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来春 立讯精密2004年成立, 短短十几年间从一家代工厂成为了市值4000亿 、中国大陆排名第一、世界排名第八的连接器生产商。 立讯精密的发展让人惊叹,其创始人王来春的故事也充满了传奇性。 从打工妹到创业者 1967年,王来春出生在广东汕头的一个农村里,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王来春家境贫寒,父母务农, 家里全靠着一亩三分地的收成维持生计。 15岁的时候,还没读完初中的王来春, 因为贫困辍学了。 那时候,她的两个哥哥早早地去深圳打工, 王来春也想追随哥哥的步伐 ,但是父母一来觉得她年纪太小了,二来觉得女孩子应该安分一些,并没有同意。 虽然当时受到了父母的阻拦, 但是王来春依然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向往 ,每次哥哥回家,她都要缠着他们讲深圳的故事。 然而,让王来春走出村子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1988年,伴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和两岸关系的缓和,《关于鼓励台湾同胞投资的规定》出台。 台湾商人对大陆丰富的劳动力垂涎已久 ,纷纷来到内地投资建厂,郭台铭就是其中一个。 郭台铭是富士康品牌的创始人,富士康当时从事计算机类、通信类和消费类电子产品及半导体设备的专业生产, 需要大量的劳动力。 郭台铭看中了深圳优越的地理位置和发展潜力, 成立了深圳海洋精密电脑接插件厂。 郭台铭 工厂设立后, 郭台铭从周围几个城市招了149名女工 ,王来春就是其中的一个,那时候她刚刚21岁。 21岁的王来春将自己的青春,投入了工厂的流水线生活中,本来向往城市生活的她根本没有想到,工厂的生活比原来更加辛苦。 当时富士康的生活条件非常差,十几个人住一个大通铺, 任何人发出一点动静都会打扰到其他人。 宿舍冬天漏风,夏天天气炎热,屋子里会散发出奇怪的味道。 而且她们洗澡时的安全也得不到保障。当时的澡堂是由一个建筑工地的破房子改造而成,女工洗澡时常常有人偷窥, 所以她们不得不在洗澡的时候安排同伴放哨。 工作上,对工厂的要求也非常严苛。由于当时的条件较差,工厂的电力无法保证供应,所以富士康定下了 "来电上工,停电下工" 的铁律。 而电力似乎在跟工人们作对,常常是凌晨时分突然供应。让女工们不得不从睡梦中爬起来, 睡眼朦胧地到工厂上班。 这样的生活太过艰苦,二十多岁的小姑娘都抹着眼泪纷纷离开,到了最后,第一批的149个女工里, 只有王来春留了下来。 而她留下来的原因则是富士康的董事长——郭台铭。 当时郭台铭也深知工厂的工作压力大,经常给员工们做演讲鼓励她们,他说: "没有谁是天生穷命。" 王来春深深地记住了这句话。 而且郭台铭也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他言行一致,以身作则。 需要赶工期的时候,他就亲自下到流水线上,和一线工人们一起工作, 有一次甚至三天三夜都没有合眼。 郭台铭给了王来春改变命运的决心,她也希望通过自己的双手和努力改变贫穷的命运。 从此,工厂里无论多么无聊的会议,只要能够增加见识,她都会参加; 工作的时候她勤勤恳恳,从来都不偷懒。 为了能让主管看到自己的努力, 王来春会在下班之后偷偷回到工厂加班 ,久而久之,她被提拔到了管理层。 当时代工厂的利润并不高,控制成本是盈利的关键。 台湾的管理人员一般把成本控制到毛,但是王来春却把计划做得更加精细,甚至精确到小数点后四位。 