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镇银行事件真正的大考才刚刚开始

　　文 / 牧歌2022
　　随着第二批储户（＂10万内＂）垫付的开展，河南村镇银行大事件似乎进入一个短暂的＂安静＂期。
　　但是，这＂安静＂不是＂平静＂，少了点声音，但可能更多暗流汹涌。
　　这安静，似掩藏玄机； 这安静，似孕育着更大的挑战。
　　前面的10万以下储户难题是比较容易解决的，不管是从资金量来说，还是从储户的痛苦程度来说，都相对较为轻量级。
　　而越到后面，到30万、 50万以上或者百万、千万元储户的存款处置阶段，面对的情况更加复杂，处置方式也更为关键。这涉及到对事件的定性，这涉及到用行政方式处理还是以法治精神处理等一系列判断。
　　可以说，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新中国成立以来，这样的银行存款事件，几乎是破天荒的。对它的处置，很可能关系到从今以后百姓对存款和银行一系列 相关事务的认知，甚至关系到民众对更广泛领域社会事务的观念和信心。
　　在这个紧要关头，局中人很可能有一种＂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的感觉。
　　按照储户们的心愿，刚性兑付，事不宜迟，迟一步都是对自身权益、银行信誉和公权力威信的更多侵蚀；
　　按照河南相关部门的情况，可能是责任认定、司法进程、定性判断、资金调集、内部人处理、百姓诉求等一系列事务的衡量。
　　垫付终究是权益之计，替谁垫付，垫付给谁（储户还是非储户）都模糊不清；它解决了部分人的燃眉之急，却没有解决根本问题。它解决了有些人暂时的渴求，但未必能解决大多数人内心对银行安全的疑虑。
　　也确实有明眼人看到这个情况了，7月22日，上海法治报发表了复旦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导季立刚的评论《处置村镇银行风险须以法治化方式实施 》，明确提出：无论如何，恪守法治理念、运用法治化方式，是切实保护存款人合法权益、维护国家金融稳定的最佳选择。
　　这篇文章（链接附后）如平地一声春雷，喊出了＂法治＂二字，在种种暧昧不清、躲躲闪闪的回应和＂表态＂外，显得尤为难得。
　　河南村镇银行大案，最终到底将用行政方式处置，用＂垫付＂形式了事？还是用法治方式处置，厘清＂储户＂还是＂客户＂、＂存款＂还是＂资金＂、＂账内＂还是＂账外＂等一系列概念，给该保障的以绝对的法治保障？这些都是一场终极大考。
　　甚至，这100天的煎熬所遭受的损失，到底是该储户们白白承受的，还是有一个公平的规则，由有罪错的一方承受，都依然有待追认。
　　笔者无法掌握案件的所有细节信息，不敢说百分百的话，但单凭河南有关方面出的几个公告、回应，基本也能有个判断：这次储户存钱的方式、渠道基本符合银行的所有正规程序，存入的也是真正的银行系统。问题出在银行内部有人处置存款的方式失去了严格的控制。
　　先不说第三方平台和银行小程序连接的都是真实的银行系统，即便是中大户（也包括部分可能拿了高息的线下中大户），存入的大概率也是真实的银行系统，和银行签署了真实的契约。
　　村镇银行吸储数量过大，或者利息过高，这些违规行为可能都无法否定中大户的存款的合法性——至于说有的资金来源可能有问题——这其实和存款行为无关，这是司法部门无论何时何地都应该去抓的事情。
　　对于可能的线下高息揽储这个事情，笔者也倾向于赞同季立刚教授的观点：即使存在银行负责人、业务人员涉及犯罪的事由，只要存款人不是共犯，就应推定存款人无过错。在此次村镇银行事件中，存款本金乃至合法孳息予以全额保护无疑具有正当性。
　　这一世纪大案迄今为止，似乎只有司法系统、管理机构，和普通储户的声音，而缺乏大律师、大专家的声音。季立刚先生可能说是个例外，但他的话也仅以一个简短的评论方式出现。
　　在民间舆论场中，中大户储户的身份似乎并不占便宜。近年来，国内外的形势复杂、多变、矛盾孳生，甚至出现了一些对＂资本＂、＂富人＂的不友善声音。但我们必须认识到：对公民财产和生命安全的基本保障，是社会得以健康运行的基石，中大户也是这一基本保障范围内。
　　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的情况下，人们追求财富是天经地义的，大部分人的钱都是勤勉、智慧、辛劳而来，而不是大风刮来的。
　　公平、合理地解决河南村镇银行事件，唯一可以依赖恐怕只有法律。保护中、大户的财产权，也是保护我们普通老百姓赖以生存的法治环境。
　　没有法治，则如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可以看到很多东西并不完全按照法治规则，而是受到权势的影响在运行。但在关涉到个人银行存款，我们依然一直相信它在最基础的法律保护中。这几乎是一种＂底层信任＂。
　　储户们依然相信，他们的钱，由银行负责，而不是由诈骗犯来负责。
　　总之，随着河南村镇银行出事第100天的到来，该事件也进入到最关键的定性阶段。
　　它是继续在各种未加解释的名词（比如＂账外业务＂）中穿行，由管理机构单方面下指令安排的方式解决？还是回归到法治轨道，直面银行和监管机构的责任（而不是一味推给＂新财富集团＂），走向＂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的开阔地带，可能就在未来几天。
　　唯愿公平如大水滚滚，使公义如江河滔滔。
　　参考资料：
　　季立刚：处置村镇银行风险须以法治化方式实施
　　https://mp.weixin.qq.com/s/yGU1lrNR2TX7LFDNYHPTZ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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