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为什么普遍富不过三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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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界导读
　　：财富的创造、管理和传承，是不同人生不同阶段的修行，无论是创富一代还是继承者，都需要对财富传承有更深刻的认知和理解。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比获得更艰难的是守护。
　　所谓＂道德传家，十代以上，耕读传家次之，诗书传家又次之，富贵传家，不过三代＂。
　　重视传承的中国家族，对比西方社会，特别是在近代，为什么家族财富的代际传承如此艰难？
　　中国传承之殇：普遍＂富不过三代＂
　　财富传承的研究表明，虽然全球财富如何传承的实践已经有着几千年历史，但真正能够系统地实现财富有效传承不过是近代西方社会体系的成果。回看中国几千年历史，有数代相承的仕宦家族、文化家族、工匠家族，但很少有绵长的财富家族，财富的代际传承问题一直没能得到很好的解决，＂富不过三代＂是常态。
　　从历史角度看，财富传承主要是由经济发展水平、生产方式、社会结构、政治模式和文化特质等几个因素决定的。在经济发展水平和生产方式方面，世界各国在农耕文明时代差别不大，财产创造能力都不强，主要财富的表现形式是土地、房产、金银珠宝等，但社会结构、政治模式和文化特质的差异和演变成为家族财富传承成果差异的主要因素。
　　中国古代家风传承主要通过对教育的重视，对一些家规的坚守和对祖先的敬仰，但是如果进一步探究包括孔子在内的文化家族，我们会有初步的印象：中国古代著名家族以文化作为传承的主要载体，而不是财富。
　　历史上中国也有过许多巨贾，司马迁在《货殖列传》中列举过一些大富豪，如陶朱、白圭、乌氏倮、清寡妇等，曾经家资丰饶，富埒王侯，但财富的代际传承问题却一直没能得到很好的解决。如东晋的大臣陶侃，官至侍中、太尉、荆江二州刺史，都督八州诸军事，封长沙郡公，可到了他的曾孙陶渊明，家境已很是贫困，若不为五斗米折腰出去做一个小官，那么只能自己耕种为食。
　　在社会结构上，中国不同于欧洲的长子继承制，即无论该家族生了多少个儿子，只有长子可以继承家族的全部家产的这种家庭结构规则，中国的财富传承向来是几个儿子平分，长子只具有宗法意义上的特权，如管理祖祠、祖坟，主持祭祀的权利。
　　均分财产制存在两种情形，一种是均分之前的财产实际为共有财产，只有一家之主才具有对共有财产的支配权。财产权的共有隐含着子女可从中享受到一定份额的意义，这意味着子女有权从共有财产中获得资助。因而具有财产支配权的家长只要不实施财产的分割继承，就有责任为子女的各方面包括婚姻问题承担责任。在家长制下，子女的婚姻及财富在分家前是不独立的，个人财产权利是不清晰的。
　　另一种是古代中国的财富以田地、住宅这类不动产为大宗，加上古代中国人信奉多子多福，因此一个大家庭哪怕有1万亩良田，若有5个儿子，第二代继承，每人拥有2000亩田地。而五兄弟若每人平均再生5个儿子，到第三代就每个小家庭只剩下400亩了。财富总量增加很难，而拆分却很快，即使没有天灾人祸，＂富不过三代＂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更不用说在这个2000多年的帝制时代里面，由于没有现代的法治制度和工商文化对私有财产的保护，官府其实很容易让一个大地主一夜之间变成平民，所以财富传承变得尤为困难。
　　中国已经进入了现代社会，在信息革命的时代，财富拥有者应该以开放的心态来思考财富传承：既要认知和理解我们国家的文化背景和社会结构对传承家族财富的影响，也要学习和运用海外家族财富传承的先进体系和方法，让＂富不过三代＂这个千百年来中国传承家族财富的难题在现代社会找到有效的解决方案，让家族财富更好发挥效能，让后人可以在前人的肩膀上前进，这对社会、对家族都是极有价值的。
