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是一种味道,好的坏的,时间久远,都已成佳酿,醉在其中。 再热的秋天,只一场雨,就能让你明白它已到来。 沉坐着,思绪如同凿开的水渠,流水叮咚,回忆成殇。百转千回的,是穿过时空的界限,来到的那个特定阶段,那个特殊的人生时光里,静静的看着岁月下的光阴和自己。 一条大黄狗从小路摇着尾巴走来,再爬到你的身上来,它立起来,同你一样高,张开嘴伸出舌头,来舔你嘴角没擦去的饭粒。你推开它,顺着大路去找小伙伴,它轻摇着尾巴,从容的跟在后面。 那日的午后,你忘不了,因为你没找着伴,只有大黄狗,陪你在阳光下穿过家乡的小村庄,午后的时光,村庄是无比寂静的,连平常无处不在鸡鸭都躲到阴凉处,你漫无目地的向着通往外面的大路走去,那日的阳光格外热烈,照得你有些睁不开眼,走了不多一会,感觉渴得厉害,脚也发酸,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不得已,带着大黄狗又回到家里来。勺了一瓢水来来解渴,见大黄抬着头,望着自己不断的滴下的水滴,用嘴来接,你才将自己没喝完的水,细细的滴成一条线倒给它喝。 是那个午后,你隐隐的懂了寂寞。 时光又来到一个夜晚,邻家的爷爷快要去世了,你们一群孩子好奇也去看望,眼睛已深深凹陷下去,整个人像是只剩下一张皮包着骨头,昏昏的睡在那里,你想这就是要去世的人的样子了吧。家乡有个习俗,人去世后,会在第一时间放一串鞭炮,唤着落气炮,具体用意至今不甚明白。 夜里回来,独自躺在床上,老人家的那张脸,在自己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有些害怕,吹了灯,仿佛他就在门口一般,急忙蒙到被子里。一直到半夜,才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清晨里,正梦到在院子里玩耍的你们,突然看见老人拄着拐杖路过家门前,而梦里的玩伴,梦里玩的什么游戏?如今不管如何努力回忆,都没法再回忆起那怕一点一滴,但那老人出现的那么短短一瞬间,一直清楚的记得,仿佛电影里加了特写的镜头。 一阵鞭炮声响,将你吓得醒来,瞬间明白邻家的老人去世了,而清晰的梦境,又浮现了出来,有些害怕,还好,天已经亮了。心中突然酸楚起来,泪水情不自禁的潸潸而下。连那日格外凉的空气,都清楚记得。 那个清晨,突然明白了人生无常,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一天,而且过去的那一天将不再回来。 同是秋光,跟大哥去大姐家,在一个远离人间烟火的斜坡上,有一棵大树挡着阳光,你俩躺在草丛里休息,大哥唱着韩宝仪的《错误的爱》,你斜着眼,正看见红红的枫叶,透过橙色的阳光,一串串,舞落在眼前,风时而停,时而又起,那一串串飘零的枫叶,仿佛直落到了心里,一时间,忘了大哥在身边,忘了是大哥在唱歌。只记得,那一串串飘落的红叶,要着地了还要随风翻滚几下,格外让你沉重。大哥一曲唱完,叫你起来继续赶路。你从另一个世界里清醒过来,跟着大哥,顺着夕阳的方向,直到天黑才到达大姐家里。 多年以后,写过一篇音乐的散文,一曲古筝,曾将你拉回那个枫叶飘零,夕阳无限的旧时光,你写道"像看见飞舞的红叶,起起落落,某种告别仪式般的缠绵悱恻"。 那一年,你轻懂了感伤。 时光一刻不停的向前,从回忆里归来,烈日炎炎,又是夏天的模样,不似清晨,雨丝里,含着点点忧伤。成长是一个不悔的记忆,一切的一切,仿佛都由不得自己,但却一笔一画的刻在心里,任多少时光流过,终究存放在那里,对的景,相同的身体感受,才又激起回忆的浪潮,再随着时光黑洞,来到那个已经不在,但确实成在过的岁月,重温了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