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刘建党 中国（深圳）综合开发研究院区域发展规划研究所，博士 2020年中国货物出口表现良好，全年出口17.93万亿元（增长4%），成为全球唯一实现货物贸易正增长的主要经济体。然而，我们需要注意的是，未来国外经济下行压力不容小觑，国外市场需求存在锐减风险，主要原因包括：一是WTO多边贸易制度红利逐步消失殆尽，国外新冠疫情阴霾短期内难以散去；二是中美竞争加剧，欧美合流趋于显化，天下围攻中国风险上升；三是逆全球化、民族主义、保护主义思潮抬头，全球化将进入低谷期。面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中国需要未雨绸缪，提前布局、有效应对，加快构建多层次经济大循环体系，有效畅通国内国际双循环，具体来说：一是壮大国内百万亿级的大市场，夯实国内经济大循环基础，强化大循环1.0版；二是升级中国-东盟自贸区，推动贸易投资便利化自由化，畅通中国-东盟大市场，发挥更大规模市场优势，打造大循环2.0版；三是推动RCEP尽快生效实施落地，积极扩大RCEP朋友圈，吸纳表达过参与意愿的周边国家和地区，构建区域自贸大市场，发挥更大规模市场优势和更高水平制度优势，探索大循环3.0版。 一、国外市场需求存在锐减风险 首先，全球经济下行压力较大，国外市场需求下降风险不容忽视。 一方面，WTO制度红利逐步消耗殆尽。 1995年以来，以WTO为代表的多边贸易制度把全球化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伴随这一轮全球贸易制度体系创新，全球经济增长经历了一个超级繁荣期，全球GDP从1995年的31万亿美元增加到2019年的88万亿美元。然而，随着绝大部分经济体陆续加入WTO，且全球经济活动越来越复杂化，WTO制度已经越来越难以适应全球经济发展需求，WTO制度的内生潜力逐步释放殆尽，全球经济下滑拖累国外经济增长，势必带动国外市场需求下降。 另一方面，国外新冠疫情负面影响持续。 相较2020年冬季最高达90万例的日新增确诊病例，2021年以来，国外新冠病毒日新增确诊病例下降，一度下降到2月中旬的26.7万，但之后国外日新增确诊病例震荡回升，3月25日新增确诊病例增加到57.9万。加之相当部分国外地区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孱弱，导致国外新冠疫情肆虐、防疫之路困难重重，不仅大量消耗经济社会资源，也显著增加了经济社会运行成本，最终给国外经济复苏蒙上了一层阴影。3月25日，联合国发布的报告显示，新冠疫情或将导致全球失去10年发展成果。 图1：国外日新增新冠病毒确诊病例变化趋势 //数据来源：百度新冠疫情实时大数据报告 其次，中美竞争白热化，欧美合流趋于显化，天下围攻中国风险上升。 邓小平曾说过，中美关系，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这是有特定的历史背景。随着中国科技、经济、军事等各方面实力全面追赶美国，美国为了保持领先地位、维持霸权利益，对中国展开了全方位的遏制。中美之争，不仅是利益之争，更是路线之争，中美竞争未来将愈演愈烈。2021年3月22日，欧盟基于谎言和虚假信息，以所谓新疆人权问题为借口对中国有关个人和实体实施单边制裁，这是30年来欧盟首次对中国实施制裁，之后欧洲议会无理取消中欧投资协定审议会，标志着欧美利益集团合流加速。未来，不排除拜登政府重启TPP、TTIP，以西方价值观和新贸易制度体系为纽带，打造横跨两洋的庞大自由贸易圈，并伺机再次以谎言和虚假信息为借口，威逼利诱盟友共同制裁中国，营造天下围攻中国之势，把中国商品全部排除在外，造成中国外需市场短期内大幅下降。 第三，逆全球化、民族主义、保护主义思潮抬头，全球化将进入低谷期。 