　　那么如何打破＂富不过三代＂这个魔咒呢？
　　1 财富传承的核心 1：所有权的保护
　　要想财富百年传承，除了面对瘟疫、战争、通胀等财富贬损风险，更需要考虑面对未知的各种力量对利益的争夺，如何能够保护财富所有权不受侵占。因此管理财富的所在地有公平的政治、法律环境；这个环境能长期存在，且能够合理有效地保护财产的所有权；当财富面临不当侵蚀时，无论是谁，都有独立清晰的法律体系不受干扰地做出裁决，并能够有效实施裁决的结果：这就成为财富持续保护的关键之所在。
　　举个例子，在大航海时代，有两个国家——荷兰和西班牙，都在全世界探险，并发现新大陆，也因此都需要去市场中筹措大量资金。
　　荷兰的法律体系不受皇室控制，因此借债人有很标准化的规则，那就是到期一定准时偿还，这样准时偿还的信用，使得他们赢得了财富拥有者的信任，也促进了市场的良性循环，让人们愿意把更多的钱借给他们。财富拥有者还发现，一旦发生逾期和拒付，他们可以依靠荷兰法院司法系统的支持，把钱追讨回来。受益于良好的信用机制，阿姆斯特丹迅速成为全球最早的金融中心，荷兰也成为第一代海上霸主。
　　与荷兰同时起步的西班牙，当时的国王也借了很多钱去做海上探险。然而西班牙与其他国家发生战争，政府不仅不太愿意还钱，还需要借更多的钱。彼时债主们也去西班牙法院状告，但是司法系统受制于皇权，所做出的裁决往往更有利于国王。债主们发现他们的权益得不到保障，便不再愿意借钱给西班牙王室，西班牙也因此慢慢没落。
　　以史为鉴，我们可看到独立的司法系统和稳定的政治环境是吸引财富和保留财富的关键所在。当今全球在财富传承方面的格局也能佐证这个观点。
　　毋庸置疑，新加坡、瑞士、卢森堡是当今财富管理与传承的热门选择地，具有中立安全有实力、政治稳定无内乱、法律制度严密、金融发达服务佳、税负低廉好赚钱、品质生活治安好、文化包容性强等特点。
　　此前我去新加坡，跟当地同行讨论过一个问题——从军事上来讲，旁边的印尼或者马来西亚一天之内就可以占领新加坡，但是为什么东南亚的很多富豪还是愿意把财富放在新加坡进行管理？
　　专家说你可以看到新加坡一直以来保持中立，跟世界各国都保持着相对友好状态，政府本身也一直致力于营造更加清廉的政治环境。独立的司家族资产管理：财富传承的成功哲学法体系，尊重多元文化共存的社会环境，而且金融体系发达、税务优惠、环境幽雅，这就是为什么周边国家的财富人士更愿意把财富放在新加坡管理。越来越多的中国富豪也将新加坡作为财富管理之地，甚至在新加坡成立家族办公室来管理家族资产。
　　另外，伦敦、纽约和上海也是非常重要的全球财富管理金融中心。这几个地区的特点也非常明显：背后都有幅员辽阔的国家，市场纵深需求大；本身都是沿海港口城市，有着良好的商业环境，商业非常发达；作为多元文化的大都会，人才济济，包容性也好；依靠规范的制度和体系能够长期有效运转。当然也有很多（超）高净值客户说，一些免税岛（国）也承接了很多信托业务，或许也是管理财富的好地方。
　　在我看来这些地方实则在打擦边球，并非＂良配＂。比如目前，包括中、美在内的很多国家，都开始对这些岛（国）提出规范性要求，在这些地方做财富管理更像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通过某些制度安排以期规避大国体系下所要求的税务安排，但是一旦被发现是漏洞，大国税务部门就会制定相应规则来要求改善，然后税务律师就只能继续去找其他可能的方法，治标不治本。
　　综上，想要私人财产和相关权利得到长期的保护，首先要选择拥有良好的政治环境和司法体系的地区，以保证资产被侵占时能获得尽可能公正的评判并使其有效执行；再者管理财富的地区要在全球拥有较好的国际地位和影响力，以免被强权所影响。
　　2 财富传承的核心 2：财富如何不被分割
