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人民币与法律体系革新

　　中国的数字人民币从2014年开始编制。到2020年4月，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究所宣布将在深圳、苏州、雄安新区、成都和未来冬奥会场景中进行数字人民币的封闭式试点。2021年6月30日，北京轨道交通开通全路网数字人民币支付渠道，刷闸换乘体验测试。随着数字人民币试点区域、场景和形式的扩大，它正在对人们的日常生活和商业交易产生颠覆性的影响。相应地，在现有的法律体系中进行怎样的调整和创新是立法者和执法者的一项紧迫任务
　　数字人民币的法律特征
　　根据公开信息，数字人民币发行和流通的技术框架可以概括为＂一种货币，二元三个中心＂。换言之，＂一种货币＂，即数字人民币，是由中国人民银行签发并代表特定金额的加密数字字符串。二进制发行，也称为＂双层交付＂，是指中国人民银行首先向商业银行（包括支付机构）发行数字人民币，然后商业银行将其分发给用户，＂三个中心＂由认证中心、注册中心和大数据分析中心组成。认证中心根据用户身份信息为数字人民币账户创建私钥；注册中心负责记录用户的数字人民币交易信息；大数据分析中心可以访问所有数据进行风险控制、反洗
　　钱和其他脱敏数据分析
　　从本质上讲，数字人民币可以定义为数字形式的法定货币，以国家主权为保障，基于加密算法和＂账户松耦合＂形式。它与现有的电子支付工具完全不同。一方面，数字人民币与以比特币为代表的私人数字货币之间存在着根本性差异。根据中国人民银行等五部委2013年发布的《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第1段，＂尽管比特币被称为‘货币’，它不是一种真正的货币，因为它不是由金融管理局发行的，也没有法律补偿和强制等货币属性。从本质上讲，比特币应该是一种特定的虚拟商品，不具有与货币相同的法律地位＂。可以看出，二者的核心区别在于数字人民币具有法律补偿，私人数字货币只是一种虚拟商品，没有获得货币
　　的法律补偿地位；另一方面，数字人民币不是电子货币。基于货币的法律性质，债务人以数字人民币支付是符合债务目的的一种表现，可以直接消除债务关系。然而，根据欧盟电子货币指令第2条第2项的定义，＂电子货币是指以电子方式（包括磁性）存储的货币价值，作为发行人的债权，当用于支付交易的资金由电子货币发行人以外的自然人或法人接收和接受时确定＂。德国电子支付法领域的权威学者欧姆勒教授认为，它只具有现金替代功能。因此，债务人在使用电子货币进行支付时，必须征得债权人的同意，它不能产生与使用法定货币支付同等的法律效力
　　数字人民币和监管法的创新
　　中国希望通过发行数字人民币来推动数字经济，加速人民币国际化。它必须涉及一系列权力的调整，如货币发行权、制度管理权、规则制定权等。因此，必须更新监管法。中国人民银行的货币发行权自然可以延伸到数字人民币。有观点认为，有必要制定专门立法，授权中国人民银行发行数字人民币。事实上，只要人民币是中国的法定货币，中国人民银行就应该垄断货币发行权。现实的做法是将实物货币和数字货币一视同仁，完成货币发行权的自然延伸。《中国人民银行法（征求意见稿修订稿）》采用自然延伸的理念。征求意见稿第19条第2款明确规定＂人民币包括实物形式和数字形式＂；同时，配合第五条第一款第十二项的规定，中国人民银行暂时承担＂发行人民币、管理人民币流通＂
　　＂的责任，数字人民币的法律赔偿有限＂＂中国人民银行法＂第十六条,＂人民币管理条例＂第三条规定,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拒收人民币。本规定规定了人民币在中国的支付状态和法律赔偿。本规定完全适用于实物货币，但在一段时间内可能不完全适用于数字人民币。因为数字人民币的流通必须以终端设备为基础，很多当事人可能没有这样的设备，无法收到数字人民币的付款。因此，应承认数字人民币的有限法律赔偿。此外，数字人民币有限法律补偿的设立也兼顾了老年人、残疾人等弱势群体的基本利益，避免了这一群体被排除在正常的社会交易之外。