：放下吧。她再次看了一下我的脸，嫣然一笑，笑的那个表情用任何言词都不能形容！（她的笑里包含不解，饱含同情，饱含……）
　　随后，她们又端出了酥油茶，还有我们能够吃得下去的油饼。
　　吃油饼时，我和姑娘要了一杯茶水，她妈妈告诉我们，姑娘名叫娜仁花，十九岁。她爸爸在公社农机站开拖拉机。十九岁的娜仁花，身材中等，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圆圆的脸庞，白皙，肤潤……放眼整个蒙古包屋内，一切都摆放有序，整洁，清新……
　　日月如梭，弹指三十多年过去了，如今，我们都已霜染两鬓。当年，美丽的娜仁花，还有那位善良的妈妈，现在，你们过的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