　　当（超）高净值人士选定了适合的地区安排传承计划后，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资产保全。
　　无论是遗产税、增值税还是所得税、赠予税等，都有可能让财富大幅缩水。除了当地的税收政策，还有两个方面需要考虑，一方面是财富拥有人或受益人的国籍身份对税收的影响，另一方面是资产所在地及资产持有形式对税负的影响。
　　所以想要财富不被分割，得做好身份管理和资产类别的税务优化。比如在中国，如果你的财产是股权类投资，那么股权退出收益就需要缴纳所得税；但如果投资了股票，国家正在大力鼓励资本市场发展，股票收益只需缴纳印花税即可。
　　美国政治家本杰明·富兰克林（Benjamin Franklin）曾说过：＂人的一生中有两件事情不可避免：死亡和纳税。＂所以我们必须强调一个事实：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要依法纳税的，恶意逃税的后果要比未及时申报纳税的法律后果严重得多。
　　长久以来，总有一部分人不照章合法申报纳税，使得整个社会的税收环境受到破坏；而税收征管力度一旦加强，大家只是觉得表面上要缴纳的税更多了，却忘了这些税本就是应缴纳的。我们结合2017年的共同申报准则（CRS）一起来看看。(共同申报准则，Common ReportingStandard，简称 CRS，国际税务术语，旨在推动国与国之间税务信息自动交换。)
　　在过去，有一些人利用法律漏洞让自己的资产＂隐身＂，认为政府没有那么容易查到自己头上来。2017 年，CRS一出，最先恐慌的就是这部分人，他们变着法地想要再次躲过所谓的＂针对富人的大逃杀＂。
　　彼时网络上也出现了＂见招拆招＂的应对策略，但是随着人们对CRS的认知加深及国家六部委的明确表态，理智的人不会再去思考如何耍小聪明。隐匿资产、转移资产、代持资产、空壳公司等把戏将无法成为逃税的手段，而将金融资产全部转为房产、珠宝、贵金属等也绝不是合理的做法。
　　那么我们如何在合理合法的前提下，做好税收统筹和财富规划，以应对将来财富传承过程中的税赋过高的问题？人寿保险、信托、另类资产等方式的配置，显然是（超）高净值人士的选项，但前提是购置款项的来源在税务上并无瑕疵。
　　合法转为低税赋国家的税收居民是一个可选项，但选择在哪个国家或地区需要谨慎考虑。在很多发达国家，直接税要比中国内地重得多，比如所得税、房地产税、遗产税等，以及资本利得税，这一项在美国可高达 33%。而一些税率低的不发达国家，虽然它们可能暂时不会加入CRS（甚至永远都不会），但是这些国家或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低、政局不稳、市场闭塞，移民到这里并不能解决问题，只是缓兵之计。
　　对于（超）高净值人士而言，应该坦然地面对CRS造成的有限影响。如果你大部分的生意和生活还要扎根在中国，可以根据产业的特点寻求合法的方式有效降低税率。譬如寻求一些可以享受较低税率的行业，或选择一些某行业能够得到当地政府财政补贴的地区注册公司，或者考虑将企业形式设定为适合的法律形式。
　　如果要在境外成立公司，首先应该充分了解自己的资产在海外的分布情况，比如是以个人名义持有的，还是以其公司名义持有的，是否存在没有申报的收入（个人和公司层面的），从而计算出目前面临的风险敞口有多少。建议到中国香港或新加坡等税率较低的地区或国家真正组建一支核心团队进行实质上的经营（这些国家和地区的直接税比中国内地的营业税、个人所得税等略低一些），而非到开曼群岛、百慕大这些＂避税天堂＂去注册一个不太可能有实质业务的＂壳公司＂。
　　所以，依法纳税是基本原则，此外可以借助税务师专业的意见，通过合理的规划，在如实上报资产状况的同时，尽可能地去享受各种政策上的优惠。
