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2014年因克里米亚事件遭受西方国家的制裁后,GDP几乎没有增长,而由于卢布贬值,俄罗斯经济跟2014年比还缩水了8000亿美元,目前俄罗斯人的水活水平已经下滑到2010年代初的水平。 由此我们可以多多少少预见因俄乌冲突西方国家对俄罗斯的新一轮制裁将对俄罗斯经济产生怎样的影响。 当然,现在的情况跟2014年的情况不同,俄罗斯对西方国家的制裁早有预见和准备。为了应对西方国家的制裁,俄罗斯预先准备了高达6300亿美元的巨额外汇储备。俄罗斯央行可以使用这些外汇来干预市场(如干预货币市场,防止卢布汇率下跌;增加投放外币,减缓挤提外币造成的恐慌等),减缓西方国家的制裁对俄罗斯经济造成的不利影响。然而西方国家可以采取措施防止俄罗斯央行利用俄罗斯的巨额外汇储备来抵消西方国家的制裁对俄罗斯经济造成的不利影响(实际上西方国家已经开始行动了)。比如西方国家可以阻止俄罗斯从西方金融机构购买卢布,从而使得俄罗斯无法利用手中的外汇储备来阻止卢布汇率下跌。如果很难花出去,俄罗斯外汇储备的威力将大打折扣。 除预先准备巨额外汇储备外,为应对西方国家的制裁,这些年来,俄罗斯还试图消除俄罗斯经济严重依赖石油和天然气出口的弊端,通过限制进口加强国内商品生产,以及让俄罗斯经济跟美元脱钩等。然而所有这些措施都没有取得显著成效。 例如,为防止被踢出SWIFT支付系统对俄罗斯经济造成严重的不利影响,俄罗斯央行自2014年开始开发一套本土结算系统,并在2019年投入使用。然而跟全球超过200个国家和地区的约11000个金融机构使用SWIFT支付系统(全世界几乎所有的重要金融机构都是该系统的成员)不同,目前俄罗斯的这套本土结算系统只有约400个用户,而且绝大部分用户都是俄罗斯和一些前苏联加盟共和国的金融机构,除此之外,只有德国等国家的屈指可数的几家外国银行参与其中。 除金融制裁外,西方国家还对俄罗斯实施技术制裁,阻止俄罗斯军工和民用公司购买关键技术产品如先进的计算机芯片等。虽然说前苏联是世界上第一个发射卫星和把人送上外太空的国家,现在俄罗斯在很多技术上已经远远落后于其他先进国家。俄罗斯在军事技术,在人工智能和加密货币等技术上仍处于世界领先地位,然而除这些以外,俄罗斯的其他技术产品严重依赖进口,因此西方国家的技术制裁将会对俄罗斯经济造成重大的不利影响。 然而考虑到俄罗斯是石油和天然气出口大国,俄罗斯在世界能源市场上占据重要地位,以及欧洲国家严重依赖俄罗斯的石油和天然气,西方国家在对俄罗斯实施经济制裁的时候在石油和天然气方面开了一个口子,以防止西方国家自己受到伤害,以及防止因阻止俄罗斯石油、天然气出口推高全球石油、天然气价格,反而使俄罗斯获益(因价格上涨增加的收入超过因出口减少造成的损失)。当前由于油价高企,俄罗斯从能源出口中获得巨额收入。 短期看,俄罗斯是可以扛住西方国家的制裁的,但长期来看,西方国家的制裁对俄罗斯来说将是一个非常严峻的考验。 现在俄罗斯经济体量之小超出我们很多人的意料之外。现在俄罗斯的GDP只有约1.5万亿美元,在世界上还排在韩国的后面。人口只有俄罗斯的零头的意大利和加拿大的GDP都分别比俄罗斯的高出25%和20%。 2014年俄罗斯因克里米亚事件被西方国家制裁后经济发展几乎停止,由此我们可以预见,在西方国家新的一轮更加严厉的经济和技术制裁之下,俄罗斯的经济发展将会非常缓慢。如果这样的制裁延续20年,那么20年以后,俄罗斯的GDP很有可能还不如越南,这将是俄罗斯难以承受的。实际上,西方国家的目标还不只是让俄罗斯的经济发展缓慢,他们还要进一步地让俄罗斯的经济倒退,包括通过妨碍俄罗斯发展能源技术来削弱俄罗斯在全球能源市场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