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夏天,印度电影《厕所英雄》于今日(6月8日)在中国内地公映。 这部"印度神片"2017年就在印度公映,引发了民众的强烈反响。之所以如此,是这部以"厕所革命"为题材的影片,触及了印度人难以启齿的厕所问题。 这部电影改编自真人真事: 2012年,印度的新娘安妮塔结婚第四天就从夫家出走。 出逃的原因在我们看来匪夷所思:因为不能忍受农村的如厕条件。 《厕所英雄》的主人公是一对相爱的新婚夫妻:凯沙夫和贾瓦。 凯沙夫是传统的印度教徒的儿子,思想封建落后,超乎人们想象。 落后到什么地步? 只因算命师傅一席话,他就和一头母牛结了婚。 而女主人公贾瓦,则是个家庭条件良好,思想开放、且上过大学的姑娘。 两个人思想差距太大,共同点太少。 因此在婚姻的前几天就矛盾丛生:贾瓦因为如厕环境太差向婆家人下达最后通牒:限期在家中修间厕所,不然我就离家出走! 但是对于贾瓦的最后通牒,婆家人置若罔闻。 公公坚决反对,奶奶也声称女人只能服从,认为"妥协是女人的传统美德"而反对修厕所。 思想落后的凯沙夫把爱情看得很重,他顶住了压力,向妻子发出承诺:"我决定为你抵抗全世界!" 最终,贾瓦的"第三次世界大战"取得胜利。但是现实比电影里要残酷得多,厕所问题远比电影里描述的要复杂得多。 实事求是地说,印度这些年进步很快,手机超过10亿部、经济增长率达到7%。 但是很难想象,这个欣欣向荣的的国家,在如厕这个基本问题上竟然如此落后。 印度人的卫生习惯,备受世人诟病: 他们习惯如厕后用手擦洗,用餐的时候也喜欢用手抓取食物。 这可不是网友们瞧不起印度,故意黑他们。事实上,印度的卫生情况着实让令人担忧: 根据《印度时报》近日报道,超过56%的印度人无法使用基本的卫生设施,很多人都习惯随地便溺。 全球户外如厕的人口有约9.5亿人,印度占其中的一半以上。 野外如厕的危害非常大,不说大家都知道。 排泄物含有很多病菌,当中所含的细菌很容易造成感染。 专家称,在井口和水源附近反复排泄会严重污染水源。 在印度,每年都有超过100万的儿童死于各种疾病。 其中有将近五分之一死于痢疾及其并发症,主要原因就在这些婴儿被排泄物当中所含的细菌感染。野外如厕还有一个最大危害,那就是将很多女子的处境置于危险之中。 联合国一个妇女组织在一份报告中指出: "野外上厕所不仅危害健康而且非常危险,在我们调研的时候就曾听说三起性侵事件。" 据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数据,印度每年发生2.8万起强奸案,其中有50%的强奸案发生于女性野外如厕时。 印度北方邦在2014年5月,就发生过一起10岁少女外出如厕时,遭两名男子性暴力并被杀害的事件,引发了社会强烈反响。 实际上,在印度各地,女性在外出如厕时受到性侵的事情屡见不鲜,被野狗和蛇类袭击的事情更是家常便饭。 网友说"在印度野外方便要付出血的代价",决不是危言耸听。 随着时代的进步,不少印度人对野外如厕的恶习感到羞愧,他们无法容忍。 印度媒体也推波助澜,厕所改革的呼声甚嚣尘上。所以在2014年5月,印度总理莫迪就发起了"清洁印度"的运动。 在当年8月的独立纪念日演讲当中,莫迪直言不讳地谈到了印度的厕所问题。 他说:"印度的女性在外如厕需要强忍诸多不便,我们要为了我们的母亲和姐妹修建厕所。" 这番话引发了在场民众雷鸣般的掌声,得到印度社会各界的支持。 莫迪是个实干家,雷厉风行,他制定了一个宏大的"清洁印度"计划,打算到2019年的10月2日,也就是印度国父"圣雄甘地"诞辰150周年的那天,至少要新建成1.2亿个家庭厕所,让99%的农村民众实现"厕所自由",消除印度人露天便溺的恶习。 不得不说,印度政府做出很大努力。 为了改变"随地大小便"的现状,印度地方政府甚至把厕所和工资挂钩: 在印度北部的城市西达布尔日前规定,政府官员在5月底之前必须上交"证明家中有厕所"的文件,还有一张自己和家里厕所的合影!否则,官员们就领不到当月的薪水……那么五年过去了,莫迪的清洁印度"的目标到底实现了没有? 一句话,成绩不小,问题更多,总体上不容乐观。 