没有老板不喜欢能够开源节流的员工, 所以王来春更加受到重视。 到1999年, 王来春已经成为了深圳工厂的课 长,手下管理着几千名员工,处于当时富士康大陆人员能够坐到的最高级职位。 可是王来春却不满足,她萌生了一个创业的想法。 白手起家 王来春参与并且见证了富士康的发展壮大,她始终记得郭台铭的那句话: "没有谁是天生的穷命。" 此时的王来春, 已经从一个辍学的农村女孩成为了公司的管理层 ,她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但是她仍然没有放弃前进的脚步。 一个想法渐渐在她脑海中萌发,如果郭台铭可以创业当老板,为什么她不行? 王来春找到两个哥哥详细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她的哥哥们非常了解她的能力,当即表示支持。 所以,在1999年,王来春递交了辞呈, 离开了工作11年的富士康工厂。 王来春先在深圳成立了一家"全胜"加工厂 ,当时香港刚刚经历的金融危机,无数公司破产倒闭。 王来春和哥哥王来胜抓住这个机会,拿出全部积蓄收购了香港立讯, 从而获得了港资的身份。 由于在富士康工作了十几年,王来春对电子连接线、连接器的生产制造过程非常熟悉,所以她成立的香港立讯仍旧做的是老本行。 但是香港立讯却并没有成为富士康的竞争对手 ,反而在发展初期得到了郭台铭的大力支持。 原来,随着改革开放的进行,北望神州是大势所趋。越来越多的公司瞄准了大陆市场, 将自己旗下的电子元件生产交给大陆企业。 因此,富士康的代工业务发展得如火如荼,自身的生产能力, 甚至已经无法完全消化这些订单, 所以急需一家公司帮他承接上游业务。 王来春成立的立讯公司恰好满足了富士康的需求,两家公司进行了业务上的深度绑定。 在立讯公司的发展初期,最主要的业务就是生产元件提供给富士康,当时的立讯, 超过50%的营业收入都由富士康带来。 当时,富士康把工厂开到哪里, 立讯也马上紧随其后 ,建厂位置的选择完全是为了承接富士康的订单。 当时的立讯公司,不仅在业务上依赖富士康,甚至在管理员工上, 也很大程度上借鉴了富士康的经验。 立讯的车间里随处可见郭台铭语录,王来春给员工讲话时也直言郭台铭对自己的影响,她说: "郭总裁的语言虽然朴实,却蕴含着深邃的内涵。我经常把郭总裁的名言讲解给员工听,让员工感受富士康文化。" 但是王来春并没有完全照搬富士康对员工的管理方式,毕竟富士康素有"血汗工厂"之名,王来春吸取富士康的教训, 对员工的管理方式要温情得多。 王来春的员工常常称她为"大姐",因为她的管理手段严肃又不失亲切,让人心悦诚服。 一位立讯的高管评价王来春: "身段极为柔软,手段极为高明,渗透力极强。" 当时立讯在营收方面主要依靠富士康 ,管理模式上与富士康也极为相似,所以被外界称为"小富士康"、"富士康的富士康"。 这个称号在发展初期给了立讯公司很多助力,可是逐渐也成为了一种阻碍。 独立自主 王来春离开工作了11年的富士康,自主创业之后, 绝不是为了创建一家"小富士康" ,成为代工厂的代工厂。 2004年,王来春在深圳创立立讯精密。5年后,立讯精密筹备上市,根据披露的财报显示,2007年到2009年,富士康作为头号客户, 为立讯精密贡献的营业收入比例连续三年超过45%。 在2009年立讯精密上市,在IPO披露的招股书中, 富士康旗下的富港电子占股3.08% ,是立讯精密的第三大股东。 此时的立讯精密仍然没能摆脱"小富士康"的名号。 立讯精密的成功上市,让王来春从一个辍学打工的厂妹成为了上市公司董事长, 当时她的身家已经达到了23亿元 ,是无数打工人的榜样。 当时《潮商》杂志评价:"深圳的上市公司已有一两百家,打造出的深圳富豪不可胜数,但是正宗打工妹出身而创业成功却极为罕见,王来春终于填补了这一空白。" 