　　3 财富传承的核心 3：委托人意愿的持续实现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财富的使用如何永远按照财富拥有者的意愿行事，比如希望我们的下一代能够获得更好的教育，永远拥有高品质生活。这就需要借助信托、保险等传承工具帮助家族人士落实传承规划。
　　具体是如何实现的？
　　我们首先来了解一下财产权各权利的分离，分别是所有权、控制权、管理权和受益权。
　　以信托工具为例，委托人将自己的财产委托或者转让给受托人，受托人依据对委托人的承诺管理财产并将财产及财产产生的利益分配给受益人。为了监督受托人，又逐渐发展出以监管制衡为主要职责的保护人。
　　这里的委托人、受托人、受益人和保护人 4 个角色，通过严格的法律架构设计与搭建，使得即使财富拥有者百年之后，其意愿仍然能够以法律条款的形式被这些受托人和保护人严格遵守，从而得以持续存在。
　　可以看到，信托的基本职能是资产隔离。信托财产在法律上是独立于委托人、受托人和受益人的，从而完成委托人的基本诉求，即通过管理运用信托财产为家族成员的生活提供永久保障。此外，家族信托可以延伸出许多功能，如教育、健康、成员创业、慈善影响力投资、防止挥霍等功能。甚至通过专业团队（法律、税务、身份管理）的工作，家族信托可以在股权安排、财富管理、税务优化等方面发挥更多的价值。
　　那么，做家族信托是不是意味着就是买一个信托合同？如果财富拥有者的金融资产、家庭结构都很简单，没有很复杂的个人意愿或者税务优化方面的考量，一个简单的信托或许就能够满足其需求。但是对于很多（超）高净值客户而言，在设计家族信托的时候必须考虑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受托机构的选择不可随性而为，不同地方的法律体系和税收政策都是不同的，要选择能够支持做多种信托安排和功能的地区。
　　第二，设立初心和资产来源要清晰明了。很多人谈到家族信托或传承，首先想到的是将非法所得植入海外信托，或者避税及避债、照顾外室成员等。家族信托虽有隔离风险的优势，但要特别小心，如果设计不当、操作不规范，法院也可以认为该信托是恶意避债的工具，或者是委托人过度控制的牵线木偶，从而否定家族信托的独立性，即所谓的＂被击穿＂。
　　第三，目的、需求和意愿。每个人的所求都是不一样的，要做好个性化定制的工作。
　　第四，家族信托的控制权一定要把握得当。很多人担心把资产从自己名下转移到信托名下时就不属于自己了，希望加强发言权，同时身兼委托人、受托人和保护人，这样的结构虽然控制力加强了很多，但是风险隔离效应也会大大降低。
　　当然从传承角度来讲，信托不是唯一的工具，还有人寿保险、法定继承、遗嘱继承和生前赠予等诸多形式。所有这些工具都能够帮助人们去做好家族传承的法律安排，但是要根据各人的需求来设定，使用不同的工具。即使用信托这种功能强大有效的家族财富传承工具，也要考虑法律环境、身份管理、税务优化、生活方式和个人意愿等各个方面来设计传承规划。所以家族传承是一项个性化的综合专业服务。
　　财富传承的形式与比较
　　（黑点代表起到作用，白点代表不起作用）
　　4 财富传承的核心 4：财富代表的权利保护
　　财富代表的权利保护，即与财富相关的权利和利益的管理、分配和保护。具体怎么理解，又该怎么实现？我们通过解剖洛克菲勒家族信托这只＂麻雀＂，来看看欧美豪门的百年传承和权利保护之路。
　　影响洛克菲勒家族财富传承的因素有很多，除了共同价值观的精神传承，洛克菲勒家族还运用多种金融工具和手段，被谈及最多并且也最具有借鉴意义的便是家族信托，虽然其结构尤为复杂，但一些已被公众所知的细节，对于中国的家族信托发展依然具有很大的借鉴意义。
　　公开资料显示，1934 年，洛克菲勒家族创始人小约翰·洛克菲勒（JohnRockefeller）60 岁，他作为委托人为妻子及 6 个子女第一次设立了不可撤销信托，受托人是大通国民银行（Chase National Bank），受益人为妻子和 6 个孩子。在1952 年其 78 岁的时候，他又为他的孙辈分别设立不可撤销信托，受托人是诚信联合信托（Fidelity Union Trust）。