凡事都是一把双刃剑，WTO制度体系给全球带来了经济大繁荣，也带来了国家之间、地区之间的贫富差距扩大，这势必催生部分民众对全球化的抵制情绪。此外，部分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孱弱，加之未来新冠疫情的持续冲击，执政者和执政集团无力应对复杂纷繁的经济社会挑战，往往会通过甩锅中国来转移国内民众注意力，诱导和放任民族主义、保护主义思潮和政策，对中国商品采取极端排斥等非理性态度，可能对中国的外需市场产生负面影响。 图2：美国财富分布结构情况变迁 //数据来源：桥水基金；智本社 二、推动大循环从1.0版向3.0版升级 首先，壮大国内市场需求，夯实大循环1.0版。 一方面，注重需求侧的存量调整和增量培育。 2020年，中国GDP达到102万亿元，庞大的国内市场需求是中国的底气所在，也是最低大循环的立足根本。中国需要借H&M抵制新疆棉花等类似的契机，把对华不友好的国外企业产品挤出中国市场，为中国出口企业转战国内市场创造空间，这属于存量市场调整。此外，中国也需要重视增量市场培育，比如：加强以城市群为核心的各项建设投资需求、优化调整长短期结合的法定休假制度、适时全面放开生育限制，等等。 另一方面，注重供给侧的高端产品和高端服务进口替代。 通过持续改善国内营商环境，吸引集聚全球人才、技术、资本等关键要素资源，以卡脖子技术和高技术进口产品清单为目标开展科研攻关，加强高端产品、复杂资本品的进口替代力度，推动产业、产品升级，构建自主可控、富有竞争力的现代产业体系；此外，围绕服务贸易逆差清单目录开展进口替代，鼓励管理咨询、技术服务、信息服务、研发设计等高端服务业，持续扩大医疗、教育等服务业领域的开放水平。 其次，畅通中国-东盟大市场，打造大循环2.0版。 一是完善中国-东盟合作抗疫机制。 优先满足东盟十国对疫苗等防疫物资需求，探索建立新冠疫情联防联控机制，加强疫情信息共享，推进防疫经验分享，增强对东盟十国的防疫技术支持，在地区层面形成经济安全运行的良好环境。 二是推动中国-东盟贸易便利化自由化。 2020年，中国对东盟的进出口额为4.74万亿元，占中国外贸总额的14.7%，首次位居中国贸易伙伴之首；东盟十国总人口为6.5亿，GDP总量约3万亿美元。未来，中国应充分发挥与东盟地理毗邻的区位优势，推动双方积极落实《中国-东盟自贸区升级议定书》，进一步推进商品贸易和服务贸易便利化自由化，实现自贸红利的更大范围、更深层次、更大规模释放。 三是创新中国-东盟跨境产能合作模式。 2019年，东盟人均GDP4500美元左右，毗邻中国的老挝、柬埔寨、缅甸人均GDP分别为2500、1700、1400美元，远低于中国的1万美元。中国要充分利用双方的经济代差特征，发挥经济结构互补优势，探索共建＂两国两园＂、跨境经济合作区等跨境产能合作新模式。 第三，构建区域自贸大市场，探索大循环3.0版。 发挥好中国超级大市场的巨大吸引力，借鉴中国-东盟自贸区建设经验，推动RCEP尽快生效实施落地，加快与亚洲国家和地区的自贸协定研究、谈判、签署和升级，把经济大循环拓展到更大空间范围。 一是 努力协调各国2021年完成对RCEP协定的核准工作，积极推动RCEP在2022年1月1日正式生效实施，尽快启动RCEP内经济大循环（2020年，中国与RCEP成员国进出口总值10.2万亿元，占中国进出口总值的31.7%；RCEP的15个成员国总人口达22.7亿，GDP约26万亿美元，均占全球总量约30%）。 二是 在RCEP生效实施的基础上，积极扩大RCEP朋友圈，吸纳表达过参与意愿的国家和地区，尤其是周边的亚洲国家和地区，比如：中国香港、斯里兰卡、印度、朝鲜、中国澳门、蒙古、巴基斯坦、孟加拉国、尼泊尔、俄罗斯、马尔代夫、东帝汶、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土库曼斯坦、乌兹别克斯坦、不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