这要求政府部门和公共服务机构必须接受实物货币支付，并准备一些实物货币进行兑换监管机构有义务保护数字人民币用户的隐私和个人数据。在实物货币的情况下，监管部门几乎无法直接掌握货币用户的身份信息，因此一般不存在个人隐私和数据保护问题。但根据数字人民币发行流通的技术框架，注册中心一方面记录数字人民币的流通信息，另一方面认证中心负责对用户身份信息进行认证。两者都涉及隐私和个人数据的保管。通过观察现行《中国人民银行法》和《中国人民银行法（征求意见稿修订稿）》可以发现，立法者没有意识到上述问题的严重性。因此，有必要增加监管机构保护隐私和个人数据的特别法律规定，并敦促监管机构不断改进安全手段，维护公共利益。立法应明确阅读数字人民币交易信息和用户信息的主体。根据现有技术框架，注册中心与认证中心之间设置了＂防火墙＂，避免了双方信息的随机关联。但是，不排除出于维护国家安全、反恐和未来反洗钱等合法原因，可以同时读取交易信息和用户身份信息。为了实现数字人民币流通、金融监管和用户隐私之间的平衡，立法应明确阅读主体、阅读条件和阅读程序。例如，中央金融监管机构、公安机关、监察机关和司法机关在阅读相关信息之前必须持有法律文件
　　数字人民币和民商法创新
　　作为法定货币，数字人民币有三个功能：计量单位，交易媒介和价值存储。同时，数字人民币作为一个新的变量，加入到当事人的平等交易中，无疑会导致民商法的＂联动效应＂
　　首先，数字人民币属于用户的个人财产。要确定数字人民币的财产属性，必须对数字钱包进行仔细分析。为了适应数字人民币的流通，商业银行在传统银行账户系统的基础上，为用户开通了数字钱包存储数字人民币。数字钱包和数字人民币之间的关系类似于印章和内容之间的关系。主流理论通常采用区分原则来确定整个密封客体为受托人占有，内容客体为委托人占有。根据主流理论的观点，事实上，用户将数字人民币放入＂保险箱＂——商业银行提供的数字钱包中，交给商业银行保管。用户仍然直接拥有数字人民币和所有权
　　第二，数字人民币不构成商业银行的破产财产。一般来说，存款人向商业银行提供实物货币，以换取其对商业银行的债权。如果商业银行已经破产，存款人对先前交付的货币没有优先权，只能与其他债权人平等偿还。然而，数字人民币的情况恰恰相反。用户仅将数字人民币交给商业银行保管，并继续享有所有权。该财产不属于商业银行，不应纳入其破产财产范围。因此，用户可以根据《企业破产法》第38条规定的破产恢复权，直接从破产商业银行获得数字人民币，不需要与其他债权人同等赔偿。该规则的建立极大地提高了数字人民币的竞争优势，使其成为合理规避风险的有效手段
　　第三，《电子商务法》第57条的非授权支付责任规则可以适用于数字人民币。随着科技的发展，数字钱包的形式越来越丰富。例如，在北京冬奥会的试点应用中，有一款数字人民币可穿戴设备钱包，可以通过＂触摸＂滑雪手套来支付。此外，超薄卡钱包、可视卡钱包和徽章、手表、手镯和其他可穿戴设备钱包有望成为未来的选择。然而，支付的便利性也伴随着未经授权支付的风险。未经用户授权，他人使用数字钱包中的数字人民币进行支付或转账的，风险由谁承担《电子商务法》第57条第2款规定：＂未经授权支付造成的损失由电子支付服务提供商承担；如果电子支付服务提供商能够证明未经授权的支付是由用户的过错造成的，则不承担任何责任＂。本文确立了电子支付服务提供商应首先承担未经授权支付风险的基本规则。从系统设计的目的来看，数字人民币的便捷性和流畅性应达到电子银行和第三方支付的网络边界。相应地，风险分配规则应与之等效，以避免数字人民币的竞争劣势。因此，未经授权支付数字人民币的风险应首先由提供数字钱包的商业银行承担。承担责任后，商业银行将从未经授权的支付实施者那里收回
　　总之，为了应对数字人民币流通带来的法律问题，我们应该从监管法和交易法两个维度对两个层面的法律进行创新。对于核心层面的《中国人民银行法》和《商业银行法》，应明确规定数字人民币的法律定位，并增加关于保护隐私、个人数据和监管机构分配未经授权支付责任的具体规定。对于反洗钱法、税收征管法、企业破产法等非核心法律，也需要结合数字人民币的特点进行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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