　　洛克菲勒家族信托主要条款如下：洛克菲勒私人信托公司为每个家族信托的受托人，即名义上的所有权人。每个家庭成员都有自己为受益人的家族信托，据说家族成员在 30 岁前只能获得分红收益，30 岁后要动用本金亦需要信托委员会的同意。洛克菲勒家族办公室负责信托资产的投资管理，由精通此道的家族成员和外部财富管理专家负责，保障资产的保值增值。信托委员会负责私人信托公司的内部决策与监督，由有威望且善于管理的家族成员和外部专业人士组成的委员会掌握着控制权，把握企业发展的方向。家族后代成员可以进入委员会、企业或家族办公室学习成长，从较低岗位做起慢慢成为各板块中的中坚力量甚至领导者，实现家族人力资本的成长与发展。
　　洛克菲勒家族信托显著的特点在于：在信托架构中设立了一个由 5 人组成的信托委员会。委托人设立信托，财产所有权在法律上转移到受托人名下，委托人的一个很大顾虑可能是受托人会挪用、挥霍甚至侵吞信托财产。此时，洛克菲勒家族设立一个由部分家族成员、第三方独立律师、会计师等人组织成的信托委员会，充当信托保护人的角色，监督受托人忠实地履行信托条款的情况。信托委员会秉承委托人的意志，并最大限度地执行委托人的意愿。
　　值得一提的是，到了第三代，洛克菲勒家族依然人才辈出，在他们之中，有美国副总统、摩根大通银行董事长、大慈善家、风险投资业开创者等。
　　可以说，其家族财富成功传承归功于信托制度的优势。根据需要，家族可以为每个后代成员或每个小家庭分别定制一个信托，交给同一个受托人管理。这种机制使得家族财富始终是一个整体，可以集中管理和使用。家族企业既不会因为后代增多、分家而变小或终止，也不会因为财富代代传递而被逐渐分割成若干个部分，而是可以发挥规模优势，获得更好的经济效益。
　　5 财富传承的核心 5：传承资产的保值增值管理
　　选择好了能够保障财富所有权的安全法律体系，设计好了合理的家族信托结构，实现了税务优化、规避法律风险、隔离个人风险，确保了执行机构永远按照委托人意愿行事，接下来要考虑的是如何有效实现资产的保值增值。
　　其核心点是要找到一支长期的、可信赖的、利益一致的专业团队，比如设立由专业人士和家族成员共同参与的家族办公室，持续打理财富，具体看一个例子。
　　比尔·盖茨作为第一代创业家，素有＂富而好礼，富而有道＂的赞誉。他是如何管理自身财富，从而得以持续多年占据福布斯全球富豪榜首富位置的？盖茨基金会又是如何运作的？
　　高皓领衔的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家族办公室课题组经过大量深入的研究发现，1986年微软上市时，盖茨99%的财富集中于微软股票。此后，盖茨一边有纪律地减持微软，一边摸索建立个人财富管理体系。
　　1994 年，他聘请投资理念与巴菲特相似的理财师迈克·拉尔森（Michael Larson）掌舵家族办公室，瀑布投资由此成立。盖茨减持微软股票所得的现金，注入盖茨信托基金和瀑布投资。拉尔森将其分散投资于股票、债券、私人股权、另类投资等金融资产和铁路、酒店、房地产等实物资产，以优化财富结构，降低风险敞口。
　　在瀑布投资的打理下，截至2016年，历经30年时间，盖茨身家翻了近290倍，即使考虑通货膨胀，这也依然是非常亮眼的成绩，更不用说盖茨基金会所拥有的捐赠资金规模无人能及。然而，其财富的创造并非完全从微软公司而来。
　　事实上，2016 年，微软股份在盖茨 900 亿美元个人财富中的占比不足 1/8。无论微软市值如何变化，盖茨仍然极有纪律地减持微软股票，虽然微软市值越来越高，但其所持的微软股票越来越少，特别是从 2011 年开始，减持的势头更加猛烈。这也意味着盖茨在财富增长的同时，拥有更多元化的财富构成、更少的风险敞口。
　　可以看到，家族办公室扮演了家族财富和慈善的管理中枢角色，盖茨通过微软公司创造财富，通过家族办公室管理财富，再通过基金会捐赠财富，成为富而有道的全球典范。