统计数据显示,在印度"厕所革命"的这几年中,露天排便现象减少了约四分之一,家庭厕所的使用率从37%增加到了71%,但仍有四分之一的印度人仍然在露天大小便。 相比之下,印度农村的情况更不乐观。 在印度北部的北方邦一个人口约500人的恒河边的小村落,负责推广政府厕所革命事项的官员介绍说:"这个村有94%的家庭都装了厕所,这是政府这次行动一个巨大的成果。" 这个村几乎每户家庭都安装了水泥的厕所,这些厕所是2015年在政府的援助下建起的,以前这个村落里没有任何一户人家有厕所。 可是记者走访之后发现,这些厕所当中的90%竟然都形同虚设,老百姓没有使用。 很多厕所都已经报废,连厕所门都破烂不堪。 其实,出现这一状况的主要原因并非莫迪没有行动,也不是印度政府执行力不强;而是印度在推行"厕所革命"的过程中,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阻力,很多阻力来自民间。首先,是宗教方面的原因 印度是一个宗教大国,宗教观念深入人心。 毫不夸张地说,印度人一生下来,就在宗教环境中成长。 每天哪怕是不认得自己的名字,也会对各种宗教教义和神灵故事娓娓道来、如数家珍。 印度教将洁净视为圣物,印度教徒底层百姓固执地认为厕所是不洁之处,必须要远离他们的生活场所,越远越好。 在农村地区,当政府动员村民修建厕所的时候,一些印度教的僧侣不辞辛劳登门劝说,让教徒们采取抵制措施,不要在家修建厕所,一定要远离不洁之处。 不然的话,就是亵渎神灵;自己的家族也会遭遇厄运。其次,各地的厕所缺乏维护,没有厕所清洁工 印度教认为,处理排泄物的人是不堪的,是"不洁行为",死了会被下地狱。 因此,印度处理排泄物的工作很难找到从业者,在没有上下水的区域,厕所排泄物的处理工作无人问津。在印度,负责清理排水管道的工人有约3万。 由于卫生条件极差,去年有850人因为有毒气体和感染等原因死亡。 最主要的,还是印度的经济原因 据联合国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目前印度的贫民窟人口已经达到了1.7亿,占总人口的12.69%。 其中,最大的贫民窟则是处于孟买市中心的达拉维贫民窟。达拉维虽然占地面积只有1.7平方公里,但长居人口却高达100万人,平均下来,每个人的生存面积只有1.7平方米。 因为印度贫困人口太多,即使政府发放补贴,许多家庭也盖不起厕所,特别像贫民窟这些地方,一没有水源供给,二没有排污管道;因此推广厕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修建厕所之后并非万事大吉,还要有水冲,还要有排水管道。 假如没有完善上下水管道和水箱,如果天降大雨的时候排泄物不断涌出地面,就会污染环境,造成比野外如厕更大的危害。 因此,村里人只好放弃厕所,重新开始野外如厕。 虽然有的人在野外如厕时遭到蛇咬,女性也会面临跟偷窥和强暴的危险,但他们觉得至少比在家里如厕要干净许多。而且,印度水资源缺乏也成了巨大的阻力 我国是一个干旱缺水严重的国家,我国的人均水资源量只有2300立方米。 印度更缺水,人均水资源量只有2228立方米。 我国的淡水资源总量为28000亿立方米。 而且印度水资源地区分布也很不平衡由于地形等因素的影响,降水量的分布极不均匀,西部沙漠地区年降水量少于100 mm,东北部阿萨姆邦年降水量在4000 mm以上。 2019年6月,印度陷入了全国性的严重水资源危机中。据美国有线电视网(CNN)报道,印度国家转型委员会近日发布报告称全国约6亿人面临不同程度的缺水。 进行厕所革命,必须先要解决水的问题。等级制度的流毒 印度虽然在60多年前就废除了种姓制度,但是印度各阶层之间依旧有一个无形的鸿沟,难以逾越。 公共场合和企业厂矿有不少厕所,但是"贱民"们如厕时会在外面久久徘徊,也不敢迈入一步,唯恐遇到了"高贵"的人。 所以要拆掉这种无形的心墙,难度并不亚于厕所革命。 除此之外,部分印度人养成了野外如厕的生活习惯,哪怕公共厕所近在咫尺,他们也会舍近求远选择在露天解决。 毕竟印度人的这个习惯,已经形成了千百年,想要改变需要一个过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