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难出门

　　公众号：豆芽儿很菜
　　正文：  197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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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7/365天
　　壹
　　今天出门的情景，并不温馨愉悦，
　　再仔细回想一下，早上出门很少有轻松和谐的时刻，
　　不是伴随着着急忙慌地催促，就是歇斯底里地吼叫。
　　比如今天，
　　8:25，一休脸上挂着泪痕走在前面，我面露烦闷跟在后面，
　　想要追因，可能要把时针拨回到7:10。
　　贰
　　枕边的闹钟会在7:10准时响起，把我从沉睡状态下吵醒，
　　整个人第一时间一激灵，抬眼看了下响铃的方向，手快速从被窝伸出去，
　　眯着眼睛按下＂10分钟后再次提醒＂，心安理得地重又拉回胳膊、闭上眼睛，进入睡眠状态，
　　10分钟后闹钟再次响起，这次无可奈何地按下＂停止＂，
　　却没有立即坐起，而是继续躺在被窝里为起床做心理建设，
　　先构思早餐做什么，然后捋一捋其他待办事项，
　　脑子被事情塞满时，我终于慌里慌张地起床，
　　走到客厅看了一眼时间7：25，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蒸鸡蛋、热牛奶、烤面包，早餐备好的我一看表7:45，
　　慌忙走到卧室，打开头顶的大灯、点开一休爱听的音频故事，
　　再三步并作两步爬上一休的上铺小床，
　　他仍处于昏睡状态，眉头舒展、呼吸均匀，
　　我隔着被子拍他＂一休，该起床了＂，纹丝不动，
　　我二话不说，掀开被子露出他的两条腿，觉察到冷，他的腿猛地一缩，
　　我一把扯过来，开始套秋裤、袜子和外裤，他倒是配合着抬脚、抬臀，
　　下装穿好，我把他从被窝里拉起来，他睡眼惺忪地像个木偶，
　　我只管往他身上一件一件地套衣服，毛衣、马甲、外套，
　　等他穿戴整齐，我却又累又急出了一头汗，
　　之后便开启催促模式，
　　催下床、催洗漱、催促着坐在餐桌前，
　　此时我虽然嘴上催个不停，但语气温和，
　　一休倒也不明着反抗，只是行动迟缓、边干边玩，
　　我们定的规则是，7:50坐在餐椅上、8:10离开餐椅、8:15出家门，
　　他一坐上餐椅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他的小钟表放在他面前，
　　他下意识地一看，7:56，
　　我原以为他会着急、不开心，完全没有，
　　他小口啃着面包、拿勺子挖一勺子尖的鸡蛋，不疾不徐地吃着，
　　不时还会抛过来几个问题，＂妈妈，地震是怎么发生的？＂＂世界上最高的山是西马拉蒂娅吗？＂＂很多人爬上过吗？＂
　　我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回答，但心却随着钟表的走动显得焦灼，
　　终于他的新问题，被我生硬地制止，＂吃饭，不说话＂，
　　他定了一下，把后半句吞进肚子里，继续细嚼慢咽起来，
　　8:08他开始喝最后的牛奶，刚拿起杯子，就哭着脸看我，＂喝不完……＂，
　　我干脆利落，＂能喝多少喝多少＂，
　　谁知喝了两口就放下，我立马抗议，＂太少了，不行，再喝点＂，
　　他拧着眉毛表达拒绝，
　　＂再喝五大口，好不好？＂他勉强同意，
　　最终，250ml的牛奶，还剩下150ml，好吧，只能这样了，
　　8:12，我端起餐桌上的杯子盘子碗快步走向厨房的水池，
　　边走边用急切不容商量的语气安排一休，＂你快穿上外套、换好鞋子，我们出门了。＂
　　转身出了厨房，他站在沙发边，右手提溜着外套的一条袖子，一副不知道如何下手的样子，
　　我抬眼看钟表，8:15，已经到惯例上的出门时间，
　　可看着脚踩拖鞋、不慌不忙、没有精气神的一休，
　　本就脊背冒汗的我瞬间崩溃，大吼起来，＂你为什么一直慢吞吞的！看看几点了！＂，
　　一休低垂着的眼睛猛地抬起来看着我，
　　我又换了一副口吻，但表情依然是严肃的，声音仍然很大，
　　＂对了，我为什么要管你，去学校是你的事情，迟到不迟到都是你的事，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没空管你＂，
　　说着就要走向卧室，＂你准备好了，叫我，我就出发＂，
　　从一休身边走过时，我面无表情、完全不看他，
　　但余光还是隐约看得到，他的表情已经开始变得痛苦、嘴角想要抽搐，
　　试图用腿阻挡我，但被我无情地撞开，
　　接着我听见身后压抑着的抽泣声、穿衣服、换鞋子的声音、开门的声音，
　　我走出卧室，他已经提着饭包要出门，我却一下子更愤怒了，
　　＂你好了为什么不叫我！不是说让你喊我，你为什么不喊！＂
　　说着走过去把他拉回屋里、推搡着摔在地上，又对着他大吼，＂今天不要去学校了！＂
　　被我摔得半坐在地上的一休，眼泪一串一串地从瘪着的嘴角留下来，然后放声大哭。
　　他的哭声却让我一下子冷静下来。
　　叁
　　我究竟在干什么……一早上我都在干些什么……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窦文涛的一句话却突然没来由地蹦出来，
　　＂这本质上是一种操纵欲，你看看我这孩子，我让你哭你就哭，我让你怕你就怕，我让你笑你就笑。＂
　　不得不承认，这句话多次验证了我的行为，这次也不例外，
　　他不服软，我就吼他、揍他，让他妥协，
　　即使是哭，在我看来也是对我的臣服，
　　我希望自己说的话、下的指令都能被遵从，这就是一种控制欲、操纵欲。
　　我和一休解决问题的方式，多次都是如此，
　　我情绪失控地大吼大叫，他委屈又害怕地哇哇大哭，
　　哭声一扩散开来我慢慢恢复平静，并不是我控制了自己的坏情绪，
　　而是我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操纵欲，验证自己的统治地位，
　　目的已经达到，怒火自然跟着烟消云散。
　　总之，
　　能毫无顾忌地释放怒火，
　　能操纵别人，
　　能让人完全按照我的意念行事，
　　又怎样呢？
　　依然把生活过得一团糟，
　　甚至一个人要操心一家人的事情，
　　这，是我追求的结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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