　　大部分中国民营企业家的情况其实跟盖茨十分相似。在成功创业数十载后，第一代创始人都不可避免地逐渐从经营岗位上退到幕后。为了家族财富的世代传承，他们或许将家族企业传承给有能力、有意愿接班的下一代，或许将家族企业交给职业经理人，或许将家族企业兑现为金融资本，并再投入家族的下一个事业领域……
　　盖茨将实业企业转换成金融资本，通过家族办公室来实现其改变世界的使命。
　　不过，传承的道路阡陌纵横，就连盖茨也不免走弯路，国内家族企业因此更需谨慎规划，具体可从下面三个方面进行借鉴：第一，通过家族办公室实现整体财富战略设计。
　　在比尔·盖茨的案例中，家族办公室扮演了家族财富顶层设计的重要角色。盖茨最初的绝大部分财富都聚集在微软公司中，这种集中持股的情况与国内民营企业家十分相似。由于可投资资产的限制，大部分第一代创始人的财富集中度非常高，风险也因此十分集中。
　　2001 年 IT 泡沫破裂后，盖茨的个人财富也随之大幅缩水。在随后的十几年中，通过瀑布投资，盖茨成功地将财富分散投资于各行各业，使微软在其财富中的占比从99%下降到12%，在财富大幅增值的过程中成功分散风险，优化了家族财富结构。
　　此外，家族财富的整体战略还包括对家族社会资本的管理，捐赠给比尔与梅琳达·盖茨信托基金的财富也同样由家族办公室经理人同时投资管理，家族办公室角色覆盖家族金融资本与社会资本，为比尔·盖茨的慈善事业做出了重大贡献。第二，精心设计家族办公室结构，并选择职业经理人。
　　家族永远是自己财富和声誉的最终负责人，但家族也需认识到家族办公室战略规划、治理结构和管控流程的重要性。比尔·盖茨最初委托好友安德鲁·埃文斯（Andrew Evans）管理财富，并未设定正式的法律实体与组织结构，也没有确定明晰的职责归属，缺乏透明的汇报程序、绩效审核及监控机构，没有对重要工作人员的资格标准进行审核（因朋友关系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不严谨的家族办公室设计势必伴随着巨大的不确定性及风险。
　　最终，埃文斯夫妇的不法行为给盖茨的声誉带来负面影响，盖茨的声誉、友谊双双蒙受损失。而比尔·盖茨的家族办公室经历了从＂个人化＂到＂机构化＂的发展过程，＂世界首富＂的经验教训对中国家族极富价值——中国家族办公室应该从第一天开始就坚定地走上机构化、专业化的道路。第三，低调隐蔽地管理运营家族办公室。
　　瀑布投资是最为低调的家族办公室之一。大多数成功企业家希望个人财富尽可能地避免出现在社会聚光灯下。在企业形象、公共关系、家族声誉等挑战越来越高的时代，能够自主地控制家族对外开放的信息着实不易，家族设立单一家族办公室的一个重要出发点就是其隐蔽性。因此，美国证监会的隐私管理十分重要。
　　瀑布投资早在 2009 年就从美国证监会获得档案保密状态（即单一家族办公室免于承担公众投资人的信息披露及监管责任），免去股权变动所需做出的披露，而赦免家族办公室信息披露的多德 - 弗兰克法案在 2012 年才生效。比尔·盖茨的瀑布投资为国内家族提供了一个非常成功的案例，通过综合运用命名、投资方法、投资工具、员工管理等多种方式让家族办公室隐身于公众视野的雷达之中。
　　6 结语
　　＂富不过三代＂是历史的必然，还是有待破解的难题？这其实是一个值得探究的话题。特别是在当今的中国，改革开放多年后，个人能够合法地拥有巨额财富，＂家族财富＂的概念再次兴起。财富的弄潮儿也开始思考、筹划如何将这些财富世代传承下去，这个话题在今天更有现实的意义。财富的创造、管理和传承，是不同人生不同阶段的修行，无论是创富一代还是继承者，都需要对财富传承有更深刻的认知和理解。
　　作者：应松来源：O2O商学院（ID：o2obus）文章为作者独立观点，版权归原作者及原创平台所有。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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