2007年,因为金融危机,富士康业绩下滑, 导致当时主要依赖富士康生存的立讯精密营收大幅度下降 ,为配合富士康烟台工厂而设立的蓬莱立讯也因此流产。 当时王来春就意识到了此时立讯精密的发展瓶颈,所以当公司上下都在为了成功上市而欢欣鼓舞的时候,王来春却决心进行业务上的转型, 摆脱公司对于富士康的依赖。 王来春开始加大公司对于技术研发的投入,从传统制造业向科技公司进行转型。 2010年,立讯精密不再接受富士康的代工厂业务, 甩掉了"小富士康"的称号 ,同时开始了一系列兼并收购的大动作。 从2010年开始,王来春先后收购昆山联滔、科尔通讯、福建源光电装、珠海双赢等公司,成功切入了苹果、华为以及日系汽车的供应链。 她并不是盲目扩张, 而是锁定目标精准出击 ,逐渐拓宽自己的业务线。 当时砺石商业评论的创始人刘学辉称赞道:"立讯精密采取兼并收购的手段打开公司成长的天花板。" 后来的事实证明,2011年收购昆山联滔, 是立讯精密一步非常重要的棋。 当时昆山联滔是苹果公司的供应商,立讯精密将其收购后,直接打入了苹果的朋友圈。 为了达到苹果公司的标准,生产一个不会起泡的圆形贴膜, 立讯精密的研发团队先后做了23次试验才达到要求。 在与苹果公司的合作中,立讯精密推动了自身技术的发展和提高了对产品的要求。 正是由于当时愉快的合作,才让苹果公司在AirPods的生产遇到问题时, 第一时间想到了立讯精密。 2017年,AirPods风靡全球。当时负责生产AirPods的厂商是台湾英业达,但是由于英业达生产效率较为低下,经常出现供货延迟, 所以苹果公司将一部分订单交给了立讯精密。 立讯精密不负所望,研发团队建立专门的生产线,通过五个月的攻坚克难,终于解决了AirPods生产效率低的问题。 最终,立讯精密以极短的交货周期征服了苹果公司, 成为AirPods全球最大的供应商。 2017年末, 苹果公司CEO库克特意去参观立讯精密的工厂 ,面对立讯精密的高科技生产厂房,他赞赏道: "他们超一流的工厂,将了不起的精良工艺和细思融入AirPods的制造。董事长王来春女士打造了以人为本的卓越文化。我们很高兴可以跟他们合作!" 对于能够和苹果公司合作,王来春自信地说: "能与凤凰同飞的,必是俊鸟。" 此时的立讯精密不再是跟在富士康身后亦步亦趋的吴下阿蒙,而是即将乘风而起的鹏鸟。 青出于蓝 虽然苹果公司CEO库克亲自到立讯精密的工厂参观,但是当时立讯精密仍然没有接触到iPhone手机的整装代工业务。 为了拿到这块肥肉,2020年7月,立讯精密收购了纬创公司的iPhone生产业务, 成为了大陆第一家iPhone手机整装代工厂。 iPhone手机的整装代工业务一直是富士康的核心业务,自此, 两家公司开始正式对垒 ,立讯精密终于成长为需要富士康认真对待的对手。 自从上市以来,立讯精密的股价翻了数十倍。时至今日, 立讯精密的市值高达3290亿人民币 ,远超富士康母公司2380亿人民币的市值。 而王来春由于当年和哥哥王来胜平分股份, 所以本来可能的1800亿身家变成了900亿 ,但仍然在福布斯富豪排行榜上领先于郭台铭。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无论是郭台铭还是王来春都不可能想到,当年富士康工厂里不起眼的厂妹, 居然能够建立这样一个商业帝国。 参考资料 [1]《中国企业家》,2016年第07期,《王来春:郭台铭的女传人》 [2]《东西南北》,2020年第14期,《王来春:走过荆棘》 [3]《创新世界周刊》,2021年第02期,《王来春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