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学生的故事3

　　明天晚上要搞一个欢迎老梦回广州的活动。估计还会有一些精彩内容奉献大家，但明天是未来时，这里只是个预告，今天先说说昨天发生的事——	
　　昨天我的学生来看我了，是我五年前的学生。我教他们的时候，他们还读初中，如今已经都是大二的学生了，昨天见到他们，男生都长得高高大大，女生都出落得漂漂亮亮，有照片为证啊，他们的到来，勾起了我许多的回忆。	
　　其实凭我李老人家的盖世英才（开玩笑啊），当老师是真的有点委屈我。多少当年不如我甚至差得远的哥们姐们，如今混得人模狗样。我大学里一位哥们，如今居然混到国家财政部里去管事，你说让咱到哪去说理啊。要是我不当老师，凭我这样干23年，无论如何，也应该和现在不一样了。可是当老师就是这样，许多人都已经走得很远了，我们却还只是在原地踏步，说来说去，就还是个老师。不过我说这么多或者说这样说，并不是后悔我当这个老师，而是要为我下面将说的内容做一个铺垫。其实我对当老师是无怨无悔的。我在我的一本书的序言中曾经这样说：＂不少的人都误以为我才华横溢，所以在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许多人都对我寄予厚望，说我前途无量。然而说来惭愧，十三年过去（指我当时写那本书的时候），我却还是个发起怒来只能以头抢地的一介布衣，叫那些曾经对我寄予厚望的朋友伤心失望，这叫我实在与心不忍。我把我的这些东西整理成书，也许其中的一个目的，就是想向那些朋友们证明：其实我也并未偷懒，我也在走我的路，虽然我选择的道路寂寞而又坎坷，但人各有志，我无怨无悔。＂引了这么长，其实对我选择的职业而言，我想说的还只是四个字：无怨无悔。	
　　为什么会无怨无悔呢？当老师，从表面上看，就是很累，物质上往往也没什么实惠——一般当老师的都很寒酸，更重要的，还在于，比如说我当个公务员，十年前和十年后，肯定不一样，媳妇熬成婆甚至可以说是自然而然的事，但当老师呢，不用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又怎么样？往往还是在原地踏步甚至还可能一年不如一年。所以那些不能甘于寂寞的人，不能忍受寒酸的人，就一定不要选择当老师，否则你一定会连肠子都悔清了。不过呢，这个＂不过＂以后的内容，正是我今天想着重说的，就是当老师，也往往有意外的惊喜，意外的精神上的享受，那就是，许多人对你的爱。想想，一个人拥有许多人真诚无私的爱，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吗？这和贪官们拥有的爱和荣耀是截然不同的。贪官们也会拥有很多荣耀和爱，太多人毕恭毕敬的神情目光，动不动就有人往你家里送礼塞钱。可是，当他们满脸堆笑地把钱送给你的时候，送客的门一关上，他们会做什么你知道吗？他们会在心里骂你甚至诅咒你。这样的人生，就一定很有意思吗？所以我说，我当老师，真的有我当老师的许多好处的。起码我在精神上有无限的乐趣。	
　　我当了23年老师了，我的学生对我，往往是我教他们的时候，他们并不会一口同声说我有多么多么好，我和学生的关系，也未见就比一般的老师，显得更亲热，但是一旦分别，分别得越久，再见面时的感受，就真的和一般人不一样。	
　　我过去文章里曾写过，如果我在我老家那一带方圆几百里活动，几乎处处都会在不经意间碰到我过去的学生，而一旦这些学生发现了我的踪迹，那么我们之间，就会接二连三地搞一些故事，首先是这个学生，约来几个同学，往往也都是我过去的学生，北方人表达感情的方式，无外是喝酒吃饭，喝的时候还要唱歌跳舞，一边喝一边唱歌，总之那场面很是感人，然后一花引来万花开，这个学生请完了那个又接着来。这还是面上的，不如我再举几个点的例子，叫点面结合么——	
　　一个是我当年从老家调到霍林河的时候，我去办手续。那里的人事科长，一见我就很激动地站起来说：这不是李老师吗？因为我去办手续，所以我想他知道我是李老师也许并不额外，但是紧接他就握住我的手说：＂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小段呢！＂这个小段，据他说是我当年教过的学生，我还真没有认出来，按说我教过的学生，一般我都会认识，但他我只教过半年，而且他是复习班的学生，所以印象不深。但他对我的印象深，就够了，于是，那个手续，他一句话，让他的手下去跑上跑下的办了，我就坐在那里和他叙开了旧。后来我调离的时候，教育处长不让我走，我遇到了相当大的麻烦，都是他为我跑前跑后，搞得我从内蒙调到广州，不但没花一分钱，还挣了两万块（详情在我的文章《助人者，天助之》里有有叙述，可点击查看）。	
　　第二个挺感人的事是，我离开霍林河的时候，我在霍的十几个学生送我，其中有两个女同学，竟当场哭了起来。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啊，我从老家到霍林河，想不到我的那些学生，在这个城市里居然也有十几个，而且个个都干得不错，其中我说的哭的那两个女生，一个已经是当地报社的主编，另一个在当地的法院工作。我们吃饭的时候，那个当主编的，就一直神情郁郁，吃着吃着，别人还唱歌呢，她却在那里抹眼泪。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她家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我还问她怎么了，谁知道我这一问，她却居然哭出声来了，她说：我想啊，李老师一走这么老远，以后再看见李老师就难了。结果她这么一哭，另外一个女声就也跟着哭起来，你说有意思没意思？要知道，他们可都不是小孩子啊，他们是我84年大学刚毕业的时候教的第一届学生，我离开霍林河的时候，是2000年，我教他们的时候，我不过比他们大三四岁而已，2000年我离开那里的时候，他们应该也都有三十来岁了吧？后来这个学生，有机会到香港、澳门旅游，本来旅游目的的里没有到广州的项目，但她硬是利用在深圳旅游完了的时间，挤出几个钟头专程到广州来看我，这份情谊，岂能不叫我感动？	
　　唉，我的文章，往往一写就长，本来主要想写昨天到我家来的中大附中的学生，可是写到这一看，两千多字！算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