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灵魂这件事,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的看法值得深思
是什么造就了人的心灵/灵魂/意识?
人们从远古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神学,哲学都探讨过。反而是科学,长时间回避这个问题,因为觉得没有好的研究手段。
随着科学的发展,计算机的出现,生物学的大发展,科学家们开始把目光转向这个困难,但迷人的问题。各个领域的科学家纷纷提出自己的看法。
数学家图灵认为,可以用离散计算机制造出匹敌人类的智能;
生物学家克里克认为,研究脑中神经元的工作机制能解开意识之谜;
但霍金的合作伙伴,诺贝尔奖得主,物理学家罗杰·彭罗斯认为,不,你们想得太简单了,没有物理学理论,特别是量子引力理论的突破性进展,我们将无法解释意识。
霍金和彭罗斯(右)
他在自己的名著《皇帝新脑》里提出了这个看法。
然而湖南科技版的《皇帝新脑》大概是我见过的翻译最糟糕的科普著作。
这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书名原文是The Emperor"s New Mind,是对The Emperor"s New Clothes的戏仿,后者即脍炙人口的安徒生童话——《皇帝的新装》。在中文世界,大家耳熟能详的是皇帝的新装,或者皇帝的新衣,而不是四字成语"皇帝新装"。
豆瓣上一篇书评认为应该翻译成:皇帝的新心。但我觉得可能,皇帝的新灵,更贴切些,或者干脆啰嗦一点:皇帝的新心灵。
彭罗斯写作本书的时候,是计算机人工智能蓬勃发展的上世纪80年代,很多计算机科学家认为,通过足够复杂的算法,可以制造出和人类一样独立思考的智能机器。
彭罗斯认为,这个论点就如同皇帝的新衣,大家都说是啊是啊,但内心深处可能不这么认为,需要一个小孩子跳出来戳破谎言,指出明摆着的真相:意识问题,不是像电脑运行原理那样显而易见的。
这个观点很有诱惑力。
对于人工智能的各种理论,比如各种算法,包括图灵机,甚至哥德尔定理,虽然有难度,但耐心研究,都是可以理解的。而意识问题是这么神秘,试图用这些可以理解的东西去模拟不能理解东西,让我想起庄子中的一句话:以有涯逐无涯,殆矣。
那么什么东西有同样的神秘性呢?很显然,目前世界上正经科学里最有神秘性的,就是量子力学。
彭罗斯爵士是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自然非常熟悉量子力学。但他并没有试图去用量子力学解释意识,这二者目前还看不到明显的联系,人的大脑中是否有量子力学发挥作用的地方也尚未确定——至少在他写作本书的80年代末,还没有人做过相关研究。
他的主要论证点在于,计算机算法不行,大脑神经元层面的研究也不行,只有还原到物理层面,在量子力学的神秘力量下,才能找到意识的解释,至于解释会是什么,我不知道,目前的物理学理论不够用,需要有量子引力理论方面的新突破才有可能。
这样的观点不能不说有点耍流氓:我知道我不行,但是你们肯定更不行,等我练好了武功才行。而且传统上从没人把量子力学和意识联系起来过,所以该书的观点被很多人批评。
在一次访谈中,彭罗斯谈到,他写作本书,受了老朋友霍金《时间简史》大卖的激励,希望写一本书后能启发年轻人,收到年轻人的信,但事与愿违,只收到一堆老头子的驳斥。
但本书内容极其丰富有趣。彭罗斯博学多才,数学物理方面都有极高的造诣。本书涉猎很广,从图灵机,数学实在论,真理的证明,到经典物理,量子物理,宇宙学,时间箭头,直到脑科学和哲学。
然而很不幸,本书的中文翻译,literally是一坨屎。从书名的翻译可见端倪。然后当你看到第一章的题目,恐怕已经哭笑不得了。
但这本书还有后续故事。出版后,一名叫斯图尔特·哈默罗夫的麻醉学家联系了彭罗斯,告诉他人脑中有一种东西叫做"微管",它的结构和尺度,最适合在脑中发挥量子效应,也许是意识的秘密所在。从此,两个人成为搭档,宣传他们的"彭罗斯-哈默罗夫"理论。
斯图尔特·哈默罗夫
观点提出的时候,没多少人在意,人们认为大脑环境,不适合量子效应发挥作用。但2013年,来自日本的科学家宣布他们探测到了微管中的震动。激发了哈默罗夫的更多热情。他会定期举办相关研讨会,随着微管研究的新进展,一些以前激烈反对的科学家也开始重新考虑这个问题。
今年的研讨会仍在举行
除此之外,另有一位加州的物理学家Matthew Fisher,发现磷原子自旋相关的机制允许一些分子在人脑内产生大规模、长时间的量子相干,其量子纠缠可以分布在大脑中相当长的距离上,有可能影响神经递质的释放和神经元间突触的激活。因此提出研究"quantum neuroscience",也许我们都是"量子计算机"。
在阿西莫夫经典的机器人系列小说里,机器人拥有的是光子脑,也许,以后的机器人拥有的会是量子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