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诊时,我老老实实地戴了口罩,但老夏的口臭还是差点没把我熏晕在诊室里,生化武器也不过如此了,我想老夏要是想违法,都不用购买迷药了。 老夏非常痛苦,不只是他的口臭令人避之唯恐不及,更重要的是他口臭背后的原因——"牙宣" 。这是个中医病名,所谓"牙宣",指的是牙龈肿烂疼痛、牙齿渗血松动甚至牙根暴露、牙龈萎缩而牙齿脱落。老夏牙龈出血很多年了,但是爆发"牙宣"是10月份的事,目前主要是牙龈红肿疼痛和大量出血,而且兼有舌上生疮,非常痛苦,饮食难进,仅能以流食水米一类勉强进食。最开始吃消炎止痛药、甲硝唑一类,病情不仅丝毫没减,而且愈发缠绵。为求速效,老夏还专门吊水一周,结果,病势弥坚。老夏素来口臭,但随着"牙宣"爆发,口臭开始变得秽气逼人,但凡老夏一张口,闻之者无不色变而退避三舍。就甭说别人,老夏因"牙宣"疼痛常常夜寐不安,还常常在浅睡中被自己口腔的阵阵恶臭逼醒。 "牙宣"这个病往往和胃热炽盛有关,龈为胃之络,胃热炽盛往往会牙龈红肿而出血且伴有口臭、口疮、磨牙、便秘等,而"牙宣"常因胃热与外邪搏结爆发,但究其根本就在于胃热。给老夏察舌按脉,舌色鲜红而苔黄厚偏干,脉数而大,除了牙痛、齿衄、口臭、舌上生疮以外,尚有口黏腻而苦、面颧部发红且热、胃中烧灼、小便黄,实热证无疑。虽然其大便并不秘结,也无需忌惮苦寒用药,直接清胃散加生石膏清泻胃中实热,另加蒲公英、灯芯草、淡竹叶、莲子心清热解毒、清心泻火来促进舌疮愈合,还加了白茅根、栀子炭来凉血止血。考虑到药物寒凉而力道较大,仅处方5剂。 一周后老夏又来复诊,果然病情大减,服前方头两天拉肚子,之后便没有腹泻,小便增多而色清,关键是牙痛、齿衄、口臭明显减轻。察舌按脉,发现脉数、舌红都明显改善,就是黄厚而干的舌苔变成了黄腻苔,询问症状发现老夏大便素来黏腻且流涎旺盛,前一阵子"牙宣"爆发反而口水减少、大便不黏,想来是因胃热炽盛而湿象暂退,现在实热一除,原本湿热内蕴的情况又暴露出来。据其妻说,老夏虽然口臭显减,但余威仍在。处方甘露消毒丹加天花粉、桔梗来清利湿热余毒,加枇杷叶强化清理胃热,用方7剂。 饮食清淡还是挺好的 甘露消毒丹加减吃了20多天药,老夏的口气终于清新了起来。胃热导致的"牙宣",在南方临床过程中是个多见病,多是因为气候炎热及饮食辛辣所致,每年9月到11月前后常常集中爆发,包括口舌生疮、齿龈肿痛、牙龈渗血、舌头灼痛等,屡见不鲜。老夏平素就饮食厚味,爱吃辣的也就算了,腊肉、坛子菜、烟熏菜无不热爱,喝酒、抽烟、槟榔样样精通,所以口腔就遭了殃。还幸亏有此一次爆发,引起了他对口腔的重视与爱护,该戒旳戒、该禁的禁,被这么一折腾、一吓唬,老夏养生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